又是八月秋高氣爽,御花園裡菊花飄香,桂花清雅。滿塘的荷花早已經凋謝,高聳圓大的葉子盛着凌晨的幾滴雨露,在秋日的初陽下閃閃發光!
一個十五六的太監匆匆跑來,小臉上掛着汗珠,“路總管,路總管,您怎麼還在這裡啊?皇上急召您呢!";
路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臉上看不出悲喜,“行了,稟報皇上,我即刻便去。”
這麼早傳召她,大抵是因爲他的宛貴妃身子又不舒服了。她心裡不想去,可腳下卻是不敢怠慢,跟着小太監,匆匆便往羽泉宮去了。
大朗王朝,皇帝寒歌,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既不荒淫無道,也不寵信奸佞,可謂明君是也。她本該好生輔助纔是,只是,她找不到任何興趣。
人生,活着也僅僅是活着而已,不管是二十一世紀還是大朗王朝,沒有分別。
她叫路陽,一個非人非仙非妖非魔非鬼的怪物,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全因她在二十一世紀,誤吞了一塊石頭,而這塊石頭,竟然是當年女媧煉石補天所剩下的最後一塊。女媧精魂附在石頭上,她吞了。
結果,她成了不會老不會死的怪物,遊走在三界外,穿越時空門,兩年前來到大朗王朝,她累了,想找個地方歇息。女人扮太監,原本就是極容易的事情,她扮演了太監,並一路升至總管的位置,如今人人都稱呼她一聲路總管,只因皇帝寒歌對她甚爲器重。
羽泉宮內亂作一片,女主人宛貴妃剛懷龍擡兩個月,卻總是見紅,皇帝十分着急,宣了御醫,御醫卻說因爲宛貴妃身子不好,加上吃了寒涼之物,導致胎兒不穩。這本來是御醫開藥方便可,但皇帝不放心,硬是要路陽跟進,只有她辦事,他才安心,這畢竟是他第一個皇嗣。他緊張也是理所當然的。
路陽進去了,拜見了皇帝和貴妃,然後直起身子退至一旁,誰也不知道這卑微的太監方纔是怎麼一副淡然的面容,誰也沒想到她竟然會身懷絕技。
皇帝淡淡地看了路陽一眼,他雙目透着精光,神情嚴峻,他無論什麼時候,也是這麼一副神情,英俊嚴肅,儒雅貴氣。
“路陽,你來得正好,御醫,有什麼要注意的對路總管囑咐便是,路陽,你暫時幫朕好生伺候貴妃,等貴妃平安生產了再回去。”他淡淡地開口,一說話,整間屋子都靜悄悄的,沒有人敢聲張。
“謝謝皇上!”那躺在牀上的宛貴妃輕蹙峨眉,語音惹人憐愛。
“是,遵旨!”路陽回答,在誰身邊也一樣,沒有分別。
御醫跟路陽說了些懷孕的禁忌,然後便開了一張藥方道:“此乃補胎藥,總管大人謹記要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然後趁熱讓貴妃服用,涼了藥力便消減了。”
“是,我會謹記的。”路陽應道,當然煎藥的事情輪不到她來做,不過是讓她吩咐底下的人做罷了。
只是事情總有例外,宛貴妃早便不喜歡路陽,如今見她調過來,有心整她,便虛弱地對皇帝說:“皇上,臣妾不放心其他人,早聽聞路公公細心謹慎,不如就請路公公親自煎藥吧。雖然是有些委屈了公公,可臣妾這肚子,可是半點也怠慢不得啊。”
路陽眉毛一動,但臉色卻紋絲不動,煎藥她會,不過她宛貴妃可受得起?
“路陽,你在旁看着,教導底下的人做事,貴妃,路陽是朕的人,不能過分爲難,否則朕不高興。”皇帝到底是皇帝,宛貴妃那點心思哪裡瞞得過他?只是她如今身懷龍種,他也不想多生事端,便事先警告了。只因知道路陽這小子,有時候倔起來,也十分難搞。
宛貴妃咬咬牙,臉上還是溫婉依舊,“臣妾不敢,臣妾一定會禮待路公公。”
“路陽,王爺是否來了?”皇帝問道,他問的是三王爺,那位放蕩不羈的浪子,今早約了他入宮談事。
“已經來了,在御書房等候着。”路陽回答。
“好,愛妃好生休息。朕走了。”皇帝站起身子,明黃的服飾映得路陽眼睛生疼,她急忙低下頭,不去看那一抹黃,一抹盤踞她心頭許久的黃。
“皇上起駕.....”
洪亮的聲音落下,便見外間響起了腳步聲。路陽問道:“貴妃還有何事吩咐?若沒事路陽先行退下了。”
宛貴妃一改先前的柔弱,坐起來直直盯視着路陽,恨恨道:“別以爲你有皇上撐腰,本宮便動你不得,本宮告訴你,你在本宮眼裡,就如同一隻螻蟻,本宮要你死,你不得不死。”
路陽淡淡地看着宛貴妃,陽光落在她的眉目上,素素淡淡,宛若女子,可她原本就是女子不是?
“貴妃娘娘,我勸你還是不要和我作對的好,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想亂棍子打我的同時,我何嘗不想大耳光抽你?這後宮這麼多嬪妃,爲何只有你心腸如此歹毒?你相信麼?我只要一句話,便能置你於死地。”路陽淡淡地開口。
“你敢這麼跟本宮說話?”宛貴妃愣了,一張臉霎時又白又青,“你信不信我,信不信我......";
“你信不信我在這藥裡下毒,讓讓你一屍兩命?”路陽忽然厲聲道。
“瘋了你,一定是瘋了,本宮要告訴皇上。”
路陽笑了,一笑竟然如同蘭花綻放,如此清幽可人。宛貴妃愣愣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她竟然如此放肆。
路陽出去了,兩名宮女走進來,都是十五六的年紀,長得嬌俏清麗,兩人扶着宛貴妃躺好,勸道:“娘娘千萬不能得罪路公公,她是皇后的人啊。”
“荒謬,皇后的人又如何?本宮難道連一個太監都不能拿捏麼?那本宮這貴妃還有什麼意義?”宛貴妃憤怒地說道。
路陽不是皇后的人,也不是皇帝的人,她來了因爲她想來,也許有朝一日,她會消失在這個皇城裡,再也找不到一絲痕跡。
狂狷的三王爺一直喜歡調戲路陽,他總覺得即便身爲一個太監,也不該如此陰柔的,路陽太過陰柔了,甚至有些女人氣。可說歸說,他還是很欣賞路陽的辦事能力。
這一次進宮,他除了有事與皇帝商討之外,還有一件案子,要請教路陽。路陽懂得辦案,這是他無意中發現的。如今想用這個案子,一試他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