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心懷叵測,借用大王妃這個身份,傷害皇上或者傷害朝廷,那是萬萬不妙的。他雖然想知道溫暖的下落,但是他也在溫暖面前保證過,會用一輩子的時間去照顧弟弟。
當年溫暖走後,他知道她一定是很不高興,很不愉快。他希望她離開之後可以過得很好。過了沒多久,弟弟是送了回來,他第一眼看見弟弟,就發誓要好好地保護他。這三十年來,他也是這樣告訴自己的,他也用行動兌現自己的諾言。
當年二皇弟帶同幾名同宗的弟弟造反,他讓寒歌認清楚,做皇帝,必須要冷靜理智,不能感情用事。所以這一次他也不會感情用事。路陽本想利用溫暖來脅迫寒越娶她,但是她忘記了寒越已經不是昔日的小孩子。
“本王寧可不知道她的下落,也不會娶你。”寒越緩緩道,“若是你想對朝廷不利,那本王發誓,定要把你挫骨揚灰。”
路陽眨眨眼睛,看着他陰沉的臉,他和寒軒果真相似得很,可是他到底比寒軒理智,既然脅迫無效,那隻好來個死皮賴臉,“你不娶也不行,我已經懷了你的骨肉,我會入宮奏請皇上讓他爲我們指婚!”
“好不要臉的女人,只可惜本王剛纔回京,如何和你苟合?”寒越怒極冷笑。
“我也是剛回來不久。而且剛從邊疆回來不久。”路陽凝視着他道,她心裡只死死地跟自己說,不能嫁給他,也要嫁給你們家的人,她想起以前網絡上的一句紅句:我要是不能嫁給你,我就做你的後媽,無論如何也要冠上你們家的姓。她在寒歌面前不能反抗,但是潛意識裡她還是憤怒的。
“你到底想怎麼樣?”寒越怒吼一聲,拍桌狠道。
路陽眼圈一紅,有些無措地看着他,微微哽咽道:“我.....只想嫁給你!”
寒越的怒氣凝在臉上,她的轉變讓他有些突然,看着她楚楚可憐的面容,他心裡不知道怎麼的竟泛起了一絲憐憫,可心底還有理智不斷警惕他,此女非善類。所以他生硬問:“這天下大把的男人,爲何要選本王?而且你不怕本王?”
“不嫁給你,我就只能嫁給黎歌,但是......”路陽話音未落,一道憤怒的聲音伴隨着砰的推門聲響起,“但是什麼?爲什麼不能嫁給我?大皇兄比你老這麼多,你爲什麼選擇他不選擇我?”
路陽愣愣地看着黎歌那怒氣衝衝的臉,下意識道:“大人說話,關你什麼事,出去出去。”
黎歌更是氣得七竅生煙,也不管寒越在這裡,一把衝到路陽面前,搖着她的肩膀怒吼:“本王不是孩子,本王已經二十好幾了。”
“好,”路陽被他搖得有些暈了,“你不是孩子,但是你不是我想要嫁的人。”孩子都愛吃醋,可見他其實嫉妒她有事不找他幫忙反而找一個素昧謀面的人幫忙。但是他不知道假若她嫁給他,寒歌是可以阻止或者日後糾纏不清的,只有嫁給寒越,寒歌纔有所顧忌,不會肆意妄爲。其實路陽也低估了寒歌,既然是他自己提出放棄的,他會千方百計管住自己的心。
黎歌傷心地看着她,又回頭看了看寒越,放開路陽訕訕地道:“不嫁給我是你不懂得欣賞。”
路陽安撫道:“是我不懂欣賞,沒事,日後皇嫂爲你找一個好女子。”她儼然一副長嫂的身份勸慰他。她認爲黎歌只是孩兒心性,可是隻有黎歌知道自己這一次真的傷心了。他一直以爲她是皇兄的女人,這一輩子都沒有指望了。但是今日來找她本想說說漕幫的事情,誰料被他聽見她向大皇兄逼婚。她不嫁給皇上,爲什麼不能嫁給他?所以他情急之下推門進來,只是他很快便發現自己在她心中連一個男人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一個孩子。
自尊對一個沒有愛情的男人來說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很快恢復了不羈的表情,皮癢地對路陽說:“哼,不嫁給本王,可是你的損失。須知道,這京城多少女子對本王趨之若鶩,本王願意娶你的機會只有一次,你拒絕了可就算是失去了。”
寒越目光如劍,總算看清了眼前這一場鬧劇。
她要嫁給他果真是另有目的,只是這個目的想必於朝廷無關,是一些私人問題。若是這樣,他答應娶她就是,換取母妃的消息。否則此事在心頭懸着終究不能踏實。
“本王答應你!”寒越冷冷地道,面容卻不見一絲喜氣,反正只是一場交易,有什麼要緊?
黎歌眸子中的光徹底熄滅,他看了路陽一眼,她似乎怔了一下,但隨即浮起一抹微笑,“甚好,甚好,那讓人選定好日子,準備過大禮。最好,日子能趕在正月初八成親。”
“正月初八?”寒越問道,“爲什麼要正月初八!”
路陽肯定地說:“正月初八,是全年最好的日子。”正月初九,是他迎娶大宋公主的大好日子,所以她要比他早一日出嫁,讓他也可以心安理得地做他的新郎。
寒越卻絲毫沒有往那上面想去,他看着路陽:“現在,你可以把她的消息告訴本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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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成親那日,也就是我告知你之時。”
“你認爲本王會食言?”寒越愣了一下,怒道。
“信不過姓寒的人!”路陽淡淡地說,既然他答應了,事兒就這麼定下來吧,不過橫豎這些都只是私事,路陽告誡自己,私事不能帶到公事上去,所以她看着黎歌問道:“事兒查探得如何?”
她的面容情緒改變之快讓人驚訝,黎歌看了她一眼,平靜地說:“漕幫如今依舊是老菜頭當家,老菜頭有兩個兒子,都是武林上威名遠播的好漢。然而兄弟素來不和,大公子人稱“水上飄”,水裡功夫極好。而二公子人稱“地上飛”輕功出神入化。兄弟以前還算和睦,但是近年卻因爲一些私事經常鬥個你死我活。”
“漕幫和鹽幫如今關係如何?”鹽幫走航運,漕幫統管魯東江到江東一帶,兩幫開始的時候也曾合作過,不過最後因爲秦大鬍子的挑唆而反目。
“勢成水火!”黎歌道,“老菜頭以前和唐老幫主有八拜之交,自從幾年前老幫主死後,兩幫的關係便日趨緊張,之前一個鹽幫做私鹽生意,一個做航運,本來若是配合的話則天衣無縫,還愁什麼錢掙不到?但是他們偏偏反目成仇,鹽幫的生意受到阻滯,而漕幫也損失了好大一筆生意,對兩幫來說,都是弊大於利的。”
路陽沉吟了一下,道:“好,老菜頭如今在魯東嗎?”
“不,他在京城!”黎歌道,“他來京城已經多日,聽說是要求見一位達官貴人,只是不知道是誰!”
路陽一敲紅木椅子的扶手,微笑道:“好,送上拜帖,我們明日拜訪!”
寒越冷眼看着路陽沉靜的思考和睿智的判斷,不敢相信方纔那瘋瘋癲癲要他娶她的女子和眼前的女子是同一個人。心下頓時對路陽生出了一份好奇,但是到底還是存着厭惡的,無論是什麼樣的男人,不喜歡別人的脅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