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默宇分開後,蘇素回了雲浮家裡,說了和顧默宇已經分手的事,在家裡住了一個月之後,就去了省會找工作。
她也說不清爲何,在家裡待着反而難受,明明又有近半年沒回家,而且這次回去和以往都不同,不再有人會催她離家,她卻莫名放鬆不下來。
有時候深夜裡睡不着,蘇素會在二樓小陽臺望着天空想落淚,甚至不感覺冷。父母沒問過她具體和顧默宇的事,她也不想說,只是總覺得中間隔着一層說不清的隔閡,讓她沒法對家人坦誠,因此心裡壓抑得不得了,在家裡住着就心如火焚。
一月去省會時,杜沫在汽車站接了她,看到她之後還莫名落了一回淚,讓蘇素有些說不清的感慨。
那天的晚飯吃到一半時,杜沫的男朋友也過來了,互相認識了一下。杜沫的男朋友叫葉俊新,是省會本地人,家裡有房也有車,是個普通的上班族。
蘇素很爲杜沫高興,她自己有份出版社的穩定工作,男朋友看起來也不錯,生活應該過得還不錯。
他們認識也就是杜沫畢業後來省會工作之後的事,才半年而已,因而並沒有住在一起,杜沫和公司的女同事合租了兩室一廳的房子。蘇素在她那裡暫住了一晚,雖然回家時候也和妹妹一起睡了一個月,但那晚蘇素驚醒了,看清身邊的人是杜沫之後,睜着眼看着窗等到了天亮。
隔天杜沫要上班,蘇素起來後就接到了許雲飛電話,他說他回了省會,想見見她。
他們聯繫上,是蘇素從顧家出來後,她拿回了在天瑤的電話,雖然是老古董了,但並沒有壞,而且手機卡竟然一直有在繳費,並沒有作廢。她接了一個很久遠的電話後,在回雲浮的路上,就接到了許雲飛的電話。
她當時下意識覺得是顧默宇聯繫了許雲飛,然而被對方否定了,“他倒沒有聯繫過我,只是三年前他說過,讓我三年後可以聯繫你試試,我就想着,從十二月開始給你打電話試試看。”
蘇素當時很震驚,“這意思是,他已經提前設想好了,在我跟他分開後,讓你來照顧我?”
“可能不是這樣,他當時的口氣,應該是真的打算放你走。”許雲飛這麼回答了她,卻沒有說實話,其實他畢業後去了北京讀研,對她離開顧家的時間瞭解得很清楚。但他說的這些話也是真實的,顧默宇應該是真的意識到了他對她的傷害,不會再來找她。
許雲飛開了車來接她,之後帶了她去吃午飯,他們算起來有近四年沒見過了。
“這麼久不見,你是不是有點不認識我了?”許雲飛開口笑着問了句。
蘇素說不清,他變化並不大,除了成熟了些,也只是比以前棱角分明瞭。若說好看,許雲飛自然長得也很出衆,但蘇素倒還好,她並不是花癡類型的人,之前又跟顧默宇在一起很久,對外貌並沒有特別在意。
“他跟你說了以前我和顧家合作的那些事是嗎?你還願意見我,我感覺得到了很大的寬容。”許雲飛看她沒回話,接着說了句。
聯繫上後,他們交換了即時通訊號碼,互相添加了好友,她來省會這事,還有換了省會的手機號碼的事,都是她自己告知他的。
“我並不認爲你只是做了他們讓你做的事,我們是同學,也是朋友,不是嗎?”蘇素只是不知道怎麼跟他交流,他把話說到那種地步,她趕緊解釋。
許雲飛有些吃驚她的態度,“蘇素,你在怕什麼?”她有種下意識的緊張和抗拒,他不知道來處,卻察覺到了。
蘇素睜大了眼,深呼吸之後才嘆了口氣,“可能是有點習慣了,一時半會改不過來。”
她自己也隱約意識到了,她在面對男性時,有些說不清的恐懼,昨晚見到杜沫男朋友時還好,畢竟他們是陌生人,也沒什麼交流。今天面對許雲飛時,就整個防備了起來,而原因,可能是和顧默宇在一起時,太過在意他的想法,他不喜歡她和男人過多接觸,她大多數時候都採用了這樣的態度。
從打工時候的杉田就是,這之後,甚至對唐風,她也用了這樣的態度,只是當時顧默宇還在她身邊,她沒有做得太過分。他不在之後,她反而有些過度防備,不知爲何改不過來這樣的習慣。
下車時許雲飛幫她開了車門,看她下車時熟練的樣子忍不住有些好笑,低聲笑出聲,“真沒想到還真有這樣的一天。”
蘇素擡頭看着他,最後也微微笑了下,她是不該這麼草木皆兵,這都過了一個月了,並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顧默宇是守信的人,她也會做到她曾經的承諾,這樣朋友之間的接觸並沒有違規,她並不該擔心太多。
吃飯時候,許雲飛給蘇素說了許多學校的趣事,穿插着講了顧默宇和他合夥開公司的事,以及以前的事。
“雖然我們倆有一家共有的公司,但從三年前那次偶遇後,我可一次都沒有見過他,大概他還是很想打我吧。”許雲飛自己也能知道原因,他這麼說笑了句,蘇素也只是隨着笑。
“他當時到底做了些什麼?”笑過後蘇素忍不住還是問了句。
許雲飛不知道是不是該說,就又挑了一個說了,“我那年高考,可是坐着輪椅考的呢,你信嗎?”
看蘇素驚訝睜大了眼,許雲飛才笑着繼續說了,“他還是很有分寸的,沒有讓人打斷我的手。”
他對顧默宇的判斷就是這樣,一個保有底限的惡棍。蘇素只是沉默,並沒有替顧默宇道歉。
下午許雲飛帶蘇素去找了租房,蘇素本來是拒絕的,但許雲飛說他可不會替她付房租,只是有車比較方便看房而已。
“而且我可一次都沒有告訴過他你在哪裡,他也從沒問過我,應該是知道我絕不會告訴他吧。”許雲飛開了車跟着騎摩托車的中介時,在路上笑着這麼說。
最後並沒有能找到合適的房子,許雲飛問了蘇素要不要去他家住,被拒絕後,就幫她在杜沫家附近的酒店開了間房。
蘇素雖然不想再打擾杜沫,可也不想麻煩他這件事,但許雲飛沒讓她拒絕就辦好了。
這之後杜沫打了電話來問蘇素晚上想吃什麼,蘇素就說了許雲飛想請她吃晚飯,讓她先回住處這邊。
三人在酒店碰頭後,杜沫表示了感嘆,“哇,好多年不見,許雲飛你比以前更帥了。”
許雲飛忍不住大笑起來,對蘇素說了句,“看看你朋友,多誠實,你有時候也該學習下。”
“誇你帥就是誠實嗎?這種誠實我還真是很欠缺。”蘇素忍不住頂了他一句。
許雲飛恢復淺笑點點頭,“這不是和以前一樣嘛。”
蘇素無奈笑了下,以前的確是這樣,他們聊天時不會太客氣,她好像有點找回曾經的感覺了。
三個人吃晚飯時聊了些高中時候的事,杜沫還說起了那次小馬特意來問了蘇素和許雲飛關係的事情。她問起許雲飛爲什麼會轉學時,許雲飛笑着說,是家裡恰好有事要搬來省會,就臨時轉學了,蘇素只是保持沉默沒有加入這個話題。
飯後送了蘇素她們回酒店,許雲飛就告別回家了。杜沫倒是去了酒店房間陪蘇素閒聊,話題自然還是在許雲飛身上。
“高中時候還不覺得,他好像真對你有意思呢,長得不錯,家裡情況看起來也很好,素素你怎麼想?”杜沫在酒店牀上感受了下,這間房應該不是普通間,牀很軟很舒服,房間還很寬敞。
蘇素解釋不清她和許雲飛的關係,雖然和那時候跟顧默宇不一樣,但他們之間最不可能有的,就是杜沫口裡這種感覺了。
“沒怎麼想,你也別多想,我跟許雲飛不可能。”蘇素斬釘截鐵說了這樣的話。
杜沫有些疑惑,她倒是覺得許雲飛比顧默宇好多了,雖然後者長得可能更過分得帥些,可是性格實在太差。
“他有女朋友?沒有的話爲什麼不可能?”她覺得許雲飛對蘇素絕對有意思,說是回家有事,可完全沒必要在學校放寒假前一兩週趕回來吧?
蘇素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許雲飛這是致歉還是隻是把她當朋友,她說不清,他倆的關係可能是比普通朋友要深了一層,但絕不可能是那種關係。
“我聽說你去了國外唸書,還和顧默宇交往了好幾年?”杜沫一直有和蘇家聯繫,只是蘇素每次回家過寒暑假,都沒有給她回電話,直到一個月前,蘇素加了她的即時通訊,還給她打了電話。
蘇素想了下,點了頭,“上個月初分手了,對我來說也算是解脫吧。”
杜沫看她還是不想多說,就沒有再細問了。這之後許雲飛幫蘇素找到了租房,也如他所說並沒有替她付房租。他還說了可以幫蘇素介紹工作,被拒絕了。
蘇素找到工作後,住了沒多久,和房東協商好之後,就搬了家,並沒有告訴許雲飛她新的住處。她的說法是,搬到公司附近比較方便,許雲飛沒有深究,也沒有再刻意從北京飛回來。
和杜沫倒是偶爾會聚一聚,但女生有固定的男友,蘇素也不太主動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