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陵從紫雲洞出來後,便前往後山去拜訪玉虛真人慕連秋。他正好也想問問慕連秋關於這荒神鬼蛟的事情。
因爲當初就是慕連秋最先算出荒神鬼蛟快要出世,從而朱子靜纔有了這催動大佛降魔物的計劃。本來按照當初的設想,這個計劃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穆子陵現在從百里聖天哪裡卻有聽到了另一個情況。如果這個情況是其他人告訴他的,或許他不會放在心上。
但是這個人是百里聖天,而百里聖天可以說是現今世上道行最深厚的修道之人了。他既然都這樣說了,那穆子陵就不得不重新去考慮下這件事了。
魔物將出,不足爲禍。大佛出手,未必降服。
這四句話分明是說荒神鬼蛟就算出世,也不會掀起多大的波瀾,爲禍世人。而就算催動大佛出手,但卻也未必能降服得住這魔物。但這樣一來,莫非就是要放任這魔物在世間肆意爲虐嗎?
不過既然百里聖天都說了荒神鬼蛟不足爲禍,那暫不去管它也可以。但是在這魔物出世之後,卻還有四派浩劫。這纔是穆子陵心中最爲在意的事情,如果往大了想,或許會關乎四派的存亡。
既然是四派浩劫,那麼就說明是不分正邪的。正派會受劫難,邪派也會受劫難。而且各派中的前輩和後輩均會被波及。
倘若要說是因爲荒神鬼蛟出世後爲亂世間,邪派趁着正派去巡查誅殺的時候,暗中打擊三派,使三派猝不及防。加之前面四派道門大會上面,三派與玄黃派大打出手的事。偷襲三派這種事也不是沒有可能的。而受了玄黃派偷襲後,三派也必定會去找玄黃派報仇,那肯定會有一場大的廝殺。如果這樣解釋四派浩劫,或許也能說得過去。但問題就在於百里聖天說魔物出世不足爲禍。
這樣一來,四派浩劫的起始在哪裡?
穆子陵腦海裡面不停的思索着從自己入道以來,一直到現在發生的種種會四派浩劫有關的事情。可想來想去,總覺得毫無頭緒。
他這一想,速度自然放慢了不少。本來從紫雲洞到後山距離並不遠,可他卻像是飛了很久一樣。而且到了的時候,還挺驚訝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到了峨眉後山後,穆子陵並未直接進入慕連秋的洞府,而是在外面拱手喊道:“玉虛真人,子陵前來拜見。”
穆子陵話音剛落,慕連秋的聲音就傳了出來,“你從紫雲洞飛了這麼久才飛到我這後山,你心中可是在想什麼事情?快快進來說話吧。”
穆子陵這時也才覺得自己似乎剛纔確實飛了很久,只不過他身處思考之中,並不覺得而已。於是笑了笑,說道:“我正是有事想與玉虛真人商議。”說着便落到慕連秋的洞府外面。
穆子陵剛一落下,便看見秦素音正恭敬的站在洞口,好似在等他一樣。一見他落下,便拱手說道:“弟子參見師叔。”
穆子陵點了點頭,回道:“恩,你也剛回來吧。”
秦素音一愣,驚奇的問道:“師叔怎麼知道的?”
穆子陵一邊往裡面走,一邊說道:“我也剛從聖姑那裡回來。你們從她那裡離開不久我就到了。然後我又去紫雲洞看了奴生,清風道友也告知我你和白雲昭剛走一會。”
秦素音笑道:“呵呵,原來我和雲昭都趕在師叔前面了。”
穆子陵也誇讚道:“是啊,你們飛行的速度現在也不慢了。”
秦素音正想謙虛一下,突然想起穆子陵說他也從聖姑那裡回來,不知道穆子陵知不知道聖姑兩名弟子被妖物所害的消息。
秦素音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穆子陵,一來怕他要是本來就知道了,自己也就多此一舉了,而且穆子陵和聖姑的關係十分要好,又有愛慕之情,沒理由聖姑不告訴他的。二來也正是因爲兩人有愛慕之情,所以也可能聖姑不想穆子陵擔心,也就不告訴他了。
兩人這麼一路說一路走,秦素音想了想,還是告訴穆子陵吧。可剛一想張嘴,卻已經到了洞府裡面了,只見她師父慕連秋正坐在石臺上,一臉謙和的看着進去的穆子陵。素音見此趕緊收了聲,乖乖的跟了進去。
穆子陵一進去,便先行了一禮,說道:“見過玉虛真人。”
慕連秋笑了笑,說道:“子陵,不必客氣了,坐吧。”說完又對着秦素音說道:“素音,去給你師叔倒茶。”
穆子陵本來習慣性的想說不必了,但他趕了這麼久的路,還真有些渴了,便對秦素音說道:“麻煩你了。”
秦素音卻是有些受寵若驚,心想自己給他泡茶乃是應該的,但穆子陵卻這般謙和有禮。加之穆子陵本來平時就顯得十分隨性灑脫,這一來秦素音對穆子陵的感覺就更好了。
秦素音朝着穆子陵行了一禮,回道:“師叔太客氣了,請稍等一會,我這就去泡茶。”說着就轉身朝後面走去。
穆子陵見着秦素音這般懂事聽話,便誇讚道:“玉虛真人眼光真不錯,能收得如此聽話懂事的徒兒。而且她根骨靈性也屬上品,將來肯定能有所作爲。”
慕連秋笑道:“那不知道將來咱們御劍門的第二代俠醫什麼時候纔會出現呢?”
穆子陵被稱作俠醫,這第二代俠醫,很明顯是在說穆子陵的徒弟。而穆子陵一直沒有收過徒弟,一來是他早年醉心與丹道,根本沒有心思去想收徒弟的事。二來,在他他丹道有成之後,便覺得收了徒弟自己就沒有自由了。所以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動起收徒弟的心思來。
這時候穆子陵聽慕連秋這麼一說,本想說派中現在的後輩門各個天資都這麼高,要是自己找不到個好徒弟,那不是教出來讓人笑話嗎。
可一想到後輩兩個字,便立刻又想起百里聖天對他說的話,四派浩劫之時,前輩後輩都會受到波及。而且還特意提醒過讓他自己也要小心防範纔是。
如果連穆子陵都需要防範,那麼像秦素音,李奴生這些後輩們不是更加危險了嗎?一想到這裡,卻又立刻想起了李奴生在四派道門大會上中了妖法時的情況。
便心想會不會從四派道門大會開始時,便已經開始了四派浩劫。從李奴生這個後輩,又從歸靈派的張清山這個前輩。
這麼一想,穆子陵心中好像開始漸漸清晰了起來。
慕連秋本來剛纔同穆子陵開個玩笑打打趣,卻見他突然陷入沉思,好似對周圍的事完全隔絕開了,並且眉目之中透露着一絲疑惑。
穆子陵這個舉動讓慕連秋十分在意,於是她輕輕喊道:“子陵,子陵,你在想什麼?”
穆子陵一下回過神來,頓時覺得剛纔失態了,於是滿臉歉意的說道:“剛纔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所以不由想得入了神,真是失態了。”
慕連秋想知道的,就是他想的什麼事情,於是問道:“不知道你想的什麼事情?莫非你來找我,也正是爲了這件事情嗎?能讓俠醫穆子陵如此出神的事情,我倒是很想知道。”
穆子陵正想開口,秦素音卻端着一個茶盤從後洞走了出來。穆子陵見狀,便收住了口。然後傳音入密給慕連秋,說道:“此事只能你我兩人所知,還是不要讓素音這孩子聽見了。不然也只能讓那個她徒增煩惱而已。”慕連秋看了看穆子陵,隱約覺得這件事似乎沒有那麼簡單了。
秦素音端着茶盤走到穆子陵身邊,然後將茶杯端起輕輕放到他身邊的石桌上,同時說道:“師叔請用茶。”
穆子陵笑道:“有勞你了。”
這時候慕連秋對秦素音說道:“素音,你去紫雲洞看看李奴生吧。”
秦素音抱着茶盤,正想回後洞,卻聽慕連秋如此說。她本想開口說,不是剛從紫雲洞回來一會嗎。可秦素音冰雪聰明,眼珠一轉,便猜到慕連秋這麼說肯定是想讓她出去暫避一會。
加上穆子陵來的時候便說了有事要和慕連秋商議,所以這時候肯定是兩人要說事了,而這事她又不能聽,於是便讓她出去暫避一會。
秦素音將茶盤輕輕放在了石桌上,然後朝着慕連秋拱手說道:“是師父,弟子這就去紫雲洞看看奴生。”說完又轉身朝着穆子陵說道:“師叔,弟子先行告退了。”
穆子陵笑着點了點頭,說道:“恩,去吧。”
秦素音緩緩退出石洞,從石洞一出來,便長長吐了口氣,小聲說道:“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談什麼事情呢。我剛從奴生那裡回來,張師叔說奴生要多休息,不宜打擾。我如果再去,就不好了。那我去哪裡玩一會呢。”她一邊說以邊揹着手走到了石桌邊。
這時候秦素音突然想起自己還沒有告訴穆子陵聖姑弟子的事情。於是她心中一動,便打算先在附近山頭等候,等穆子陵一出來,便迎上去同他說了這事。
秦素音拿定注意後,又回頭看了看四周,便腳一蹬地,破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