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政遠在獄長的陪同下,站在房頂俯視着這一幕,商討的卻是把展飛旗下半成衣熨燙的工作交給這些囚犯完成,讓她們在這裡面也能有事可做。
驀地,紀暖颯雙膝跪地,抱着那名獄警的腿不鬆手,隱隱約約的,謝政遠聽到了她的哭聲和哀求。
他的脣邊綻出了一抹淡淡的笑痕,可不知爲何,他的心口驟然抽痛,猛烈地一下絞着心臟,他還來不及品嚐就已消逝不見。
獄長還在跟他說話,他卻什麼都聽不見,迴盪在耳邊的是紀暖颯哭泣的哀求聲,明明是模糊的,傳入耳內就在身體裡激烈地震盪迴響。
那是痛不欲生?爲什麼他高興不起來?爲什麼她這樣會直戳他心房?
那隻手鐲……真的是她姐姐給的嗎?
白雲朵朵的藍色天空下,四處飄蕩的都是紀暖颯傷痛的哀求。
“求求你讓我出去一會兒好嗎?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了!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人要見,求求你了……”
過了一天,紀暖颯迎來了第二次探望,來看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所期盼的人之一——王戀瑾。看到報刊後,她就在想王戀瑾一定很快就會來看她了,聶梓嵐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她又無法聯繫,依照王戀瑾的性格,必定會去到她家逼問家傭她的下落。
看到玻璃窗外站着的人就是祈禱的人時,紀暖颯加快速度跑過去,幾乎是貼在玻璃上迫不及待地說:“戀瑾,快去找梓嵐!不管怎麼樣,一定要幫我找到他!去我們住租的地方找他,他一定在那裡!”
王戀瑾不說話,緊抿着脣瞪着她,盈着淚的雙眼飽含憤怒,在紀暖颯急切地說完之後,她一聲低吼起來:“紀暖颯,車子也把你腦子撞壞了吧?”
紀暖颯怔住了。
“你都成這樣了,還在關心他?他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樣爲他付出?!”
“你不懂的,戀瑾,”紀暖颯回過神,耐心地解釋,“是因爲我,全是因爲我,是我想出花錢買票的餿主意,是我揹着梓嵐這麼做的!是我害他變成了這樣,都是因爲我!”
“可你也是爲了他才這麼做的!”王戀瑾含淚怒喊,一口氣沒憋住,哭出了聲,她低下頭,等眼淚滴落不在臉上留痕跡才又擡起頭來,“不管好壞,你做每一件事都是因爲他,但是他呢?我不相信你現在這樣他會不知道,發生車禍的時候,他其實也在場吧?你家林阿姨告訴我,車禍發生的時候,你已經因爲他離家出走快一個月了,那天會在那裡發生車禍,跟他脫不了關係,對不對?”
果然再沒有人比王戀瑾還了解她,紀暖颯不自然地避開王戀瑾探尋的目光,底氣不足地辯解,“沒有,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我喝了點酒纔出事的……”
“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在遮掩什麼?”王戀瑾不滿怒駁。
那天是選秀總決賽,聶梓嵐拿了冠軍,事情發生地點又是在通往雨凝閣的路段,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聶梓嵐帶紀暖颯去那裡慶祝的。聶梓嵐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毫不遮掩地大聲許願說:“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能讓暖暖過上富足的生活,最起碼在物質上要像她現在的一樣!”有了獎金,怎麼可能不急着慶祝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