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和薛明等人想要出去營救,只是落塵卻淡定地坐着喝茶,並且神情平和地說:“不必去了,去了也不過是累事罷了。”
可人問道:“那是個什麼厲害人物啊?南山,她認得你的。”
南山把這段莫名其妙的仇恨說了出來,大家聽得一頭霧水,小辣椒驚訝地問道:“也就是說她是無緣無故追殺你的?怎麼有這麼瘋狂的女人啊?”
“也不知道算不算無緣無故的恨,也許她討厭我爹孃,因爲我見過她總共才三次,她每一次都說要讓我爹孃嘗試一下喪子之痛。”南山面容有些寂寥和哀傷,他坐在椅子上,慢慢地端起茶喝了一口,薛明看見他的手有些微顫,他寬慰道:“算了,畢竟都是過去的事情,不必再想,想也於事無補。”
小蝸牛問道:“什麼事?南山大哥,你家裡出了什麼事?”
南山擡眸看了他一眼,苦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傷心事,不過是一些家醜罷了。”
“哦!”一般人說了家醜之後都不會再有人追問,誰願意把家醜攤開來說,可是小辣椒卻興致勃勃地想要聽故事,便問道:“什麼家醜?能不能說說!”
薛明連忙呵斥,“去去去,小孩子一邊去。說了是家醜,自然是不能說的。”
小辣椒卻不滿地嘟噥,“什麼家醜不能說啊,這天下間還有不能說的事情?我可偏想知道。”
落塵看着南山道:“若是說出來會讓自己心裡舒服些,還是可以說的,壓在心裡這麼多年,想必你也難受了吧?”
南山擡頭看着落塵,眼裡帶着感激,落塵一直能看穿人心,他確實需要一個傾瀉的缺口,嘆嘆氣道:“從小,我娘對我就十分不好,用不好來形容,其實也不妥當,或者應該說很差。她經常虐打我,不給我飯吃,不給我水喝,我爹爹要是出門了,她便把我關在柴房裡。不過即便爹爹在,也好不了多少。”
南山說完這些話,眼裡便有些溼潤了,這段往事只有薛明一個人知道,但是薛明所知也不多,不過是偶爾喝酒的時候說一些片段罷了,再者許多不堪回首的事情在兄弟面前不提也罷。
可人和小蝸牛身世比較可憐,聽到這些事情心中雖然慘然,但是倒也覺得可以不算悲慘,但是小辣椒從小被人放在手心捧着長大,動輒怕她損傷,如今聽到如此悲情的童年,同情心頓生,可憐地說:“南山哥哥,原來你這麼可憐,以後我一定要給你做很多很多好飯菜吃。”
南山有些感動,雖然知道她做的飯菜不堪入口,可到底這心意難得。
小蝸牛道:“別打斷他啊,讓他說下去!”說罷,她給南山倒了一杯酒,換了他手上的茶,這個時候,怕他傷心身體冰冷,故喝一杯熱酒暖暖是身子。
南山喝了一口酒,道:“我五歲的時候,有一次被罰在後山劈柴,有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走過來對我說,我的孃親已經死了,現在的女人不是我孃親,她聯合我爹一同害死了我孃親。那時候我五歲,但是對此話卻堅信不疑,因爲我討厭我這個所謂的孃親,她待我極差,我簡直視她爲仇人。後來這個女人一直沒有再出現過,當然我長大之後才知道原來當年她對我說完這句話離開之後,便死在了我爹爹手上,他認出她是我娘以前的貼身侍女,怕她對我胡言亂語,故偷偷把她殺害。當時他問我那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人接近過我,年紀才五歲的我焉能掩飾自己的心緒?遂一五一十把那女人說的話都告知他,他聽了之後勃然大怒,並且一再聲稱我孃親就是現在這個,沒有什麼以前的孃親。我雖然沒有反駁,但是我心裡卻相信我孃親確實已經死在他和那女人之手,我偷偷地跟以前的下人打聽,漸漸地我便知道原來以前真有一個南夫人,她就是我孃親,只是下人並不知道我孃親去了哪裡,只說我當年曾經掉過下懸崖,但是不知道怎麼的,竟然又被人救了上來。沒多久,所有以前的下人都離奇消失了,我知道若是我再追查下去,我也會死在他們的手上。從那時候起,我變得十分乖巧,任何的事情都不過問,每日只練武唸書,很快便年滿十五歲。我知道要去追尋我娘,所以我收買了在我爹爹房門值班的小廝,我連續好幾個月裝扮成伺候爹爹的下人,在他們房前值班,目的是要偷聽他們說話。終於,有一次聽到他們說起我孃親,那次他們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事情吵架,然後我爹說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該爲了她而把良若綈拋棄。我那時候是第一次聽到我孃親的名字,以前的下人對我不敢多言,只告知我確實有個南夫人,所以我一直不知道孃親的真正姓名。這也是與第一次我聽到他們正式談論我孃親,我屏住呼吸聽着,只聽到那女人說當初說要殺取我孃親性命,乃是他的主意。我更知道原來她曾經把我扔到了山崖,誰知道我命大,掉到一個很大的鳥巢上,鳥巢下是厚厚重重的枝葉,我被承托住,沒有掉下去,後來是採藥的道人救了我,把我送回了南家莊。知道這一切,我如何還能按捺得住心中的怒火?我一直想要尋找孃親,可我的孃親早在我一歲的時候便死了,那我這些年努力練功都失去了意義。我衝了進去,他們大抵也料不到我在門口偷聽。我當時傷心至極,什麼都不管不顧,只揮拳便向那兩人打去,姓何的女人武功不高,只幾招便被我打傷在地,那個被我喊了十五年的爹爹,並沒有出手救她,許是因爲覺得愧疚,加上多年來也只有我一個兒子,所以希望我能平息怒氣,原諒他們。那一瞬間,我真的想殺了那女人,只是我劍尖落在她脖子上的時候,他出手攔阻了,我與他打了約莫三十招,一個不備,被那女人刺了一劍。我負傷而逃,從此便再沒有回去了。”
南山說完,已經是男兒淚流滿臉。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這段身世是他的軟肋,總能讓他輕易就被傷了。三個女子已經是哭得淚漣漣,唐韋德把可人摟在懷裡,臉色也一片的黯然,想不到平日嘻嘻哈哈的南山,竟然有此等悲慘的身世。
薛明拍拍南山的肩膀,“放心吧,他們會有報應的。”
南山強忍痛楚說了一句:“他們有沒有報應都與我無關,只可憐我從未見過我親孃一眼,她九泉之下想必也放不下我!”
衆人黯然,誰說不是呢?爲人父母的哪有不牽掛自己的兒子?若是幼兒在,只怕死落黃泉也不會瞑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