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把意大利進口的黑色手槍,做工精細,打磨認真,上面鐫刻着黑色的鷹標圖騰,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入手沉甸甸的,比手更沉重的是白破局此時的心情。
“我沒想過要走到這一步。”白破局眼裡的厲聲一閃而逝,終究用平靜的聲音來表達自己真實的想法。
“是嗎?”白殘譜並不領情。“難道這不是你想要的嗎?你明明知道我做過那些事情卻還要逼我去見秦洛——你這不是逼我去死是什麼?”
“我會幫忙說情。”白破局說道。“現在聞人家族也需要白家的支持,他不會趕盡殺絕。”
“你覺得自己很瞭解他嗎?他殺的人還少?我可不認爲他像你說地那麼善良。”
“如果他想殺你的話,會讓我來調查你嗎?他爲什麼不自己來做這種事情?”白破局壓下性子說道。
如果這個人不是自己的堂弟,如果他不是爺爺很看重的人,他會毫不猶豫的打爛他的腦袋——你想找死,那就送你去死好了。誰願意和你講那麼多廢話?
“你不是他的奴才,你是白家的家主——你爲什麼要聽他的?爲什麼一定要把你知道的信息向他彙報。他憑什麼命令你指揮你?他憑什麼指揮白家的家主?”白殘譜面孔猙獰扭曲,聲音冷冰冰地叫喊道:“做爲白家的家主,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爲很丟臉嗎?”
“我必須要告訴他這些。”白破局固執地說道。“他把這件事情交給我,我就要給他一個交代。不然,那就是欺騙——還有,我從來不覺得自己幹過什麼丟臉的事兒。我是爲了白家這麼做的——這個理由足夠讓我睡得踏實。”
“要麼放過我,要麼開槍——”白殘譜眯着眼睛盯着白破局,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會跟你走。”
“你當真以爲我不敢殺你?”白破局也怒了,眼神凌厲地盯着白殘譜說道。
“哈哈哈——”白殘譜狂笑起來,笑的直不起腰喘不過氣來。說道:“白破局,我說你這人也真有意思——咱們這種家庭出來的又有哪一個是好種?你做的那些破事你當真以爲我就不知道?整天裝作一幅仁義大俠的模樣,背地裡幹得男盜女娼地事情還少嗎?”
“你知道不知道?整個燕京我最討厭兩個人。一個是秦縱橫,另一個就是你。他是虛僞的僞君子,你是刻意不虛僞而虛僞地僞君子——你們都是同一路貨色。相比較而言,秦縱橫還要比你可愛一些——至少,所有人都知道他虛僞。可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你虛僞——”
“我不管你怎麼想。我只是在做自己應該做地事情。”白破局舉起了手裡的手槍。“跟我走。”
“怎麼着?被我揭穿了就惱羞成怒準備殺人滅口了?”白殘譜譏笑着的說道。“我說過。要麼放我走。要麼開槍——”
“跟我走。”白破局的手指壓在了扳機上,只需要再稍微用力,白破局的胸口就會被他打穿。
“不可能。”白殘譜拒絕地很利落。
砰!
槍聲響了。
白殘譜悶哼一聲,然後便捂着大腿蹲了下去。
白破局終究還是手下留情,沒有開槍打他的胸口,而是打人體皮肉比較厚實的大腿。
“果然是好兄弟。”白殘譜用手掌捂着傷口,任由那滾燙的液體從自己的身體裡面流敞出來。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卻又是那麼的——殘忍。
兄弟相殘,傷口總是要格外疼痛一些纔對。
“爲了白家,我不介意殺掉你。”白破局面無表情地說道。“跟我走。”
“我說過,這不可能。”白殘譜再次冷笑。只是臉上的肌肉因爲疼痛而一次次地抽搐着。“既然你能開槍打自己的兄弟,那也就不要怪我無情無義了。”
“出來吧。”白殘譜大聲喝道。
嘩啦啦——
房間暗格地門被推開,兩個荷槍持彈地黑衣男人衝了出來。
他們地槍口瞄準了白破局,只要得到命令,就會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白破局,你爲什麼總是那麼自信?”白殘譜一拐拐地走到沙發上坐下,喘着粗氣說道:“想要來抓人也要帶點兒人過來。你以爲只要你來了,我就一定會跟你走是嗎?”
“我只是不明白你的抗爭有什麼意義。”雖然被兩支槍瞄準了腦袋,白破局也絲毫沒有驚慌失措地表情。臉色表情地站在哪兒,根本都沒有正眼看過那兩個黑衣人。
“當然有意義。”白殘譜喝道。“跟你走我只有死路一條。抗爭的話我還能活着——如果我是你,我就立即退出銅雀臺。假裝自己根本就沒有來過。”
“我什麼時候被人威脅過?”白破局笑着問道。他的槍口再次擡起來,這次瞄準地是白殘譜地腦袋,說道:“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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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是從總部派出來的,像他們這樣的人,在組織裡是經過特別培訓的,而且還經過了‘反審訊’訓練。
原本他以爲自己對待疼痛有着很大程度的容忍耐力,甚至一些小傷小痛根本就不能夠讓他有什麼反應。
可是,他覺得過高地估計了自己——
痛!
錐心的痛!
也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給咬了一口,那個肉眼很難看到的小洞裡面滲出一絲血絲。除此之外,別無它傷。
小口子像是發炎了一般當即就變成了淡紅色,接着是深紅色,很快的就變成了紫紅色。
而發紅範圍也以那個小洞爲圓心向四周蔓延,短短數秒鐘的時間,他的整隻右手手掌就全部被浸染,就像是伸進染料缸裡染過色一般。
“雷蒙,你怎麼樣?敵人在哪兒?”西羅沒有等到雷蒙的迴應,再次出聲喊道。
聽到西羅在車子裡面大喊大叫,雷蒙根本就沒辦法迴應。
“嗯——嗯——”
他那隻完好的左手抱着右手手臂,嗓音裡發出低沉痛苦到極點的嘶吼聲。
做爲一名英勇的戰士,他覺得自己應該忍耐——可是,這他媽的忍無可忍了啊。
“雷蒙的情況不妙。要不要出去看看?”女助手手裡握着槍警惕地盯着車子的後邊提防有人從後面撲了過來,出聲問道。
“不行。”西羅說道。“在敵人沒有出現之前我們不能出去。”
“可是雷蒙——”
西羅皺了下淡黃色的眉毛,再次提高嗓門喊道:“雷蒙,快回來。回車子裡面來。”
雷蒙這才從疼痛中驚醒,抱着手臂就要往回跑去。
一步、兩步、三步————
撲通!
雷蒙的身體突然間一頭栽倒在地上,然後再也沒有任何聲響。
“該死。”西羅一巴掌拍在前面的座椅上。
“現在怎麼辦?”女助手也是一臉憂色。
西羅看了眼還擋在路車間的大樹樁以及躺在車頭前面的雷蒙,心裡也非常地爲難。
如果他們想要過去的話,就必須要挪開那個樹樁以及雷蒙。
那樣的話他們其中一人就必須要下車,這個時候會不會就是敵人攻擊的靶子?
他們三人中實力最強大的雷蒙還沒有發揮出威力就被人放倒了,甚至他們都沒有看到敵人一眼,不知道傷害他的是人還是動物——這種未知的恐懼更是讓他們沒有勇氣去挑戰。
“退回去。”西羅說道。然後從前排座椅中間穿過去,他要親自開車回到白殘譜地銅雀臺。
或許,那個男人會保護他們的。
“雷蒙怎麼辦?”女助手喊道。
“難道沒有人教過你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不要質疑上級的命令嗎?”西羅不耐煩地訓斥道。
“你不是我的上司。你只是我的合作伙伴——我有權利對你的行動提出質疑。”女助手不客氣地頂了回去。
“哼。如果你不怕死地話,那你就去救他好了。”西羅無所謂地說道。“不過我是不會等你們的。”
女助手猶豫不絕,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她是被執事官派來輔佐和監督計劃進程的,有責任對偏離執事官計劃的行爲提出質疑和建議。
雷蒙和她一樣是從總部出來的,如果不救他的話,他一定會被敵人抓走。那樣的話,組織的秘密就有可能暴露。
可是,下去救人的話,自己還能不能再回到車上?
敵人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