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即逝的美好被一陣水波漣漪所打破,當眼前的一切再次變得清晰以後,我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小樓。小樓裡,王夢琪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在具體看什麼電視我不清楚,但是可以看得出來他看的很開心。我想她現在應該還不知道我已經過陰了這件事兒吧。
我很喜歡王夢琪傻笑的樣子,這丫頭笑起來就好像是一道溫暖的陽光,不斷地感染着周圍的人。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回去,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見到她了。
當眼前的一切再次消失之後,我便又回到了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我擡頭望着天空,天空中只有黑壓壓的烏雲,那些烏雲在天空中組成了一張張極度扭曲的臉。
我環顧四周,整個地府沒有一絲的光亮,無盡的黑夜不停的壓迫着我的內心。在這樣的生活條件下我不知道那些長年居住在這裡的人究竟是怎麼生存下來的,我真是一刻都不想繼續待下去了。
“怎麼樣,回來了?”
我扭頭看着身邊的老先生,問道“先生,您看見什麼了?”
老先生搖了搖頭,笑道“我這一輩子無兒無女無牽無掛,所以我也就沒什麼可看的,只是回茅山看了一眼師兄又看了一眼茅山。對了,我還看見你了。”
“看見我?”
“你過陰之後,這肉身就必須有人看護,我看見易天星和師兄正在你牀邊守護,等你回去啊。”
“是啊,辛苦他們兩個了。”
老先生沒有說話,他擡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我。半晌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笑道“繼續趕路吧,咱們在這耽擱的時間太長了。”
從望鄉臺出發繼續順着那條路向前走,沒走多久我便聽到“嘩嘩啦啦”的流水聲。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流水聲應該就是來自於業海吧。
前文曾提到過,這豐都城外有兩道“防線”。比較靠近豐都城的是惡狗村,最靠外的便是這業海了。業海環繞着豐都城,流經此處時便喚其爲“忘川河”。
這忘川河其實說白了就是業海的一部分,其兇險程度可見一般。想安然度過這忘川河只有一條道,那就是奈何橋了。
傳說,奈何橋邊上有位孟婆,亡魂想要下屆投胎就必須要向孟婆索要一碗孟婆湯。喝下這孟婆湯後這一世所有的記憶都將化做泡影,什麼恩怨情仇一概不復存在。乾乾淨淨安安然然上路,下輩子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算是得以重獲新生吧。
我現在最終的目的就是要送老先生過橋,只要先生過了橋喝了孟婆湯這地府也就拿他沒有辦法了。畢竟這一世的記憶消除,所有的恩恩怨怨也就隨之消除,地府再找老先生的麻煩也就顯得沒有意義了。
繼續向前走,耳邊的水流聲是越來越大。而當我們真正看到那座傳說中的奈何橋的時候才發現,我們還是慢了一步。
此時的奈何橋邊上已經站滿了身披銀甲的陰兵,爲首的則是牛阿傍、馬面羅剎還有黑白無常。我大概數了數,這些陰兵的數量足有百人,他們分立在奈何橋的兩邊仔細盤查着排隊過橋的陰兵。我和老先生想要矇混過關,那顯然是不可能了,而且想過河對岸也只有這一條路。
牛阿傍頭上纏着一塊兒類似於紗布一樣的東西,顯然我那一錘還是重創了他。那馬面羅剎現在牛阿傍的身邊,他的眼睛裡泛着藍光,怒視着過往的亡魂。
這時候六哥並沒有過來,畢竟他屬於地獄裡的陰職,無權干涉外邊的事兒。
至於範無救和謝必安,這兩個人還是老樣子。範無救手裡杵着哭喪棒黑着個臉站在那,就好像是有誰欠他錢似的。謝必安倒是滿臉堆滿了笑容,但他是屬於那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看着就那麼滲人。
“我就說怎麼一路上沒有陰兵追來呢,感情他們是在這兒等着呢。他們掐準了咱們必須要從這過,所以早早地便在這等着咱們了。”
“守株待兔,怎麼辦?”
老先生搖了搖頭,說道“沒辦法,想到河對面只有這一條路,沒有其他的路可走。”
“那咱們試着硬闖吧,只要能闖到河對岸就……”
“不行,別說是這四大陰帥了,就是他們背後這上百名陰兵也夠咱們倆喝一壺了。硬闖是不行的,只能想想辦法把他們先調開這裡。”
“調來這裡……調來這裡……”
這四大陰帥守在這裡怎麼能把他們都調開呢。我望着遠處奈何橋,又看了看奈何橋邊上的另一條小路,忽然一個大膽的計劃浮現心頭。
其實,我完全沒必要把四位陰帥全都掉開,我只要調開牛阿傍和馬面羅剎就夠了。當時謝必安和範無救又不在場,他們也都沒有見過老先生,所以我只要能把牛阿傍和馬面羅剎調開,老先生就能跟着隊伍順順利利地過橋了。
定好計策後,我便將這計策告訴了老先生。老先生當然是不同意的,畢竟我們現在好不容易躲開陰兵的追殺,再要被馬面羅剎發現可就沒那麼容易逃了。
可是現在除了我能調開他們倆以外,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再說了我有功德尺在手,就算是被抓住了也能免除罪責不是。
我和老先生爭論了半天,老先生還是不同意。無奈之下我只好一把躲過老先生手裡的銅錢劍,轉身衝着老先生喊道“先生,既然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決不能前功淨棄啊。”
說罷我手握銅錢劍跑到了奈何橋旁的另一條小路上,撤掉銅錢劍上包裹的衣服,霎那間銅錢劍上的陽氣便直衝天際成功地引起了四位陰帥的注意。
這銅錢劍在這幽暗的地下散發着淡淡地金光。那馬面羅剎和牛阿傍見這裡陽氣沖天,便提刀向這裡跑來。看得出來,牛頭馬面同黑白無常之間的關係並不怎麼要好,兩人來追我的時候都沒有打聲招呼。
我看到老先生已經站到了隊伍裡,於是我手握着銅錢劍轉身便跑。我現在休息了那麼長時間精力還是挺充足的,所以這牛阿傍一時還追不上我。
銅錢劍上的陽氣在地府是真的刺眼,所到之處那些普通的亡魂紛紛躲避。順着這條路我來到了豐都城的後門,豐都城我肯定不能進,一旦進去想要再出來可就難了。
我本想順着豐都城的城牆跑,但是我方言要去,豐都城牆邊上便是業海,根本就沒有下腳的地方。
沒辦法了,我只能硬着頭皮往裡衝了。衝進豐都城內,眼前便有一堆陰兵前來阻攔。這些陰兵並沒有穿着銀甲,可見他們不過是一些小魚小蝦罷了。
他們手裡拿着一根腕口粗的鐵鏈,看這意思是準備拿這破玩意捆我。我心一橫,將那銅錢劍置於身前,衝過去的順利拿銅錢劍劈斷了他們手中的鐵鏈。這鐵鏈一斷,那幾個人陰兵便瞬間摔在了地上。
我心中大喜,地府裡真正有本事的陰兵應該都在奈何橋邊上,這時候豐都城應該是正值真空期。算了,來不及想這些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豐都城很大,一時半會根本就跑不出去。身後的馬面羅剎和牛阿傍依舊沒有要放過我的意思,窮追不捨。這麼跑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我應該想個辦法先甩掉他們再說。
從豐都城後面的居民區一路跑到中央廣場,從中央廣場又跑到了商業街。銅錢劍身上的陽氣太重,我根本就沒辦法藏身。想要躲開這兩個畜生,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地藏殿。
從豐都城到地藏殿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而且買這其中還得途徑惡狗村,怎麼對付那村子裡的惡狗是擺在我面前的一個難題。算了算了,還是先想辦法逃出去再說吧。
豐都城門就在眼前,雖然這門前有陰兵把手,但是對我現在來說這點陰兵根本不足爲俱。我將那銅錢劍置於身前,向前奔跑的速度的並沒有減慢。可就在我即將要跨過那豐都城門口的時候,一道黑影從我背後竄了出來,擋在了我的面前。
我還沒有看清那道黑影究竟長什麼模樣,便被他一把掐住了脖子,將我舉在了半空。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自己的脖子快要被擰斷一般疼痛。那股鑽心的疼痛致使我四肢麻木沒有了知覺,手裡的銅錢劍便順勢掉在了地上。
隨着銅錢劍從我手裡滑落,我便被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好像是狡在了一起,腦袋磕在地上“嗡嗡”直響。
全身的刺痛致使我根本就睜不開眼睛,我蜷縮在地上任由那些陰兵拿鐵索將我五花大綁。
“你們兩個中計了他的調虎離山之計了,我想那犯人現在已經過了奈何橋了。”
“大人,我現在就趕回去……”
“來不及了,以你們兩個的腳程,等趕回去他都已經跳下去了。”
“大人,那怎麼辦?”
“唉,堂堂兩個陰帥竟然被人一個凡人耍得團團轉。算了,還是帶回去聽上頭髮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