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等人楞了一下,這種歸靈派無法修的飛昇的說法他們確實聽過。所以當酒仙傳出能飛昇時,他們都着實高興,認爲酒仙是爲歸靈派爭了光。但是可惜到了最後關頭,酒仙依然還是沒有飛昇成功。
一夜聽着地藏珈藍的話,雖然看出他有怒氣,但似乎又有些不想出山爲酒仙和周雅正報仇一樣。不禁問道:“前輩說的是,咱們畢竟是以祭煉殭屍爲主,而且平日呆得最多的就是墳場,所以陰氣最重,也難免……”
一夜說到這裡,地藏珈藍突然打岔道:“其實咱們歸靈派雖然陰氣較重,但天地之間,不正是由陰陽二氣所組成嗎?只要咱們不做殺業,行善積德,一心修道,又如何不能飛昇呢。想當年我亦可以飛昇,只可惜當年氣盛,犯下了一件不可饒恕的罪孽,才躲到這恐山來隱修。如今總算又悟出了一些大道了。”
聽到地藏珈藍這麼說,一夜等人是又吃驚又明瞭了。吃驚的是歸靈派居然也能像其他門派一樣可以修煉飛昇。而明瞭的則是地藏珈藍如此說,看樣子他現在也有了飛昇的念頭了。如果現在他出山的話,那勢必就會再造殺業,那麼就飛昇無望了。
想到這裡,一夜頓時有點語塞,不知道如何作答。不過木桃這時卻突然問道:“前輩,你當年犯下了一件什麼不可饒恕的罪孽啊?”
一夜等人一聽,都是一驚,這樣的事怎麼能問,心頭正在着急。卻見地藏珈藍嘆了口氣,幽幽說道:“我現在這棺材裡面,裝的殭屍,名叫佛屍,乃是用一位高僧的遺體祭煉而成的。當年最初我所祭煉的是一具金剛堅甲屍,可謂是霸道無比,無人能破。當然不知天高地厚,見此便去挑戰御劍門上任掌教天地老祖,結果被他給破了。當時我一時覺得臉面無光,便由此隱居了起來。可誰知道竟然因緣際會的得到了一部我派前輩遺留下來的,在這部裡面就提到了關於佛屍的祭煉。於是我報仇之心又起,雖然書中提到此法需要一位得到高僧的遺體爲祭煉對象,而且此法犯下的罪孽甚重,他日必定在劫難逃。”
“可當時我鬼迷心竅,只想一雪前恥,於是就此偷偷到處尋找快要圓寂的高僧。結果被我尋到洛陽,聽說白馬寺中有位高僧就要圓寂飛昇。當時我別提多高興了,當天就先去白馬寺查看了一番,果然見寺中正在佈置法壇,想僧人打聽,也說當晚寺中的高僧白馬禪師要於今晚圓寂飛昇。如果是信徒,可在大殿外的廣場誦經唸佛。於是我天一黑就躲到了內殿的房頂上,就等着白馬禪師一圓寂,我就立刻去搶遺體。我還記得那晚內殿的廣場外有坐了許多僧人,而白馬禪師就坐在中間的圓臺上宣講佛法。當時白馬禪師突然講着講着說了句,時辰到了,然後唸了句南無阿彌陀佛便飛昇了。只見一道金光頓時從白馬禪師頭頂衝出,如同元神出竅一般。這樣的情景那些普通僧人自然見不到了,他們只是低頭誦經,氣勢恢宏莊嚴。我當時見到白馬禪師的元神飛昇天闕的時候,竟然對着我笑了笑,我也顧不那麼多了,見他飛昇了。便立刻衝了出去將他的遺體搶走。那些僧人只能眼睜睜看着我將白馬禪師的遺體搶走無能爲力。”
“之後我躲在一處深山開始祭煉殭屍,照着那部上的方法,我竟然真的將佛屍祭煉出來了。不過當時我雖然祭煉成功,不過我知道咱們歸靈派的殭屍,是祭煉的時間越久越是厲害。於是我一直在深山中整整祭煉了三十年,才得出山。”
地藏珈藍說到這裡,一夜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師父周雅正。如果周雅正能像地藏珈藍這般想的話,或許就不會死了,而他辛苦找尋才祭煉出的霸王屍也不會還未發揮真正的威力便就給破了。
“當我出山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天地老祖再鬥法比試。可誰知道那時候他竟然已經飛昇了。於是我便開始到處找人鬥法比試,甚至連玄黃派的掌教多災真人都不是我的敵手了。那時候真是有回到以前無人敵手的地步了。可後來我遇見了一位高人,他並無門派,只得一部天書修煉。他說我祭煉佛屍,十年內災劫將至,若不悔悟,必遭天劫。我祭煉佛屍的本意只不過是想雪恥,但天地老祖已然飛昇,我便再也無法與他鬥法了。雖然之後我找了許多人鬥法,也無人能勝過我,但我卻內心更加的孤寂。所以後來心性也淡薄了許多,加上碰見這位高人的指點,頓時幡然悔悟。於是當時和酒仙商議了一番,我便隱居到這恐山來了。這些年來,我每日都靜心悟道,到現在總算是悟出一些大道了。”
這番過程,一夜是沒有在周雅正那裡聽過的,沒想到居然地藏珈藍是爲了這事才隱居的。而且地藏珈藍最後的一番話,也印證了一夜的想法。那就是如果現在他出山爲酒仙和周雅正報仇的話,那麼就一定會再產生殺戮。他隱修了這麼多年都不出世,除了的避劫難,也是爲了修大道好飛昇。如今已經初見成果了,這會讓他出山,想必會有些困難了。
木桃卻突然感慨道:“原來前輩還有這番經歷,那現在前輩現在參悟大道,想必以後也能飛昇了嗎?”
木桃這話一說出口,一夜和顏無悔他們都是心頭一楞,然後就別提多鬱悶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現在就怕地藏珈藍以此事爲藉口不想出山,木桃還偏偏就提這事。
地藏珈藍見到一夜他們的表情,心中自然明瞭,他說道:“我知道你們擔心我害怕此次若出山爲酒仙和周雅正報仇的話,那我就會毀了現在的修行。以後就別再想飛昇了。是與不是?”
一夜被正說中心事,可又不好直接承認,只得支支吾吾不敢接話。地藏珈藍這時看了看他們四個人了,又說道:“我歸靈一派,最大的估計就是人煙稀少,不能開枝散葉。就如現在,酒仙和周雅正一死,就剩下你們這四個小鬼了。倘若你們找不到我,那你們又要如何?”
一夜只得答道:“依照師父之前的遺言,我們只得依附於御劍門,然後再圖復興歸靈派。”
地藏珈藍哈哈笑道:“都依附御劍門了,還如何再圖復興歸靈一派?再說,就憑你們四個後輩,想必連歸靈派最精華的東西都沒學到吧。就算你們勉強依附在御劍門下,然後一心修煉,等你們道行夠了,再收幾個徒弟,以爲這樣就可以復興歸靈派了?”
一夜之前想的,也確實這樣,於是點點頭,回道:“恩,晚輩正是這樣想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地藏珈藍又說道:“可你們若無人指點,就以現在所學,哪怕再修煉一百年,又有什麼用?所學所知道的還是歸靈派的粗淺罷了。就好像你一入門,我就教你一套入門心法。然後不再教你任何東西,你難道就憑着修煉這套入門心法一百年就會很厲害了嗎?”
被這麼一手,一夜倒也纔想到這個問題。之前他所想的,都是現在歸靈派只剩他們四個人,不能再死人了。所以必須要隱忍下來,自己好生修行,以後多收幾個弟子,再將弟子好好培養起來。這樣歸靈派便算是暫時復興起來了。可現在地藏珈藍一席話,使得四人頓時明亮。他們四個現在都還是學徒,憑着他們現在所學,沒有人再教導他們,以後又能修煉到什麼地步。
想到這些,一夜嘆了口氣,拱手說道:“前輩說得是,是我們想得太簡單了。以爲只要咱們歸靈派弟子增加起來,就行了,可……”
地藏珈藍說道:“咱們歸靈派是重精不重多。雖然人少,但各個都能練就一具絕屍。而收徒一般只收一個,這樣才能更好的指點他,教導他,可以將平生所學教授給他。而不會擔心有其他師兄弟會覺得師父偏心。酒仙收了兩個弟子,是因爲他雖身還在修真界,不過他卻早也不想管修真界的事了。所以能拿出許多時間來教導弟子。唉……或許是天不佑我歸靈一派,竟使我派遭受如此大的災難。當年那位高人告訴我,讓我避世靜修,自可避禍。我也確實避過了十年天劫。特別是我知道了酒仙要飛昇的消息後,我更加的激動了,認爲自己只要繼續修煉,就一定也能飛昇。可現在看來,我們歸靈派,終究還是不能飛昇的。這些年我也參修了不少佛學經典,其中佛祖說過,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一夜腦子裡本來還在想着如何勸地藏珈藍出世,可突然聽見他說這話,那意思再明確不過了。一夜立刻喜道:“前輩你……你的意思是肯……肯出山主持歸靈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