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七個人乃是湖南的惡霸,本有九人,人稱湘江九鬼,在湖南當地無惡不作。九人練有一種陣法,名爲九鬼魔天劍陣,十分厲害。不少成名高手都死在此陣下。
那日尚文定外出訪友,正走到長沙地界一處小鎮,此時天已黑了,便尋了酒家正在吃酒。忽聽外面房頂瓦片響動,從窗口望去,只見三道黑影從對面房頂閃過,似乎是兩人正追一人。
也是該他惹下此禍,動了心思想去看看。於是從窗中躍出,直躍到對面房頂,見三人還在前面追逐,便也施展輕功在後緊跟。
此時月光皎潔,四條身影在這房頂相互追逐,腳一點地隨即躍出數丈,輕功都着實不弱。如此追出幾條街,只聽當中的兩人問道:“後面的朋友乃是何人?爲何追趕?”
尚文定聞言,答道:“在下尚文定,見兩位追趕前面那位壯士。便起了調解之心,所謂冤家……”那宜解不宜結幾字還未說出口,便聽最前面那人喊道:“文定兄!是我啊!七星劍沈紅Lang。”說罷腳步一停,回身拱手。
中間兩人見沈紅Lang停住,也停了腳步。尚文定一聽是自己好友,便停步問道:“兩位可通姓名否?”其中一人拱手說道:“我乃是湘江九鬼之一的林中龍,這位是我九弟,張新。閣下可是人稱三臂天王的尚文定?”
尚文定一聽那兩人是湖南出名的惡霸,湘江九鬼。知道他們共有九人,都是功夫不弱,那魔天劍陣更是未聽有人破過,知道厲害。當下拱手回道:“正是在下。這位乃是我的好友,不知何事冒犯了兩位,可否高擡貴手。”
林中龍哼了一聲,說道:“我敬你是位好漢,既然你我無冤無仇,也不想同你動手。如若識相,早點離開。我們與他乃是死仇,你不用調節了。”
尚文定正要開口,卻聽沈紅Lang說道:“文定兄,這是我和他們的私事,他們功夫狠毒霸道。出手就要人命,你我二人也恐怕不是對手,我不想連累你。你快走吧。”沈紅Lang知道尚文定爲人仗義,且又自負武功高強,少有對手。所以才使了個激將法,故意說兩人都不是他們對手,叫他快走。
尚文定本來心中正在躊躇,知道這湘江九鬼不好惹,一開始便四下觀察可有其他七人身影。不過好在其餘七人不在周圍。心中盤算如若只有他們兩人,便也不能使出那魔天劍陣,自己加上沈紅Lang,也不是沒有機會。
這時候又聽沈紅Lang如此說,雖知是故意激自己,不過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便說道:“沈兄,既然你說他們二人功夫霸道,我二人都不是對手。那何不一試?”說罷從背後拔出雙刀橫在胸前。
林中龍和張新相視一眼,說道:“既然你要多管閒事,就莫怪我們了。動手!”說罷身子一晃,從腰間抽出長劍就直奔尚文定而來,手腕連抖,刷刷三劍,直取左肩,肚臍,和右腿,一劍三滑。
尚文定喊了聲“來得好”左手單刀一撩,擋開長劍,同時右手單刀往林中龍腰間砍去。林中龍毫不在意,長劍一沉,擋開單刀。身子稍微一側,手引劍訣直取尚文定右頸。兩人片刻間已經鬥了幾個回合。
那張新見林中龍動手,自己也同沈紅Lang戰在一起,不過沈紅Lang稍遜張新一點,只能全心防守,不敢疏忽。
尚文定和林中龍戰得正酣,只聽沈紅Lang痛呼一聲,那胸口已然中了一劍,袍子給割開一條大口,鮮血侵染緋紅。林中龍雖然並未回頭去看,但也分了一絲心神。只這一分神,尚文定抓住機會,使出那暗器絕技,手腕一震,暗器從袖袋滑到掌中,兩手齊發,瞬間六枚飛鏢直取林中龍六處要害。
林中龍心頭一驚,不敢怠慢,連忙揮劍去擋。林中龍本也知道尚文定最拿手的便是暗器,知他釋放暗器常在無形之間,所以對於他的刀法雖然不似在意,卻一直十分注意他的雙手。就怕他突然發難。
可兩人戰了一陣,互相都有些爲對方功夫所佩服,漸漸戰得入神,各自使出精妙手法,那林中龍也是越戰越興起。忽聽背後一聲痛呼,知道沈紅Lang中招,心頭略微一喜。就這麼一點分神,那尚文定已是六鏢出手,眼看到了面前。才急忙去擋。不過這六鏢來勢兇猛,分打六個不同部位,林中龍縱然劍法厲害,卻也着了道,一隻眼睛和左腿都中了鏢。
正在疼痛,尚文定雙刀又至,林中龍瞎了一眼,實力大減,但是尚文定刀法毫不留情,反而更是凌厲,似乎比剛纔還要厲害。才知道原來剛纔尚文定有所保留,等自己中了暗器,才下殺手。
剛纔尚是平手,現在中了暗器又瞎一眼,林中龍自知不敵,急忙喊道:“九弟快跑!告知大哥爲我報仇。”林中龍知道沈紅Lang中了一劍,肯定追不上張新,只要自己拖住尚文定片刻,自然便能逃脫。是以想犧牲自己,保全張新離開,好等其他人爲自己報仇。
張新起初聽林中龍哀叫,就知道不妙,一看之下才發現林中龍中了暗器,滿臉血跡。正想快點了結了沈紅Lang前去相助,卻聽林中龍讓自己快走。言下之意,已然抱了必死之心。
他功夫不如林中龍,知道如果尚文定將林中龍打死後,又和沈紅Lang聯手,那自己肯定不是對手。可九鬼雖然作惡,但九人卻是情同親兄弟,向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讓他棄了林中龍自己逃跑,那他是決計做不到的,便喊道:“八哥,你不走,我也不走。我這就來助你。”
說罷身子一縱,在空中使了個長蛇出洞,劍尖直點尚文定頭頂和兩肩。那林中龍雖然中了暗器,卻還忍痛支撐。尚文定不敢輕敵,腳尖一點,身子往後退去,雙刀護住全身。那張新一落地便是絕殺劍法使出,招招凌厲,劍劍要命。一套劍法行雲流水,直將尚文定逼退數丈。
不過此劍法雖然凌厲致命,卻只是在危險的時候,緊急使出,以快狠兇辣攻其對手命門要害。是以劍法只有九招。九招過後,只得重複。但對高手來說,同一殺招,第二次便不管用了。
所以起初尚文定被劍法所逼,急忙舞起雙刀,只敢防守,心頭還佩服張新的劍法居然如此凌厲。可一套劍法之後,卻就發現張新又如是重複。便料到其中玄機,使起雙刀破了這絕殺劍法。再戰時,張新便陷入了尚文定的刀光之中。
本來那沈紅Lang被張新劍法逼得節節敗退,正關生死,林中龍卻中了暗器,於是張新前去幫忙。沈紅Lang這才鬆了口氣。不過一泄了氣,雙腿頓時軟了,一下便跪了下來,自己胸口的衣服已經被血染紅,傷口很長,又強撐着戰了一會,這時已經有些失血過多。見張新一走,也就分了心神,竟然暈了過去。
林中龍見張新不走,反倒殺將過來,再看那沈紅Lang卻暈了過去,心中暗喜。於是也忍住疼痛,挺劍前去,與張新雙戰尚文定。
尚文定見張新不走,心頭也佩服他是條漢子,又見林中龍瞎了一眼,毫無懼色,更是捨命要護張新逃走。不由敬佩起這二人來。
只不過事關沈紅Lang生死,又知道九鬼向來心狠手辣,就算現在肯放他們回去,想必他們傷好之後,也會前來尋仇。於是不敢留活口,只將雙刀舞得更加運轉如飛,寒光逼人,使出身平絕技要取二人性命。
二人漸漸不敵,此時林中龍感覺自己已經不能支持多久了,自己和張新兩人都不能取勝,再拖下去,只能是兩人都死在尚文定手裡。於是長劍一抖,搶上前去,同時把張新往後一推,怒道:“九弟快走!我二人不是他對手,再不走都要死他在手裡。你快回去找大哥爲我報仇!快走!”最後一句快走,說得斬釘截鐵。
張新被推到後面,只見林中龍長髮虛散,滿臉鮮血,一把長劍舞得青光粼粼,招招凌厲,使出最後力氣要將尚文定逼住。好護自己離開。
此時張新也知道厲害,心頭雖然悲傷,卻也知道如若再不走,兩人死在他手裡後,那便無人能替兩人報仇了。便含淚說道:“八哥!兄弟定會爲你報仇!”說罷身子一躍,便要逃走。
尚文定哪裡能容他走掉,跟着也是身子一縱,飛在空中便是暗器出手,吱吱吱吱,四聲破空之聲響起,只聽張新一聲悶哼,身子一頓,卻也不停留腳步,依然飛奔而逃。
尚文定還待追去,那林中龍見他飛起,就知道不好,連忙使了個毒龍鑽天,劍尖朝尚文定雙腿揮出,只等他下落時便砍去他雙腳。誰知道尚文定暗器發得迅猛無比,只一起身,暗器就脫手而去,同時料到林中龍招數,不等落下,身子一轉,使了個怪蟒翻身,便將劍光避開。
林中龍一劍不中,正想再揮一劍,卻被尚文定旋轉之時砍中背心,一下便栽倒了。尚文定落地之後,再一看那張新,哪裡還有人。正要拔腿去追,卻覺得腳下一重,低頭看去,只見林中龍正咬牙切齒瞪着自己,同時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小腿。
尚文定舉刀便要砍下去,突然和林中龍目光一對,感覺到他心中憤怒與堅定。卻有些下不去手,這時候沈紅Lang醒來,正勉強撐起身體,癱坐在那裡。尚文定關心沈紅Lang傷勢,便腳上一踢,將林中龍一腳踢飛,落到房下摔死了。
尚文定躍到沈紅Lang身旁,見他胸口中了一劍,急忙拿出金瘡藥給他敷了。又背起他連夜找郎中醫治去了。
那張新本來要逃走,正躍出數丈,只聽耳後一陣破風聲,還未來得及轉身抵擋,只感覺背心和腰眼上一痛,就知道中了暗器。顧不得迴轉,一心往前奔去,只抱定一個念頭,就是要回去同大哥報信。
好在奔出一段路程,見尚文定並未追來。此時張新不敢停留,他知道現在自己只要一停,那便再也跑不動了。於是一路跑到小鎮外的一處農家,推了門進去,便倒在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