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謝政遠也心知肚明,依然不願提及。
謝旌搏放下了毛筆,眼神出奇地平靜,“政遠,這些年來你都在這個圈子,相信那些關於政揚的流言,你聽得不比我這個老人家聽得少。”
謝政遠低下頭嘆了一聲,退到沙發坐下,揉了揉額頭,還是不說話。
謝旌搏拄着柺杖跟了過來,幽幽嘆氣着在他對面坐下,“政遠,你對紀三丫頭的感情,我雖然老眼昏花,但看得很清楚。反倒是你,年紀輕輕就被衝昏了頭腦。謝家是開門的,但在這道家門裡,還有許多要顧及的東西。比如說,兄弟情義,又比如,倫理顏面。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嗎?”
“我明白。”謝政遠皺了皺眉,隱約有些不耐煩。
“雖然你明白,但是老頭子還是要跟你說清楚。關於讓紀三丫頭嫁給政揚的事情,已經對外宣稱了,就不會改變,這件事勢在必行。老頭子也不怕跟你直說,在這個圈子裡,除了紀三丫頭,還真找不到第二個合適的人選陪政揚走一輩子,你聽了那些議論聲,看到背後的指指點點,我相信這個道理你會懂。”
謝政遠怎麼不懂?謝旌搏做這一切完全是從謝政揚的利益出發,可他又何曾考慮過別人的感受?也罷,謝老司令向來如此,若非如此,也不可能撐起一個謝氏,掀開明城的新篇章。
看謝政遠沉默不語,謝旌搏即使知道他是心知肚明,依舊把話說清楚,因爲他擔心孫子什麼也不說,當一個悶葫蘆,到時候出了亂子反倒會推脫責任,怪他這個當爺爺的沒有指清道明。
“在政揚出來之前,我和幾個老夥伴聊天,才一提起今後給政揚婚配的事,原本還熱烈的談話氣氛瞬時就冷下來。我知道他們的顧忌,縱然我謝家門檻再高,我謝旌搏在這座城市裡再德高望重,謝家名聲再顯赫,依然掩蓋不了政揚曾經因殺人入獄的事實,如果能隻手遮天,六年前也不會讓他服服帖帖接受法律的制裁。政遠,你還看不出來嗎?在這個圈子裡,已經不會有哪家人會心甘情願地把女兒嫁給政遠了。我老人家怎麼可能看着自己的後背孤獨一生?既然非要給政揚婚配,既然都是心不甘情不願,就讓同樣因過錯入獄的紀暖颯陪政揚走下去。他們很早就認識,說不定政揚還會因爲紀暖英對她發自真心的關懷。如果這樣發展下去,有一天兩人產生了感情,那不是很好嗎?不過這都不是重點,老頭子看重的也是紀暖颯有過五年牢獄背景,那樣的話,縱然不甘願地結成夫妻,也不可能對政揚有微詞,因爲她沒有資格……”
“爺爺!”
謝政遠忍了又忍,最終忍無可忍,他不喜歡把感情當做生意來商計,曾經的他這麼做過,比別人懂那樣的卑劣,更何況,謝旌搏一再地提及紀暖颯,那本就是他這輩子無法邁過去的坎兒,要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已經很困了,怎麼可能做到視而不見?
“爺爺你決定了,我沒有反對,這就夠了,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讓步。我很感謝爺爺你爲政揚考慮周全,但也請你站在我的角度,多多少少爲我想一想,我能成全的,我都會成全,請不要再逼我。”
“政遠……”
“好了,爺爺,時間已經很不早了,我明早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我先去休息了,您也早些睡。”他微微一點頭,快速地離開了書房。
謝政婷還沒回房,躲在樓口等他,一見他出來,忙不迭跑上前,小聲地問:“怎麼樣了,二哥?爺爺怎麼說?”
謝政遠微惱地看了她一眼,還在爲謝旌搏的那些話煩惱,根本沒心思在意她的好奇,他一言不發地回房,留謝政婷在原地好奇地張望。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開了,謝旌搏愁容滿面地走出來,不意看到孫女守在門外,立刻猜到她是在偷聽,厲色道:“這麼晚還不睡,你要做什麼?”
謝政婷一愣,這是在把怨氣撒她頭上嗎?她臉色一沉,薄怒道:“爺爺你跟二哥說了什麼?爲什麼他的臉色會那麼難看?”
謝旌搏還在氣頭上,聽她這語氣,火氣更大,一時沒有顧及到夜深人靜,提起柺杖就往地上重重一敲,怒喝:“我什麼都沒跟你說,你的臉色也不見得多好!一個女孩子大晚上不睡覺,守在門外聽人談話像什麼樣?我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謝政婷覺得好生冤屈,癟癟嘴,扭頭走了兩步,越想越氣不過,憤憤轉過身來盯着謝旌搏滿是怒氣的臉,咬牙道:“我現在這個樣子,難道不是爺爺你拿紀暖英爲榜樣教的嗎?如果不是你非要我學習她成爲衆人稱讚的大家閨秀,我也不會處處和她相反作對,不會喜歡上了她的老公!”
屋子裡的燈次第亮了起來。
靜寄的環境響起開門的聲音,緊接着就是下樓的聲響。
謝旌博緊緊地皺着眉,表情淨是憤怒和不滿。關於謝政婷對孔德明不該有的感情這件事,謝家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包括謝鵬夫婦。而謝旌博發現也是意外。幾個月前的某個週末的時候,她和老戰友一起喝茶,之後到森林公園散步,聽聽鳥鳴和泉水流的旋律,結果他看到了這一生最意想不到的畫面。
謝政婷牽着一個小男孩的手,笑盈盈地陪他玩耍。相隔的距離稍微有點遠,他只覺得那個孩子眼熟,但怎麼也想不起那是誰,直到孔德明出現。
孔德明應該是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他手裡拿着氣球,默默相隨,靜看前面的兩人融洽相處。
那晚回到家後,謝旌博就一直在等謝政婷,也是到了將近十二點的時候,她纔回來。
謝旌博就站在書房的窗子前,看到謝政婷從孔德明的車上下來,他真是氣的連肝兒都在發顫!然而,當他若無其事詢問謝政婷去了哪兒,爲何晚歸時,她卻跟他撒了謊!
謝旌博這一輩子最厭恨的就是隱瞞和欺騙!他原本想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話,相當於給謝政婷一個坦白的機會,她非旦不珍惜,還刻意隱瞞。
就是那一次,他捧在手心裡寵愛的小孫女居然爲了一個男人,而且是已婚的男人跟他頂嘴!那天開了先河,從那以後,她就不再聽話順從,甚至當年跟他頂撞。
想到這些,謝旌博就一肚子的怒火, 他瞅了一眼滿臉倔強的謝政婷,看得出她今晚是有破罐子破摔的打算。他冷哼了一聲,看向下樓來的謝鵬,“你來得正好,你的女兒不好好管管,你爲人父親也是失敗!”
謝鵬還是一臉茫然,他其實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正睡得熟,就被孫銘晶推推搡搡鬧醒了,催着他下樓看情況。現在老爺子慍怒地斥責他,他也是一知半解,迷迷糊糊。
謝政婷看了一眼不吭聲的謝鵬,努努嘴,扭頭上樓去。
這一舉動讓謝旌博本在平息的怒火又噌地燒起來,他提着柺杖追了上去,揚手就在她腿上敲了一下。
謝政婷被打愣了,僵硬地站在原地,木然地看着謝旌博。
謝旌博也愣住了,這些年來,除了六年前怒不可遏地打過謝政揚,其他任何人他都沒碰過,更何況,還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子。
倒是謝鵬被這一柺杖打醒了,他心急如焚地彎下腰去檢查謝政婷捱打的腿,看看沒什麼事,轉過身,有些薄怒地問道:“爸,你做什麼呢?不管發生了什麼,也不該動手打孩子啊!何況還是……婷婷到底做錯了什麼,您要動手打她一個女孩子?!”
謝旌搏鬆開了緊皺的眉頭,神色也緩了緩,可語氣依然冰冷強硬,“她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懂事不聽話,你爲人父的不管,你說我作爲一家之主該不該管?”
謝鵬被訓得啞口無言,神智越來越清醒,發現自己在老父親面前有些本末倒置了,便訓斥謝政婷,“婷婷,你說,你做了什麼惹你爺爺不高興了?”
謝政婷覺得憤怒,更覺得委屈,她緊緊抿着脣,瞪着謝旌搏生氣的臉,牙關緊咬,一個字都不說。
“婷婷!”謝鵬無奈了,“你倒是說啊,你到底……”
謝政婷突然拔腿跑上樓梯,把房門摔得震天響。
這個夜晚,註定不安寧。
謝政遠靠在門背後,深深呼了一口氣,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拖着沉重的步伐倒進了大牀。
這兩天他感覺特別累,雖然公司的事情都不需要他過問管理,卻比剛剛回國接手展飛時還累人。尤其是今天,當他接到雲姨的電話,得知紀暖颯就在找她來的路上,他忽然有了一種想要逃避的想法,面對她,他不知如何是好。因爲她不發一言地離開,他低沉了一整天,偏生晚上謝政揚還發生了那樣的事……他有些擔心,不知道謝政揚還會不會繼續跟紀暖颯的婚事。
其實,如果謝政揚堅持不肯的話,依照謝旌搏處處順着他的做法來看,必然也不會強迫他的。
翌日的早餐桌上,人員很是慘淡,謝政遠一早就出了門,謝政揚窩在房間不肯下樓,謝政婷也不見蹤影,謝旌搏問起來,霞姐遲疑地告訴他,大小姐一早就拖着行李箱離開了。
謝旌搏大怒,這麼明顯的離家出走,沒想到她還真做的出來!
“給我去孔德明那裡把這個丫頭揪回來,她要是不回來,你們也別回來了!”
謝鵬夫婦詫異地對視一眼,有點搞不懂謝老爺子爲什麼會提起孔德明,餐桌上沉悶了片刻,謝鵬頓時明瞭,這下他也知道爲何昨晚老爺子會生那麼大的氣了。
“爸,你放心,婷婷這事我會處理好!”謝鵬忙許下承諾,自從發生了聶梓嵐那件事之後,老爺子對他是大不如前,他決不允許又發生別的岔子。
然而即便是有他的信誓旦旦,謝旌搏也不滿意,他不吭一聲,連吃飯的心情都沒了,拄着柺杖回了書房。
一大清早,謝政婷就拖着行李箱敲開了孔德明的家門。
紀暖颯睡得淺,聽到聲響就爬了起來,摸索着下了樓就聽到一個並不陌生的聲音,正在和早晨趕來做早餐的鐘點阿姨聊天。
“那我也給大小姐多做一份。”
“謝林阿姨,我先去樓上換身衣服,今年這雪怎麼這麼多,下了一場又一場。”
然後就看到謝政婷一邊拍着衣服上的雪,一邊往樓上走。
看見紀暖颯的時候,謝政婷愕然片刻,神情略微有些不自然,她什麼也沒說,連招呼都沒打,就在紀暖颯不解的目光中自然地上樓,推開了其中一道房門。
紀暖颯僵在原地,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謝政婷剛剛的行動,簡直如同在自家一樣自如、熟知。她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抱着胳膊下樓問鐘點阿姨。
“林阿姨,謝家大小姐經常到這邊來嗎?”
鐘點阿姨有些遲疑,尷尬地笑笑,並不回答她。
紀暖颯有些懂了,她也不想強人所難,又默默地退出了廚房。
“三小姐,你不如等祥祥起來之後問問他,有些事情,大人反倒不好說,孩子童言無忌,說出來的都是真話。”
紀暖颯點了點頭,低聲說了句謝謝,回房換衣梳洗。當她拉開牀頭櫃的抽屜時,意外發現了一張信用卡,她想起來了,那是剛出獄那段時間,孔德明放在衣服裡給她的,後來她去了謝家,不想接受這份施捨,就把它留在了這裡。
沒想到會一直放在這裡沒有動。
她又把信用卡放回去,以前她不會用,以後也不會用。
下樓用早餐的時候,謝政婷也已經在了,她就坐在祥祥旁邊,很耐心地喂孩子吃早餐。
這一幕,讓紀暖颯想起昨晚孩子畫的畫,那個站在孔德明旁邊的阿姨,一定就是她了。
“小姨!”祥祥一看到紀暖颯,興沖沖地喊她,又拍了拍另一邊的座位,“小姨你快到這裡來!”
紀暖颯微微一笑,在孩子旁邊坐下。
這時,鐘點阿姨端出她的那份早餐來,她從孔德明旁邊過的時候,孔德明接過了早餐,由他來遞給紀暖颯。
“暖暖,這段時間婷婷也暫住在這邊,你們要是有特別想吃的東西,可以跟阿姨說,或者直接去買回來,放廚房裡,阿姨看見了會做。”
紀暖颯還沒來得及回話,謝政婷已順溜地接過了話題,笑說:“你就放心吧,我們又不是六歲的孩子,想要做什麼我們知道,你不用擔心。還有啊,以後祥祥上下學都是我去接送吧,阿姨就讓她專心做家務。你說好不好啊,祥祥?”
祥祥笑彎了眼,一個勁兒地點頭,“那我要小姨也一起去,好不好?”
謝政婷摸了摸他的頭,耐心地說:“好啊,那你問問小姨有沒有時間。”
“小姨……”孩子轉過臉來,滿懷期待地看着她。
紀暖颯微微抿了抿脣,本不想答應孩子,但在開口時還是轉了意,“好,小姨等會兒就送你去學校。”
去送孩子上學的路上,謝政婷都是專心致志陪孩子聊天說笑,逗他開心,壓根兒沒把紀暖颯放在眼裡,彷彿她的存在只是一個影子,紀暖颯倒也沒在意,孩子主動和她說話時,她還是笑盈盈地搭理迴應。
直到目送孩子進了學校,校門關上,謝政婷才板起一上午的笑臉,淡漠地跟她說:“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怎麼樣?”
紀暖颯點頭,率先走去學校附近的一家冷飲吧點了兩杯溫暖的奶茶。
“原味的。”她把奶茶放在謝政婷面前,坐上吧椅先喝了一口。
謝政婷沒喝,連碰都沒碰,就像那次她們在星巴克喝咖啡一樣,她擅自做主點咖啡,紀暖颯也是碰都沒碰。
這麼看來,倒有幾分以牙還牙的感覺。
紀暖颯沉思片刻,這回主動開口問:“你和我姐夫來往多久了?”
謝政婷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把她看得發毛之際,突然笑了,好像神經了一樣,“紀暖颯,我之前好幾次跟你示好,你都不當回事,還以爲我是要害你。我這個人沒你想得那麼壞,其實我一點都不壞,但是我也不是大好人,我想要對你好,和你處好關係,因爲我想請你幫我勸阿明。”
“我看你們的關係已經很好了,還要我勸什麼?”
紀暖颯冷不防這麼一問,謝政婷頓感尷尬不已,臉面有些掛不住,“阿明只是不拒絕我和祥祥相處,但是對於以後的發展,他並不同意。”
“恐怕不止他不同意,謝家的人也不會同意吧?”
謝政婷擡眼,終於正眼看紀暖颯,但她的臉色還是很僵冷,滯了半天,終於在紀暖颯的沉默裡敗下陣來。
“紀暖颯,你在我家住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你肯定很瞭解那裡的狀況。我坦白跟你說,昨晚我和家裡人鬧翻了,就是因爲和阿明的事。爺爺早就知道我對阿明的感情了,但他只是私下禁止我和阿明來往,沒有跟家裡人說,直到昨晚……”提起昨晚,謝政婷頓了一頓,疑惑地掃了紀暖颯一眼,才又繼續話題,“昨晚我頂撞他,把事情鬧大了,才鬧到這麼僵的地步。”
“那你打算怎麼辦?”紀暖颯皺了皺眉。
謝政婷低頭嘆息,“既然我出來了,勢必會和家裡抵抗下去,否則我要是回去了,就永遠都得不到我想要的結果。紀暖颯,你會不會幫我?”
幫?紀暖颯暗暗嗤了一下,她都已經落魄如此了,竟然還有幫人的潛能?她無聲地笑着搖頭,好奇地直接問道:“你爲什麼會喜歡我姐夫?”
謝政婷一哽,難爲情地抓了抓腦後,很難得地表現出了害羞的神情,“那個……我其實,我以前很不……唉,算了,全告訴你吧。我以前很不喜歡你姐姐,你知道嗎?就是紀暖英,我很討厭她,因爲她表現得太好了,爺爺總拿她和我比,我相信不止是我討厭她,這個圈子裡的女孩都不喜歡她,會有誰喜歡一個總是拿來和自己做比較的同性?”
紀暖颯無言以對,因爲在她心裡,並不是自始至終都喜歡那個大姐,一開始的時候她也不喜歡,原因就是謝政婷說的那樣。
謝政婷看了看她,似乎是要向她尋找認同感,見她不說話,她底氣更足,畢竟討論起來的人身份特殊,不僅是紀暖颯的姐姐,還是孔德明的妻子。
“所以我就和她作對,爺爺非要我學她的,我就偏不學,可是我沒想到的是,她會自殺。你知道好奇心是會害死貓的。她過世的那段時間,我總是偷偷去她住的附近溜達,甚至找人幫我盯着點兒,我就是好奇,想知道她那麼優秀的一個人怎麼會選擇自殺。結果就是那段時間,我發現阿明這個男人很不錯,慢慢地就產生了感情。具體是什麼,你別問我,我要是說得出來,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地步。”謝政婷帶着些埋怨意味地說,把自己說的好像很可憐。
紀暖颯默默地瞅了她幾眼,越是聽她那麼說,就越覺得好笑。好笑的並非是她的這段感情,而是她居然會喜歡上孔德明。她紀家還真是擺脫不了和謝家的糾纏,難道不好笑?
不知不覺地,紀暖颯輕笑出了聲。
謝政婷聞聲擡起頭,不滿地瞪她,“有那麼好笑嗎?”
紀暖颯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抱歉,並不是在笑話,只是覺得有種天意弄人的可笑感。”
謝政婷直直地盯着她,撇撇嘴,端起奶茶大大地喝了一口,嘀咕道:“我估計要不了多久,我家的人肯定會來找我,說不定等會兒回去,他們就在門口守着了。反正我是不打算回去的,這次我想得很清楚了,得不到我想要的結果,我永遠都不會回去。”
紀暖颯低垂着眼,不說話。
“紀暖颯,我想要跟你說件事,跟我無關,但是跟你有關,還和我二哥、三哥有關。你要誠實地告訴我,因爲或許我可以幫到你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