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顛簸,坐在豐田公司爲日本軍方特製的越野車裡,仍然搖搖晃晃的讓人昏眩想吐。年輕人還好一些,一些年紀大的或者暈車嚴重的吐得撕心裂肺死去活來。
不過,也幸好他們是醫療隊伍,治療暈車這種症狀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秦洛給華夏中醫代表團的每位成員一片葉子,讓他們含在嘴裡咀嚼。清涼的汁水浸潤全身,暈車現象立即消失。
韓國代表團自然也有自己的治療方法,不過,那已經不是秦洛關心的事情了。
大震剛過,小震不斷,不少公路被震裂,或者被山體滑坡的泥石流給沖斷,每到這個時候,前面開路的東洋防衛廳人員就跳下去快速的修補搭建,速度快的驚人。
這是一個在地震中成長起來的國家,他們有着豐富有效的抗震驚驗。
而且,秦洛也特別留意過,一路行走,他所遇到的東洋人雖然表情哀傷悲痛,但是有條不紊,一切都井然有序。震而不亂,用來形容這個民族實在太適合不過了。
想到這點兒,秦洛的心情不由得又開始往下沉。我們的嘴巴總是盯着別人的短處,但是我們的眼睛卻要牢牢記住他們的長處。
我們可以不尊重對手,但是我們要正視對手。
車隊清晨出發,傍晚時分纔到了幸島。
直到這個時候,東洋方面才終於有高級官員前來迎接了。
宮誠介是內閣政務官,也是內閣官防長官身邊的三大副手之一。內閣官防長官相當於首相身邊的秘書長,首相不能行使職務5天以上時,代理首相職位,是東洋政府內閣中首相以下最重要的閣僚位置。
宮誠介是一個矮胖的中年人,戴着眼鏡,看起來和藹可親。
翻譯介紹過秦洛的身份後,他大步上前,一把握住秦洛的手,說道:“秦洛醫生,歡迎你率領華夏中醫代表團前來支援,東洋政府和人民會永遠銘記這一時刻。”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秦洛和他握了握手,微笑着說道。
宮誠介就有些意外的看了秦洛一眼,他接觸過不少華夏官員,無論他們到達那個級別,到了東洋後都會刻意的放低姿態。即便雙方沒有什麼屬從和利益關係,但是他們仍然會堅持這麼做。
他們口口聲聲喊着抵#制洋貨的口號,但是到了東洋又覺得東洋人高人一等。
這個華夏中醫代表團的年輕團長表現的很淡定,不卑不亢,不失禮數,卻也絕對不會讓人覺得‘親熱’。
既然客人不願意在這種無聊的話題上寒暄,宮誠介也不會過多勉強。
“秦洛醫生,你和你的隊員將會被安排在307營地。其它的國際醫療隊也居住在那裡等到你們安頓下來,會有工作人員給你們介紹情況。”
“好的。謝謝。”秦洛點頭。他看了一眼跟在身後即將走過來的韓國代表團成員,問道:“火焰病毒的情況研究到哪一步了?”
宮誠介詫異的看向秦洛,說道:“我們纔剛剛將病毒命名。秦洛醫生已經提前知道了?”
他一點兒也不懷疑接機的古都圓等人會泄密,因爲就連他們也不清楚這一情況。
秦洛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先去安頓了。”
“哦。好的。”宮誠介吩咐身邊的工作人員給秦洛他們帶路,然後他又快步迎向韓國代表團的成員。
307營地是東洋防衛廳駐紮在幸島用來保護核設施的基地,幸島核設施在上次的九級大地震中幾乎毀於一旦,他們的工作並沒有輕鬆下來。因爲守護一個遭到半毀滅的核設施要比守護一個完好的運轉正常的核設施困難一萬倍,更是危險百萬倍。
當然,幸島還駐紮着規模更龐大的遠洋艦隊,但是,東洋軍方是不可能讓醫療代表團入住的。那兒是他們的軍事禁區,即便現在面臨種族生死危險的關頭,他們也不會輕易解禁。
一進入營地,衆人立即感覺到了緊張的氣氛。
士兵們戒備森嚴,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東洋或者歐美的醫學專家們快步走來走去,每個人的面部表情都很凝重。看到秦洛這些新人過來,他們也只是淡淡掃了一眼,又立即轉移視線忙活自己的工作了。
他們被分配在士兵們的營房裡居住,兩人一間。秦洛和王養心同住,耶穌和大頭同住,離和一名女翻譯安排在一起。
放下包裹,秦洛從箱子裡找出毛巾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回來後對坐在牀鋪上收拾行李的王養心說道:“看來我們得加快步子了。”
王養心點了點頭,說道:“韓國人明顯比我們知道的更多一些。不知道是東洋政府方面通報的資料還是有其它的醫療隊員給他們提供信息我們看起來不是那麼受歡迎啊。”
秦洛眯着眼睛笑了起來,說道:“你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嗎?”
“和你一塊出來,出現這種情況我一點兒都不會意外。”王養心豪氣干雲的說道。“咱們就孤軍奮戰吧。也不是沒這麼幹過。多幾個廢材過來反而是我們的累贅。”
“我們確實應該這麼想。”秦洛點頭說道。“但是還是四處看看有沒有我們熟悉的人,從他們手裡搞一點兒資料出來吧。”
“明白。”王養心應道。他就喜歡秦洛這種死不要臉的務實作風。
“走。我們去找人問問。最好能夠第一時間接觸患者。”秦洛說道。
“等等。我也洗把臉。”王養心從牀上跳下來。“坐了一天車,滿臉的灰塵和泥水我可是你的經紀人。形象太差了也會給你丟臉。”
一個叫小泉三郎的年輕工作人員帶着秦洛他們來到病人感染區,感染區是由一排獨立的鐵皮房子建成,門口有重兵把守。顯然,在解藥沒有研發出來,在火焰病毒沒有完全得到完全控制以前,他們是不可能會被放出去的。
小泉三郎向守護的士兵介紹了秦洛等人的身份,又檢查過秦洛等人的證件後,他們才被允許進入。
這一排鐵皮屋有二十幾間,每一間門口都有專人把守。秦洛心裡暗驚,假如這二十幾間屋子都有人感染了火焰病毒的話,情況確實已經非常的嚴重。
監控的人就有這些,沒被發現的還有多少?
“我能進去看看嗎?”秦洛對身邊的小泉三郎說道。
翻譯及時的把他的話翻譯過去,小泉三郎點了點頭,說道:“當然可以。”
說完,就帶着秦洛往一間鐵皮屋走過去。
小泉三郎和守門的士兵說了幾句話,士兵點了點頭,走過去打開第一道鐵門,說道:“外面有防毒服。你們最好穿防護服進去。不過,防護服只有兩套。可能沒辦法讓所有人都進去。”
“謝謝。”秦洛向他道謝。他轉身對耶穌大頭等人說道:“你們在外面等着,我和養心進去。”
“沒問題。”耶穌聳聳肩膀,說道。
秦洛和王養心在殺菌間裡進行過全身消毒,然後穿上白色的保護服,戴上把整個腦袋都包裹進去的防毒面具,這才安心的朝裡面走去。
走了二十幾步,再次打開一道鐵門,就看到躺在房間裡面的患者了。
這個房間裡面有兩個感染者,一箇中年男性,另外一個則是年輕的姿色看起來還不錯的女人。
他們軟綿綿的躺在那兒,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看到秦洛和王養心進去也只是擡了擡眼皮,然後又很快的合上。
臉色蒼白,眼眶深陷,就像是長期吸食毒#品的癮君子。
秦洛走到中年男人面前,把手上的手套取下,伸手去觸摸中年男人的手腕經脈。
王養心則有樣學樣,也取下手套幫那個年輕女人切脈。
他的脈博跳動的很虛弱,在病毒的折磨下,體內已經沒有多少生機了。心肺功能失調,五臟六腑之間的連接斷斷續續,給人一種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呼的感覺。
秦洛鬆開他的手腕,準備把他探測到的情況記錄下來。
正在這時,那個看起來昏昏欲睡的中年人突然間從牀上坐了起來,一把抓住秦洛的手腕,聲嘶力竭的喊叫着什麼。
面孔猙獰,狀若瘋狂。
秦洛想要掙脫,可是衣袖被他死死去握住,無論他如何拉扯都沒辦法拉開。
無奈之下,只得一記手刀砍在他的脖頸上。
中年男人的眼睛翻白,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
“秦洛,沒事吧?”王養心快步跑過來問道。
“沒事。”秦洛說道。“他哪來這麼大的力氣?”
彎腰去摸病人的心臟,得到的結果讓他的心臟猛地下沉。
“死了?”他不敢置言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