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五通神

“你認識?”

郭雪點了點頭,說道“在南方供奉五通神是很普遍的。這五通神又名五郎神,是漢族民間傳說中橫行鄉野、淫人妻女的妖鬼,因專事奸惡,又稱爲五猖神,所以這就是一尊典型的邪神。”

“那既然是邪神,怎麼還會有人供奉呢?”

“據傳說這五通神能降禍災於人世,所以人們爲了避免禍患只得祭拜它,而且這五通神也有做好事的時候,如果它高興了給你降一場富貴也說不定呢。不過,這五通神的樣子有些怪異。”

“怎麼怪異了?”

“這五通神雖然是邪神,但是其模樣也與常人無異。可是這幅雕像上的五通神怎麼長得赤面獠牙,就好像是拼湊起來的一般。你看,它面似常人但卻生出了一副野豬獠牙,雙眼圓睜卻只有鼠眼大小,一雙耳朵更是像極了豺狼的雙耳,這……”

不得不說,郭雪觀察得很仔細。這座雕像除了有一張人的面龐和嘴以外,其他部分完全就是由動物拼湊起來的。

石塑旁掉落的紅布,就說明這雕像是不能見光的。就如同被紅布遮蓋的石獅子一般,這石獅子極具靈氣,有驅邪、防小人、看門護院的作用,但是它卻只認這生前的第一任主人,而且必須提前開光才行。

所以,人們在開光之前只能遮擋它的雙目,等它到了目的地再行開光,這樣它就只會守護這個大門了。

在送行的路上,石獅子頭上的紅布也是不可以去掉的,等到達了目的地再由其主人揭開紅布用清水點亮獅子的眼睛,以達到畫龍點睛之目的。

不過反觀這五通神,雙目雖然圓睜卻沒有眼珠,空洞的雙眼甚是嚇人。這紅布難道就只是爲了遮醜,害怕嚇到小朋友嗎?

就在一羣人議論這石像的時候,老塗走了過來。他遣散了人羣,從地上撿起了紅布重新蓋在了石像的頭頂。

“孩子們初來乍道,對您不敬之處請多原諒。”

說完便雙手合十,衝着石像恭恭敬敬地做了一個禮後便轉身衝我們嚴肅道“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規矩,破壞了規矩就很可能要收到懲罰。這石像被人遮蓋一定是有什麼門道,你們冒然揭開石像就是破壞了規矩。所謂‘入鄉隨俗’,去了陌生的你們一定要小心謹慎……”

“不過是一個石像而已,有那麼嚴重嗎?”郭雪衝我低聲道。

“這石像你不是說了嘛,邪門的很。誰知道這石像背後有沒有什麼詛咒之類的東西,還是小心些爲好。”

郭雪一聽我這話,她抿然一笑,說道“沒想到你還迷信這些啊。”

“這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嘛,隊於神鬼還是心存敬畏爲妙啊。”

老塗訓完話後大家便繼續自行活動,不過誰也沒有再靠近石像這個地方。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天色已晚,我們便回到了老塗預先定好的農家樂中。

老塗一共定了三個大房間,男生一個房間,女生兩個房間。走出房間便是一個大食堂,據店長說這樣設計一來可以省錢,二來也可以讓旅客們體驗一次吃大鍋飯的感覺。

房間裡沒有廁所,所以晚上起夜的時候就只好去院子裡的公共廁所。

不得不說,老塗的文藝情懷再次體現在了這家農家樂中。對已經淘汰的公社化以及大鍋飯的情懷,也只有老塗纔會保留吧。

可是白天喝了那杯河水的緣故,到了晚上我的肚子便開始不舒服起來。從11點睡覺起,我就沒有安生過。

幾乎每隔兩個小時,我就要爬起牀來上一趟廁所,而且這每趟都需要去院子裡纔可以。

秋天的夜晚氣溫很低,我單薄的衣服哪能扛得住啊。每次,起夜對我來說都是一次生與死的考驗。

再凌晨2點的時候,我再一次被肚子裡的一陣扭痛所驚醒。我穿好衣服向屋外跑去,方便完後我便順着食堂走回了屋裡。

可就在我準備繼續睡覺的時候,我忽然聽到不知從哪裡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開始,我還以爲是喇叭蔥又在說夢話也就沒有在意,可是沒想到這聲音竟然越來越大而且越來越響。

那聲音由遠及近,竟然出現在了我的頭頂。

我猛的睜開眼睛,卻看到了丁亮猙獰恐懼的臉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他的五官堆積在了一起,一雙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細縫擠在鼻子的兩段,嘴巴以一個極其誇張的形狀上揚着。

他的耳朵緊緊地貼着他的臉頰,看起來整張臉光禿禿的就好像什麼都沒有。而那“窸窸窣窣”的聲音便是從他的嘴裡發出來的。

我驚聲坐了起來,他一個轉身便順着牆壁爬上了屋頂。他衝着我微微地甩了甩頭,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狗身上着了蝨子一般。

他的四肢衝外翻折,很快便順着房頂爬出了屋子。

丁亮怎麼突然會變成這樣?看樣子他應該是衝着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吧。

我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向屋外走去。我本想叫醒喇叭蔥同我一起去的,可是喇叭蔥昨天喝太多了,現在是呼嚕連天根本就叫不醒啊,於是我從門口抄了一根木棍便摸了出去。

這食堂的面積很大,差不多可以容納兩百人一起吃飯。食堂裡空蕩蕩地,只有頭頂老師吊燈發出了微弱的光。

我小心翼翼地走向前走去,卻發現這空蕩蕩的食堂裡哪有丁亮的蹤影。

我想,他應該是跑出屋外了吧。於是我緊了緊手中地木棒,便準備向屋外走去。

可就在我準備出發的時候,忽然一滴粘稠噁心的液體從房頂上滴了下來,剛好滴在了我的衣襟上。

我擡頭正準備發作的時候,卻看到丁亮正微張着嘴巴俯視着我。“窸窸窣窣”的聲音從他的嘴裡傳出,彷彿是陰謀得逞了一般。

我見情形不對便準備逃進屋內,可誰知它竟然率先發難,從房頂上徑直地向我撲來。

我趕緊側身一躲,便躲開了他的攻擊。可是誰成想他剛落地便再次向我撲來。

我下意識地將手中地木棒向前一揮,竟然結結實實地打在了他的額頭上,與此同時那木棒竟然折成了兩段。

不過這一擊他明顯吃痛,一連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此時,他目露兇光,雙腿微曲雙手舒展爬於地上。

我本以爲他會繼續向我發動攻擊,可誰成想他竟然一轉身向另外一個房間奔去。

壞了,郭雪還在那個房間呢。此刻我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抄起桌邊的板凳便衝了進去。

而就在我推開門衝進屋內的時候不知和誰撞了個滿懷。我揉着隱隱發痛的額頭,退出了房間。藉着,屋外的燈光我才發現,撞我的人竟然是郭雪。

郭雪顯然也沒有想到,他此時見我手持着木凳,一臉狼狽便趕緊關心道“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

我沒敢把剛纔發生的事告訴她,我只是說剛纔遇到賊了。我看到賊跑進她們房間時,我才提着凳子去追的。

不得不說,我這小腦瓜還是挺靈的。這麼簡短的時間裡我竟然把這追賊的經過給描述了個繪聲繪色,就連我自己都差點信以爲真了。

“你沒有看到什麼有人跑進你們房間嗎?”

她搖了搖頭,說道“我方纔睡覺時忽然聽到屋外有動靜,便準備起身查看,結果就撞到你了。”

還好你是撞到我了,如果你撞到的是那個怪物的話,恐怕我現在已經見不到你了。我心裡雖然是這麼想,但是嘴裡卻沒有這麼說。

就在我同她敘述情況的時候,我忽然看到那丁亮再次出現在了食堂的屋頂。我一把摟住了郭雪,害怕那怪物對郭雪有害。

我左手微微地提着身邊的木凳,眼睛緊緊地盯着房頂上的丁亮。

郭雪顯然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她的雙手依舊緊緊地抱着我。

“怎麼了?怎麼突然……”

“噓……別說話……”

我眼睛死死地盯着它,而它也在房頂上看着我。

我想,如果它發難的話,我隨時準備將郭雪推到身後然後用木凳去迎擊。

不知爲何,此刻我看到這怪物竟然沒有了絲毫的恐懼與害怕。我只想着要保護好郭雪,已然忘記了恐懼。

那怪物顯然被我剛纔地一棒給打怕了,他不時地用眼睛瞅着我手中地木凳,顯然它此刻也有幾分畏懼。

我們就這樣一直在對峙着,誰都不敢率先邁出這一步。郭雪也很乖巧的摟着我,她也沒有說話只是抱着我緊閉着雙眼。

忽然的一聲雞鳴打破了我們之間地對峙,雞鳴聲便意味着天要亮了,也就意味着哥們兒要贏了。

那怪物極其不甘心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便順着窗口爬了出去。

我看着它爬出窗口,我微微地送了口氣。此時,才發現身上的衣服已經溼透了。

“崔哥,你心跳的好快啊。”

我點了點頭,鬆開了手中的木凳。看着眼前嬌弱的郭雪,心中竟然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

“誒,你怎麼出了一身汗啊,很熱嗎?”

我搖了搖頭,再次緊緊地抱住了她。也就在此時,我聽到了屋外傳來了丁亮痛苦的呻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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