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倒飛而出,甘平連人帶盾被重重的砸到了土層之內,空中參雜着內臟碎片的鮮血猛的噴出,在空中灑下一片血雨。心念轉動之下,甘平已經不再奢求能與這人和平共處,催動了那天魔化血神刀。那剛剛回復了一絲元氣的道人冷冷一笑,向前踏了一步,“小畜生,竟然猶猶豫豫,險些害了你家真人的性命!”
見甘平竟能承受自己一擊,他的目光中不禁露出一絲異色,雖然自己僅僅恢復了不足千分之一的力量,但卻也可以輕易擊殺面前這修爲低微的小子。然而眼前的情況卻超出了他的預料,將手一伸,便攝過了甘平噴出的一滴鮮血,內中死死金色精芒讓這道人大吃一驚,“真龍精血!哈哈哈····”
這道人禁不住仰天長笑了起來,但是他的身體還是過於脆弱,被困多年的他早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一連串的大笑引發的他咳嗽了起來。甘平身陷在土中,冷冷的看着面前這忘恩負義的無恥之徒。不得不說這人的修爲已經到了極爲恐怖的境界,若是在全盛時期,自己的師尊莫斂鋒也不是敵手。僅憑着剛纔調動微弱靈力,便差點擊破了自己手中盾牌這一點,便能看得出此人對於天地之間規則的感悟是何其的透徹,但甘平嘴角也隱隱有一絲冷笑,自己送出的那點靈石,也就能支撐他發出一擊,這是早就算計好的。
早知此人這般的心性,自己剛纔就應該轉身便走,等他油盡燈枯之後,再回來收取這間絕品寶器。自己還是不夠心腸狠毒,難以做出這種事情來啊。眼下的甘平脊柱都已經碎裂,經脈寸寸斷裂,連個小手指都無法動彈,肩膀上的火兒嘴角隱有血絲。很顯然剛纔甘平承受的那一擊,有些許力道傳到了它的身上,使得它也收到了一些傷害。
僅憑着些許的震盪,便可將五階靈獸的火兒震傷,這是何等的力量,更何況面前這人還只是最虛弱的階段,比起油盡燈枯奄奄一息的地步也好不了多少,就能做出如此駭人的攻擊,比起那金丹巔峰的風行元來,還強了不止一倍。若是他全盛之時,現在的甘平早已經被一擊轟成粉末了。
然而甘平看着那咳嗽不停的道人,眼中卻並未有一絲慌張,自己雖然無法人心做個惡人,但是卻也不是傻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剛纔自己便已經施展了那靈龍煞目絕觀瞧過這道人,纔會放心的送出了丹藥靈石。這道人雖然修爲高絕,但也不知道被困在這巫墓中多少年了,這具肉身早已經靈力潰散,若不是之人用自身的法力緊緊凝聚的話,沒有靈力支撐的肉身,已經是化爲了飛灰。
剛纔那一擊,只不過是這道人將剛纔吸取的靈力無限的放大,摻雜入自己對於天道法則的感悟,纔有如此恐怖的威力。修士境界的高下弊端也在此處,同等大小的力量,若是由高階修士來施展,定然比起那低階的修士強大千百倍,並非力量增加,而是運用方式不同罷了。
也就是說,眼前這人看起來雖然強悍,卻已經是外強中乾不堪一擊。早在甘平送出靈石丹藥之前,他便已經落入了甘平的算計之中,肉身枯萎,真元枯竭,自己那天魔化血神刀已經悄然的附着在這人身上,自己心念一動,隨時可以取他性命,畢竟眼前之人的肉身,比普通人都差了不少,那隱隱的臭味傳來,很顯然已將到了天人五衰,血肉崩壞的地步。
甘平唯一沒有料到的是,僅僅是一絲的靈氣,到了這道人手中,竟然能夠發出如此驚天的一擊,自己都險些死在這一擊之下。果真夏蟲難以語冰,若非親身經歷,根本難以想象高階修士的強大力量。
那道人急促的咳嗽了以陣,直起了身子目光炯炯的望着甘平,眼中盡是戲謔嘲諷之色。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後背的道袍內,正有一道血紅色的刀光,若隱若現的漂浮着,與他的軀體僅僅一絲的距離,因爲天人五衰法力耗竭的緣故,這道人對於身後這來自異空間的可怕殺器並無一絲的察覺,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面前的甘平身上。
“好算計,好算計,只可惜心腸不夠狠辣啊···”嘶啞的聲音響起,或許是因爲剛纔的咳嗽,或許是許多年未曾與人交談,這道人的聲音嘶啞難聽,分外詭異。“居然只給了本真人一塊下品靈石,你倒真是慷慨,莫非將本真人當做乞丐麼?”甘平沒有答話,目光淡然的望着面前的道人,宛如在看一個死人。
”咳咳,好小子,竟然能擋住我一擊,不錯不錯。竟然是真龍精血,桀桀····“這個面容頗爲周正的道人臉龐一陣的扭曲,顯得恐怖至極。”天不亡我卜一真,竟然送來如此的緣法,造化啊造化,不枉我在這裡枯等了一千三百年,哈哈哈哈····”說着這卜一真竟然神態癲狂仰天大笑了起來。
“那些人的金丹,是你挖去的?”實在是受不了這卜一真噪音般的笑聲,甘平開口問道,他的身體果真強悍無比,僅僅數個呼吸間,便能勉強說話,那被震得破碎的臟腑也慢慢的癒合着。聽到甘平的話語,卜一真停住了笑聲。“不錯,正是本真人,能本真人看重,使他們的造化。”說着卜一真的臉上現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一共一百二十三顆金丹,其中有十七人是被我當場擊殺的,在這個鬼地方,見到本真人不轉身逃走,反而湊上來,簡直就是傻子。”
甘平一陣的語塞,很顯然自己也做了傻子,還是最傻的那種,剛讓他吃驚憤怒的是,這卜一真竟然殺人取丹,比起那些邪魔修士來也強不了多少。怪不得他身上如此濃厚的血煞怨氣,若只是僅僅毀壞死人殘骸,煉化金丹,取用其中精純元力,這血煞之力根本不會如此的濃厚。
想到這裡甘平臉色難看之極,原本以爲自己修爲有成,即便敵不過那些高階修士,但憑藉着自己的聰明,總可週旋一陣,眼下才知道,自己實在是低估了天下英雄,也是在是坐井觀天一些,閱歷還是太少。如此明顯的徵兆都沒有看出來,自己眼下的一身傷痛,經受的實在是不冤。
“想我卜一真縱橫天下,早在一千三百年之前便已經突破了元神境界,逍遙天地間,卻沒想到居然比困在這該死的地方。一千三百年啊,暗無天日修爲難以寸勁,竟然被困在此處····”很顯然這卜一真被困了許久神智已經有些不清楚,竟然嗚嗚的失聲痛哭了起來。
望着卜一真頭頂的那宛若一輪太陽的絕品法寶,甘平突然想起一人來。這法寶薄如蟬翼,狀如車輪,邊沿處盡是細碎的鋸齒,寶光四溢讓人難以逼視,使得甘平想起師尊莫斂鋒曾經細數天下法寶,隱約間說過這絕品的法寶。絕品的法寶,即便是整個天府大陸都極爲的稀少,所以莫斂鋒也將其中的一些向甘平描述過,這等級的法寶已經足以鎮壓宗門氣運,確保宗門長久了。
“逆天刀輪,卜一真,你是血灑清秋卜一真!你,你怎麼···”聽到甘平的話語,正在失聲痛哭的卜一真身軀一震,頭頂的逆天刀輪也隨之晃動不停,很顯然是受到了主人心神的震動。“血灑清秋,血灑清秋···”喃喃自語的卜一真眼中盡是迷茫之色,伸出雙手來看着自己那枯瘦宛如雞爪的手掌,滿面悽苦的望着無法動彈的甘平,“你看我這一身血煞怨氣,還是血灑清秋卜一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