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雷多同昆西返回雲南後,昆西便邀桑雷多到他莊園小住幾日。桑雷多反正無事,也就同意了,順便觀察昆西傷勢。
過了兩天,昆西便覺得手臂完全和未斷之前沒有區別了,不禁感慨穆子陵的丹道如此厲害。但是手臂好了,心中卻又激起了報仇之心。
桑雷多勸道:“你祖師也說了,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到四派道門大會之時,再和他們算賬。那時候,你指定那小畜生和你比試一番。就算你當場將他殺死,也只能怪他學藝不精。”
昆西說道:“就怕那小畜生到時候不參加啊,那就拿他沒辦法了。”
桑雷多笑道:“放心吧。那小畜生既然是白御風的弟子,必定會參加的。”
昆西一想起斷臂之仇,不自覺用力將手中酒杯捏碎,說道:“哼!到時候我要讓那小畜生見識我的厲害!絕饒不了他!”
那白御風從穆子陵洞府出來後,一路迴轉峨眉紫雲洞。
剛一降下,就見玄真道人張清風正在洞外石桌旁坐着,而李奴生正給他倒茶。
見白御風回來,張清風笑道:“恭喜你得了一個好徒兒啊。”
白御風說道:“他先前還給我闖禍呢。”
李奴生當然知道白御風是指的什麼事,只低快步回了洞內。
張清風這時說道:“你去找穆子陵做什麼的?”
白御風坐到石凳上,倒了一杯清茶,同時說道:“還不是彌補這孩子犯的錯。他把玄黃派桑雷多的弟子昆西斬斷一臂。我料定他們會去找穆師叔施藥,又怕穆師叔不肯給。所以先行去同穆師叔說了此事。”
張清風點了點頭,說道:“恩,這孩子也該應此劫。你本可飛劍傳書,又爲什麼讓他來送信。還不知道他此行交集不止與此吧。”
白御風喝了口茶,說道:“此番我叫你前來,是爲了和你商量四派道門大會的。”
張清風說道:“那你人都請得怎麼樣了?後山那位,你可請了?”
白御風嘆口氣,說道:“臨走時,穆師叔也同我講了。可你也知道玉虛真人一直不肯見我。此番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去請她,不如你前去試試?”
張清風說道:“這就推給我了?哦對了,近來白雲大師新收了一位徒弟,而且此人不僅同白雲大師飛昇有關,還與我們御劍門有緣。”
白御風奇道:“白雲大師從入道時就從未收徒,而且許久前就聽說已然快要飛昇。倒是過了這麼久,怎麼還未參透飛昇呢?”
張清風笑道:“白雲大師現在收了此人做徒弟,便功德圓滿,寂滅當前。”
白御風更加奇怪,說道:“這些年我少有關聞各道友消息,白雲大師這個徒弟,到底是什麼人?”
要問這白雲大師的徒弟是什麼人,還得從頭說起。
十八年前,蜀中有一位大俠,人稱白衣聖手白宋明。
白宋明生有一子,名叫白雲昭。此子極爲聰明,自小便和父親學習拳腳。到了十五歲時,在城中幾乎就少有敵手了。
白雲昭有一位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叫李明白,是個書呆子,不過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倒也是個貨真價實的才子,兩人被當地人戲稱各掌文武半邊天。
這日正是李明白的生日,白雲昭便約他中午在煙雨樓吃飯。
李明白先白雲昭一步到了煙雨樓,因爲之前白雲昭已經定好了位置,就在二樓雅間,所以李明白進了酒樓就徑直往二樓走去。
剛上到樓梯,就聽見樓上有爭吵之聲。
一人吼道:“你這老闆有錢都不賺啊,我多給錢還不成?到底是誰他奶奶定的位置?”
李明白上到二樓,只見老闆正和一羣人爭吵着,那老闆忽地看見李明白,說道:“李公子,這羣人想要你們的雅間,我同他們說了有人先預定了,可他們不管,你看這……”
那羣人一見是李明白,其中一人說道:“喲,這不是李大才子嗎,怎麼?這位置是你定的?”
李明白當然也認識這羣人了,是城中有名的惡霸,欺善怕惡的,於是說道:“位置是我好友白雲昭定的,怎麼?你們要搶嗎?”
那羣人一聽白雲昭的名字,互相對視一眼,剛纔說話那人湊近一個青年耳邊小聲說了點什麼。李明白看了幾眼那青年,卻是不認識,心想應該不是本地人。
那青年輕蔑的哼了兩聲,忽地對李明白說道:“聽說你的好友很厲害,這位置既然是他定的,他何時來?咱們就以拳腳定勝負,誰贏了位置歸誰。”
李明白正要答話,只聽身後傳來聲音,“好,就依你。”不用回頭,就知道白雲昭到了。
白雲昭上了樓梯,用肘撞了下李明白的胸口,說道:“你看,你不早點來吧,位置都差點讓人給佔了。”
那人盯着白雲昭打量了一番,說道:“你就是白雲昭?”
白雲昭說道:“正是在下。”
這時候老闆突然跑了過來,連忙說道:“兩位,你們看我這小店也不容兩位施展。要不去外面比試吧?”
白雲昭說道:“到時候誰輸了,你找誰要錢就是了。”
那青年見白雲昭氣勢逼人,說道:“好!出招吧!”
衆人見兩人三言兩語就要打開,都連忙退開,那老闆也趕緊躲到樓梯中間去了。
那青年見衆人退開,忽地雙掌齊出,朝白雲昭肩頭抓來。白雲昭身子一退,兩手從中格開,同時一記重拳直朝那人面門打去。
兩人隨即鬥在一起,不過那青年卻要稍遜白雲昭一些,漸漸露出敗勢,白雲昭心中有底,更是毫無畏懼,不過心想比試而已,出手也就稍微留了些餘地。
就在這時,那少年忽然身子一退,躍到旁邊一張桌子上,同右手一揮,四支袖箭飛出,直射白雲昭要害。
白雲昭見狀一個蟒蛇翻身,避開四支袖箭,轉身處腳一踢,一張凳子飛了過去。那人伸手一掌,將凳子劈爛,卻又是手指連彈,暗器頓時傾瀉而去。
白雲昭回身一轉,同時把穿在外面的袍子扯下舞在空中,盡數將暗器接下。白雲昭袍子一收,裡面全是暗器。
本是比武切磋,可那青年突然發出暗器要下殺手,白雲昭起初還留有餘地,現在怒上心頭,身子一縱,也跳上那張桌子,兩人就在桌子上面又打了起來。
那桌子不大,兩人站在桌子上,幾乎是貼身而鬥,李明白和那羣惡霸都是看得心驚膽顫,也不由得爲兩人叫好。
只不過那人突施暗器,的確有些不光彩。
白雲昭現在一心想要將那人制服,便勁力全出,雙手運轉如飛,那青年漸漸抵擋不住。但何奈白雲昭出手太快,再想發暗器卻是不能。
忽地白雲昭賣了個破綻等那人來攻,那青年一直被壓制着,忽然看見白雲昭露出破綻,雖然極爲細小,不過卻也被他看見。
於是連忙出招,不過手剛一出去,就心知上當,就在這時,胸口小腹已經連中白雲昭兩掌,身子凌空從桌子上摔了出去。
白雲昭不等他落地,更是追打一掌,將他打出欄杆,飛落到街上去了。
那羣惡霸連忙跑到欄杆邊,只見那青年躺在地上不住的扭動,白雲昭這時說道:“死不了,受傷而已。還不快滾!”
那羣惡霸本就怕白雲昭,見他這麼說,都一個個趕忙跑了,正跑到樓梯,白雲昭喝道:“等下!”
本以爲白雲昭會放過他們,心中正在慶幸,卻突然被叫住,頓時又害怕起來。這時白雲昭說道:“剛纔已經說好,誰輸了誰賠錢,怎麼?想不認賬就跑?”
聽到這裡,這些惡霸才鬆了口氣,一人趕緊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扔給老闆,同時說道:“認認,怎麼會不認呢。你看我這不就給了。”說罷一羣人趕緊下了樓梯。
到了街上,將那青年揹負起,一路小跑的不見了蹤影。
這時候站在一旁的李明白說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贏的,我一看就明白了。”
白雲昭一改剛纔的嚴肅,換上一幅笑臉說道:“是是,你什麼都明白。今天是你生日,別讓這事壞了興致,老闆,趕緊收拾下,然後上菜。”
老闆得了那銀兩,何止買幾張桌椅板凳,一張臉都快笑爛了,聽白雲昭吩咐,回道:“好的白少爺,酒菜馬上就來。”然後轉身朝樓下喊道:“你們還不快上來收拾東西!”說着就下樓去了。
吃了午飯,因爲喝了不少酒,兩人都有些醉。不過那老闆知道兩人住址,便派小二去通知兩人家中前來接他們。
白雲昭醒來時,已經是半夜了。
只覺得頭有些疼,從牀上下來,坐到椅子上,倒了杯茶一股腦的喝了。又覺得腹中空空有些餓了,便喊道:“今晚誰人值夜?”
只聽門口一聲清脆的少女聲說道:“少爺,是翠兒值夜。少爺有什麼吩咐嗎?”
白雲昭說道:“是翠兒啊,你去叫廚房給做點吃的,我有些餓了。”
翠兒問道:“少爺是在飯堂吃呢,還是就在房中吃?”
白雲昭活動了下手腳,說道:“就在房中吃吧,不想動。”
翠兒回道:“是,我這就去同廚房說。”
白雲昭走到窗邊,將木窗撐起,看着外面已經雲黑風起,圓月滿天,自言自語的說道:“居然睡了這麼久。看來中午喝得夠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