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寬敞豪華的房間裡,一羣男人隨意的坐着,品雪茄,喝美酒,盡情的談笑風生。
他們衣着不凡,舉止得體,言談謙虛之極骨子裡卻有股子驕傲之氣。
他們是這個社會上的精英階層,他們鮮衣怒馬日進斗金,他們有着廣泛的話語權和影響力。隨隨便便說一句話就可能上財經頭條,跺一跺腳就能夠導致一個領域的經濟震動。
“今天老仇找咱們過來幹什麼?”
“誰知道呢?說不定有好事要照顧咱們——”
“哈哈,老仇的日子最近可不好過啊。聽說他得罪了一些人——”
一羣人正說着話,包廂厚重的木門被人推開。
仇逸雲帶着一個女助理進來,連連對着在座的衆人抱拳道歉,說道:“對不住了各位,讓你們久等了——呆會兒一定多喝兩杯給大家陪罪。”
“老仇,大家都是老朋友,你就不要這麼客氣了。”一個戴着黑框眼鏡看起來有三十多歲年紀的男人說道。
“好。謝兄弟這麼說,那我就不和大家客氣了。”仇逸雲笑呵呵的接着這個臺階就走了下來。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根菸點燃,抽了一口後,纔看着大家說道:“今兒個找幾位兄弟過來,其實是有點兒事要麻煩各位幫忙——”
仇逸雲刻意停頓了一會兒,見到在座的這麼多人聽到他的話後沒有一個出聲幫腔的,不由的在心裡暗罵:這羣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混貨,以前我老仇可沒少照顧你們。
沒有人說話,仇逸雲只好接着說道:“大家也知道,百佳樂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被一隻瘋狗追咬,直到現在還沒辦法脫身。大地也出了點兒事情,需要一筆資金週轉。我的意思是想從康德公司裡抽出一筆錢救濟一下。”
“哈哈,在座的各位都是康德的股東,咱們風雨同舟的走過來,大風大浪也經歷了不少——老仇的爲人如何,你們也應該有了一個瞭解。這次仇家有難,我在這兒懇求各位兄弟拉我一把。”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大家抽菸、抿酒,就是沒有一個人接腔說話。
仇逸雲耐心的等了一陣子,仍然沒有等到任何人的迴應後,不得不直接點名,看着剛纔那個戴眼鏡的胖子,說道:“謝兄弟,你是康德的大股東,你也表個態——這一次,仇家得靠兄弟幾個幫忙了。”
眼鏡男輕輕地摩擦着手裡的玻璃杯,仰起頭看着仇逸雲說道:“仇老大,咱們是多年的朋友,也是十幾年的生意夥伴,仇家有事,我們是一定應該站出來幫忙的——你說吧,是三億還是五億,我們大家夥兒一人湊一點兒,這錢也就出來了。”
“是啊。”另外一個長着大鬍子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說道:“我個人支援一個億。”
“我也支援一個億。”另外一個四周禿頂只有中間位置有幾縷頭髮的‘地中海’男人出聲說道。
仇逸雲暗怒,知道這些傢伙是在給自己耍滑頭。
就算在座的這些人每人借給自己一個億,能有多少錢?百佳樂救市和鳳凰城項目重啓都需要海量的資金籌備。
仇逸雲站起身對着衆人鞠躬,一臉感激的說道:“患難見真情。感謝各位兄弟義氣援助——不是兄弟貪心,而是仇家現在需要的錢確實不是一筆小數目。實話和幾位兄弟講,我是想從康德集團裡抽調一百億資金出來——當然,這筆資金的使用是有抵押的。我會用鳳凰城項目或者手裡康德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來抵押——不知各位兄弟意下如何?”
房間裡再一次沉默下來,只有仇逸雲的女助手捧着酒瓶挨個幫客人們斟酒的聲音。
仇逸雲的心裡就開始緊張起來,難道那個女人沒有說謊,他們當真已經收買了這些人手裡的股票?
可是,這需要多少錢啊?就憑她手裡的傾城國際哪裡能夠籌集到這麼多的資金?
“聞人牧月?”
無端的,仇逸雲的腦海裡出現了這個名字。
如果是她出手的話,還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想到了這種可能性,仇逸雲突然間覺得有點兒心灰意冷了。
“這仗還怎麼打?還仗還怎麼打?”
“老哥,我正好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呢。”地中海笑哈哈的看着仇逸雲說道:“你也知道,這次換屆後我們家老爺子有可能更進一步——他說石化行業過於敏感,讓我把手裡的股票全都賣出去。老爺子的話我哪敢不聽?我就把手裡的那點兒股票給賣了——現在,我就是想幫你也沒那份能力啊。”
“我也是。兄弟我最近在開發一個風景區,手裡的資金有點兒緊,也把康德的股份給賣了——”
“我倒是沒賣——可是,康德現在正是發展階段,這個時候抽調那麼大筆資金,咱們今年的擴張目標就得擱淺,盈利能力也就大大減弱——怎麼向其它人交代啊?”
仇逸雲強打起精神支撐着自己,說道:“只要仇家度過這次難關,我們一定會施以厚報——我可以在這兒先表個態,今後兩年,仇家放棄在康德公司的所有分紅。”
仇家放棄兩年近十個億的分紅,把這筆錢完全交給其它的股東處理。這樣的付出不可謂不大,這樣的利息不可說不高。
可是,等待他的仍然是沉默。
“各位兄弟當真不願意幫忙?”仇逸雲聲音沉重的說道。
“老哥,不是我們不肯幫你。”眼鏡男人放下手裡的玻璃杯,扶了扶眼鏡,說道:“是你不應該去招惹我們大家都招惹不起的人啊。”
“———”
————
————
東南會所。
這是東南商界設在燕京的私人會所,是一個爲了凝集東南商界力量互幫互助互惠互利的企業家交流平臺。
無論你是生意洽談還是資金出現缺口,都可以到這兒來尋求合作和幫助。
仇逸雲站在臺上慷慨陳詞,坐在會議桌兩邊的都是來自東南的商界精英。
等到仇逸雲講解完畢後,東南商會的會長馬跑跑站了起來,掃視了衆人一眼,笑着說道:“仇逸雲董事長一直是咱們東南商界的領頭羊,他旗下掌控的百佳樂連鎖集團和大地集團的企績表現都非常優秀,只是最近出了點兒事情,所以才需要籌集資金週轉一下——剛纔仇董已經把話講的很清楚了,他會用百佳樂和大地集團來做抵押,利息給的也非常高——各位有沒有興趣接下這個盤子?”
“我們倒是有興趣。可是想要同時盤活這兩家公司,需要的資金可不是小數目啊。”
“就是。至少得需要三五家合夥才行。”
“仇董的人品我們還是相信的。百佳樂和大地的盤子也都在東南,跑不了——老李,要不咱們合夥接下這一筆買賣?”
“謝謝各位兄弟高義。”仇逸雲笑呵呵的拱手。“無論是一家還是幾家合作,我們都是要白紙黑字籤合同的——如果到時候我們當真還不了錢,你們完全可以拿走我的抵押物嘛。總是不會讓各位虧錢——”
正在這時,外面響起一陣喧譁的爭吵聲。
“先生,你不能進去——你不能進去——先生——”
哐——
會議室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馬跑跑的漂亮女秘書衣衫不整的擋在一羣人的前面。雖然臉若冰霜瞪圓了眼睛,可是眼前的這羣人卻沒有一點兒憐香惜玉的心思。
“我也是東南的商人?我爲什麼不能進來?”一個長相清秀如女人的男人嬌滴滴的說道。“馬會長什麼時候把我踢出東南商會了?”
馬跑跑看到進來的這個男人,身體一哆嗦,趕緊就跑了過來,笑呵呵的說道:“大少,你什麼時候來燕京了?讓人通知一聲,我們也好過去請大少賞臉吃頓飯。”
“我來看場戲。”孫仁耀笑呵呵的說道。“聽說我兄弟在燕京被人欺負,我就來看看到底是些什麼人在欺負他。”
“這——”馬跑跑一頭的冷汗,說道:“怎麼會有人敢欺負大少的朋友呢?”
“我也覺得奇怪呢。”孫仁耀點頭說道。“不過燕京是別人的主場,我們這些鄉下來的鄉巴佬也不敢多說什麼——人家罵我們接着打我們受着——”
孫仁耀臉上地笑容越發的濃烈,話鋒一轉,眥着一口白牙說道:“不過,如果到了東南界面,看我怎麼把他玩死弄殘。”
“————”
在場的諸位都是精明似鬼的商人,如果他們到現在還聽不明白孫仁耀這番話地意思的話,那就白在商場廝混那麼多年了。
孫仁耀的兄弟是誰?秦洛。
‘欺負’秦洛的對手是誰?仇家。
孫仁耀都親自站出來撐場子了,他們這些人哪裡敢得罪這個東南地面的第一號公子哥?
那些原本打算接下這筆生意的商人紛紛放棄了這個計劃,看向仇逸雲的眼睛裡就多了一份同情的色彩。
仇家,怕是真的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