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獵戶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的下人們就催促道:“少爺都讓你跟着了,還不快跟着。”說着幾個下人就先跟上了去。
張獵戶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滿心歡喜的跟在了後面,心中盤算着這聖水肯定賣得出去了。只有周圍一些鎮民才猜想着李少爺要如何整治張獵戶一番。
李少爺的家,是小鎮裡面最大的府邸。大門也十分顯眼,而且門前一塊空地,不許任何商販再次擺攤,所以顯得格外寬敞。
到了李府,李少爺先會了房間換衣服,而張獵戶就被領到客廳等着。這張獵戶是第一次來李府,看見李府裡面亭臺樓閣,假山流水,當真是看得兩眼發光。
不多一會,李少爺穿着一件舒適的便服就出來了。看見張獵戶正瞧着院子裡面一座假山出神,心裡暗笑:“真是沒見過世面。”
李少爺這時說道:“張獵戶,既然你說你這聖水能有病治病。正好,我家就有一個病人。要是你能治好了,銀錢不是問題。而且你這聖水我有多少買多少,如何?”
張獵戶一聽這話,心裡簡直樂開了花。有多少買多少,他一想着天池那麼大,雖然幽藍泉水只有中間一股,不過應該也是用之不完,取之不竭的。
而這聖水本來他價錢就標得高,一般人買不起,只有這些大戶纔買得起。如今李少爺說有多少買多少,那就等於有了長期保障了。
張獵戶笑得有些合不攏嘴,說道:“李少爺你就放心吧。敢問李少爺家是誰病了?”
李少爺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然後從將茶杯往桌子商一放,說道:“我爹。”
張獵戶聽完一愣,完全沒想到這病人居然是李少爺的爹。一回想起自己似乎也確實很久沒有見到過李員外上街了,之前聽人說好像是病了。這都過了幾個月了,還以爲已經死了。
張獵戶這時心中更是高興了,因爲要醫治的人是李少爺的爹,那醫治好了,肯定另外還有重謝啊。於是迫不及待的說道:“那我們現在就去李老爺治病吧。”
李少爺這時大喊一聲:“小翠,帶他去老爺的房間。”然後又對張獵戶說道:“我先去小解一下,你先過去,我一會就來。”說着便朝着門外走去。
就在李少爺出門的同時,一個清秀的女子從外面進來,正好與李少爺擦肩而過。李少爺滿臉堆笑的伸手在小翠腰間摸了一把,然後才走出去。
小翠進了房間,看了看張獵戶,滿臉不屑的說道:“跟我走吧。”說着也不等張獵戶答話,就朝着門外走去。
張獵戶趕緊跟在後面,不過心裡卻暗罵道:“長得漂亮有什麼用。有娘生沒娘教的東西。”
在穿過了幾條迴廊後,似乎來到一個後院,環境頗爲雅緻,一間獨屋便坐落在其中。門前不遠有顆大樹,樹下襬了一張桌子,還有兩個大漢正在那裡下棋。
小翠還未走近,便喊道:“王二,帶他進去見老爺。”
王二一擡頭,笑道:“喲,什麼風把小翠姑娘吹到這裡來了呀。”
和王二下棋的大漢這時也附和着說道:“是呀,小翠姑娘可是經常和少爺不離的呀。只有少爺來時,你纔跟着。今天是什麼風,讓小翠妹妹獨自來看我們呀。”說完便和王二笑了起來。
小翠啐了一口,嗔道:“本姑娘沒功夫跟你們貧嘴,快帶他進去。一會少爺就來了。”說着便轉身離開了。
王二笑容一僵,低聲罵道:“臭女人,囂張個屁!”
一旁的大漢也勸道:“王哥,犯不着跟這種女人生氣。”
王二一樂,說道:“順水,你放心,我纔沒跟她生氣呢,她配嗎她。”
順水笑了笑了,回道:“就是,她哪裡配。”
這時王二好像纔想起張獵戶來,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掃,問道:“你見老爺做什麼?”
張獵戶回道:“給老爺治病的。”
王二吸了口氣,慢慢站起身來走近到張獵戶身邊,然後轉了一圈,仔細打量了他一番,這才說道:“看不出來,你還個郎中?張獵戶,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了,這鎮子就這麼大,鎮上的郎中就幾個。你啥時候拜師學藝的啊,我們怎麼不知道啊?”說着笑了起來。
一旁的順水也說道:“是啊張獵戶,啥時候拜的師父啊?不過我先告訴你,這老爺的病鎮上的郎中都沒法子。我看你呀,還是趕緊回去得了。何必等着一會挨少爺的罵呢。我看你呀,就是少爺找回來尋開心的。”
張獵戶也不生氣,只笑道:“這一會李少爺是誇是罵,還不知道呢。”
王二覺得新奇,說道:“喲呵,張獵戶口氣不小嘛,那我們哥倆也等着瞧瞧張獵戶的妙手回春。”
說話間,李少爺也從迴廊進了後院,問道:“什麼事說得這麼熱鬧?說來我聽聽?”
王二立刻恭敬的問道:“少爺,這張獵戶真是來給老爺治病的?”
李少爺一臉調侃的說道:“怎麼?你不信?人家張獵戶這回是帶着聖水來了。有病治病,無病強身。我估計我爹一喝呀,立馬就得醒過來。你們說是不是啊?”
王二和順水跟着李少爺多年,對他的脾氣稟性早就瞭解得一清二楚,這時一聽他語氣,就知道肯定是拿張獵戶尋開心呢,於是故作吃驚的說道:“嗨呀,原來張獵戶還有聖水啊。剛纔我多有得罪,張獵戶,哦不不,張聖醫可不要見怪啊。”說完李少爺等人又大笑了起來。
張獵戶雖然心中多少有些氣,不過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還一臉笑意的說道:“嘿嘿,那咱們去給李老爺治病吧。”
李少爺看了看張獵戶,然後一揮手,說道:“王二去開門。”
王二立馬快步走到門前,將房門輕輕推開,又彎腰說道:“少爺請。”
李少爺這才慢慢悠悠的朝屋子走去,張獵戶也老實的跟在後面。
一進屋子,張獵戶便看見了趟在牀上李老爺,臉色蒼白,眼睛也閉着。看上去就像一個死人。
這李老爺前幾個月得了病,一直臥牀不起,請了幾個郎中看了都不管用,於是就越病越重。可就是不見死,就這麼一直拖着。每天倒也能吃點稀粥,不過身子骨卻瘦得皮包骨頭了。
這李少爺不說不孝順,但也不能說他孝順。知道他爹病了,也確實找了人來看,但是不見好。而且見他爹病得這麼重,心想過不了多久就得死了。可這一過,就過了幾個月,他爹一直沒死,就這麼拖着。
這治又治不好,死又不死了。雖說李少爺不怎麼孝順,但也還是不會做出直接把他老爹毒死的事情來,於是就這麼養着,心想總有一天要死。
碰巧今天遇見張獵戶,知道他一直是打獵爲生,今天卻突然賣起什麼聖水來了。本以爲張獵戶就是想騙點錢什麼的。可他偏有信誓旦旦,絲毫看不出是假的。
於是也抱着試一把的心思帶他回來了。心想要真的治好了那就算他運氣,幾個錢他也不在乎。要是治不好就整整張獵戶玩。
李少爺進了房間,走到牀邊,看了看他爹,然後坐到牀頭的凳子上,在他爹耳邊說道:“爹,你還沒死吧?我今天又找人來給你看病了。”
張獵戶十分孝順,此刻見李少爺居然如此對他爹說話,心中不免一股怒氣,但卻又不好發作,只得站在一旁,心想一會我將你爹醫好了,看你還敢這般說話不。
李老爺似乎聽見了李少爺說話,但他說不了話,嘴裡支支吾吾的發出點聲音,算是回答了他還沒死。
這時李少爺站起來,然後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看了看桌子,突然對王二喊道:“茶呢?怎麼都還沒泡茶呢?不知道我要來嗎?”
王二一愣,一拍額頭,說道:“哎喲,瞧我這記性。少爺你別生氣,我這就親自去吩咐。”說着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李少爺見王二跑了出去,又對張獵戶說道:“還愣着幹什麼啊,去治病啊。怎麼?傻眼了?可別告訴我,你治不了啊?那你可就是在拿我開刷呢。”
張獵戶趕緊說道:“我這就給李老爺喝聖水。”說着便朝牀頭走去。一邊走,一邊從腰間將葫蘆解下來。
李少爺見他還真有模有樣去喂他爹喝什麼聖水,心裡也不禁起了一絲疑問“莫非他這什麼狗屁聖水真的管用?”不過這念頭剛出現,便被他否決了。
心想:“這世上哪裡有什麼聖水。還包治百病的。我看他肯定是想現在灌我爹喝了聖水,然後就說要等幾天纔會有效果。好藉機跑了。他住在那深山裡面,到時候誰有閒功夫去找他啊。”
張獵戶這時候已經坐到牀頭,慢慢將李老爺扶了起來靠在他肩膀上。然後低聲說道:“李老爺,我這聖水,你一喝啊,病就會好。一會我慢慢餵你,你一點點的飲進去,不要吐出來啊。”
李老爺也不知道是真聽懂了,還是怎麼的,居然下巴連點了幾下。張獵戶見到心中大喜,便慢慢將葫蘆嘴對準李老爺的嘴,一點點的喂他喝聖水。
李少爺坐的位置,視線正好被張獵戶的背影擋住,所以沒看見他爹點頭那幾下。剛纔聽張獵戶那番話,心中暗自好笑,說道:“灌就灌,你哪裡那麼多廢話啊。直接往嘴裡灌不就完了。還一點點的喂。”
張獵戶也不答話,只小心翼翼的喂着李老爺喝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