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面,血霧已經不是一簇簇的濺起了,而是在一團一團,彷彿噴涌一般的瀰漫。剛剛帶着預備隊趕到前線的第一騎馬步兵師副師長石鎮吉望前看去,就看到隨着一陣陣爆炸和火團升起,那些穿着和明軍差不多的灰藍色衣服的人羣扭動着一排排的無差別般的倒下,滿眼當中除了死亡還是死亡,被手榴彈爆炸撕碎的人體碎片四下飛舞,大量的鮮血幾乎同時噴涌出來,已經將綠色的草原染成了血海!
雖然傷亡慘重,但是這次排隊挨炸彈的決鬥並沒有決出勝負。俄軍的衝鋒又開始了,而大久保利通指揮的這個營在一口氣投了近兩千枚手榴彈之後。也沒有抵擋住決死衝鋒的俄軍,一羣羣的俄國兵終於涌進了他們的戰壕!
肉搏馬上就這條戰壕中展開了。雖然防守的日本武士並不害怕肉搏,但是他們的數量實在太少了。經過手榴彈雨的洗禮,大久保利通麾下只剩下不到一半人還能動彈了。連大久保利通本人都掛了彩!歷史上的維修三傑和日本首相,現在一條胳膊已經被炸斷了,眼睛也瞎了一隻,腿好像也瘸了。不過仍然忍着劇痛用僅剩下的胳膊在奮力揮刀。
“吹號,撤退!”石鎮吉沒有馬上投入預備隊去和俄國拼刺刀。明軍手中的步槍比俄國人的滑膛槍厲害太多了,所以主動選擇肉搏是極不划算的買賣。
而他的撤退號聲算是救了大久保利通這個德川家幸未來的老師一命,他手下的幾個武士兵在聽到撤退的號聲後把他扛了下來,送到了野戰醫院裡面,受傷的左腿和右臂都被鋸掉,左眼眼球被摘除,徹底成了一個殘疾人。在戰爭結束以後,他的英勇事蹟得到德川幕府的嘉獎,成爲了幕府旗本,在日本得到150石家祿。還在巴塔哥尼亞得到一片巨大的牧場和1000頭草泥馬獸——這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草泥馬的毛比羊毛更有價值!不過他本人卻沒有去巴塔哥尼亞飼養能賺大錢的草泥馬,而是將牧場賣給了一個叫伊藤博文的長州武士,自己則成了家幸的老師。一直留在日本……
“邊打邊退,保持距離!”石鎮吉可沒有打算去和七八千頭毛熊拼命,他的師散佈在一個非常漫長的戰線上,預備隊不過2個營,要去和毛熊拼刺刀最多30分鐘就得全滅!而且石達開也不允許他這麼幹——今晚上雖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是整個“齋桑泊會戰”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陷阱。
因爲烏斯季卡緬諾哥爾斯克要塞,早就被明軍攻佔了!
……
“突破了!”
在俄軍戰線後方,切爾卡斯基少將放下望遠鏡,低聲道:“給韃靼人下命令,讓他們跟進吧.”
一名參謀立即飛奔着去傳令。
切爾尼亞耶夫中校也放下望遠鏡。微微搖頭:“明軍的戰鬥力很強,相當頑強,可以經受手榴彈雨的洗禮,也能打肉搏,只是因爲數量太少而敗退……少將閣下。他們是一支同俄羅斯軍隊一樣強大的軍隊,他們是帝國的勁敵啊……”
切爾卡斯基少將微微一笑:“我知道。”他指着遠處朦朦朧朧的烏斯季卡緬諾哥爾斯克要塞,“如果這座要塞被中國人佔領,我會立即撤兵,因爲我手中的6萬人根本打不過3萬左右的明軍。但是現在,要塞還在我們手中,只要和要塞守軍會師。我們就立於不敗了。”
“王爺!突破啦,俄國人突破明狗子的防線啦!”
此時,切爾卡斯基少將派出的那名參謀已經將命令傳達給了惠親王綿愉的通事,這位伊犁駐防八旗出身的通事正手舞足蹈地向王爺在報喜。
“好吧,該咱們了!”綿愉倒沒有二話,他也一直在觀察前線的戰局。突破是真的!而且明軍正在節節敗退!
“傳本王將令,正藍旗當先,接下來依次是正白、鑲藍、鑲白、正紅四個旗。給我好好打,打出咱們八旗子弟的威風,這一仗。搞不好就是一場薩爾滸啊!”
“喳!”五個旗的都統、副都統早就候在這位王爺身邊,這會兒都是一聲暴諾,個個喜氣洋洋地下去將兵出擊了。
薩爾滸什麼的當然是說說而已,當年薩爾滸大捷是他們建州女真自己打的,如今的齋桑泊是老毛子衝在前面,就算贏了也是毛子的薩爾滸!不過,百戰百敗的八旗兵能贏上一場,總歸是好事情吧?
隨着大隊大隊的八旗兵加入攻勢,明軍的戰線好像真的瓦解了!除了那個被俄軍突破的口子,戰線別處的明軍也在抹黑撤退。由於是晚上,戰場上的形勢很混亂,如果現在是白天,恐怕俄國人就會發現,所有的明軍都在往烏斯季卡緬諾哥爾斯克要塞彙集!
“贏了?這是真的?”
那三爺一手拎着把西洋軍刀,一手拿着支手槍,指揮着一個牛錄的步兵跟在俄國人後面走向了戰場。這樣的感覺很奇怪,居然不是在逃跑!大清的八旗兵,居然也有攆着明軍追的時候——這個話要是被努爾哈赤、皇太極他們幾個聽到,準保給氣活過來。不過對現在這個時代的八旗兵來說,明軍就是無敵的存在,他們是不會後退的!
“難道大清的國運又回來了?”三爺不確定的想着,口中卻大聲說着鼓舞士氣的話:“弟兄們,再加把勁兒,大清復興就在此役,打滅了朱逆派到西域的強兵,俄國朋友就會幫咱們打回北京!”
“打回北京!復興大清!”應和的口號聲響起來了,八旗子弟說吉祥話的本事,可是打小練出來的童子功!
前線俄國人突破也很順利,雖然突破的代價並不低。明軍且戰且退的打法還是很有殺傷力的,明軍的步兵利用後退的時候裝彈,然後返身射擊,而擺出密集陣形的俄軍,只是一味捱打,除了少量散兵能用來複槍還擊,就沒有還手的機會。向前的道路幾乎是用屍體鋪成的!
而在他們一路突破的時候,誰也沒有留心在他們的左右兩翼各有兩個團的明軍步兵已經拉出了橫陣。
“軍長大人,西鄉大人指揮的兩個團已經就位!”
“軍長大人,何師長指揮的兩團步兵已經列陣完畢!”
石達開這個時候離開火線只有數百步了,就在要塞的護城河內側。在他的前面還擺開了兩排步兵,也是兩個步兵營。一千多名步槍兵就依託着護城河邊上壘起的胸牆,一排站姿一排跪姿,步槍都已經上好了子彈對準前方。而在石達開身後的棱堡城牆和兩座實心棱堡上,還整齊放列着數十門12磅榴彈炮!
另外,還有兩座浮橋搭在這兩排步槍兵面前。退到護城河邊上的明軍步兵都從這兩座浮橋退過了河,在石達開身後重新整隊。石鎮吉也帶着幾個軍官退了下來。看到石達開就大步向前行了軍禮。
“軍長,任務完成了,毛子跟上來啦,足有七八千!”
石達開冷哼了一聲:“今晚上至少留下他5000人!”他揮揮手,示意石鎮吉下去休息待命。
這個時候,負責誘敵的士兵差不多都退了下來,其中不少人還掛了彩,好在石達開帶了個野戰醫院過來,醫生護士有上百人,藥物也充足(這一場戰爭下來,那個傑森製藥肯定是賺翻了)。所以只要傷得不重,要不了多久,這些傷員就都能重返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