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人瘦骨嶙峋的,脊背彎曲,臉色蠟黃,看上去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
老人身上當然也是有瓷化現象的,屋子裡的燈光幽暗昏黃,大家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關節部位光滑反光,僵硬極了。
老人的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關節以外的地方,遍佈着很多傷疤。
他艱難地挪動步子,看到屋子裡突然多出了這麼多人,好像很害怕,他瞪大眼睛驚恐地看着所有人,乾裂的嘴脣顫抖着,不敢說一句話。
高陽被絡腮鬍大叔像麻袋一樣扛在肩上,進了屋子,絡腮鬍大叔的鼻孔朝天哼哼了一聲,一臉嫌棄地推開了老人,走近了那扇袖色的門內,把高陽放在了牀上,這纔出來對喬酒歌他們道:“這幾天你們就住在這裡,需要什麼就跟他說。”
喬酒歌好像看出了什麼,捏了捏鹿野的手,小聲湊到他耳邊道:“這個老人,就是我上次在瓶子裡看到的那個老人,我們來對地方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喬酒歌在瓶子裡看到那位老人的時候,他還沒有這麼瘦,他究竟遭受了什麼樣的待遇,纔會變成現在這麼狼狽的樣子?
還有,絡腮鬍大叔說,這位老人是青瓦村的村長,可爲什麼老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青瓦苟且偷生一樣,得不到任何人的尊重?
不過鹿野現在需要關心的並不是這些,他皺着眉頭量了一眼曾經成爲他們的噩夢的房間,房間內的擺設果然和那時候一模一樣,甚至貼在牀頭的喜字的位置也分毫不差。
總裁大人看了一眼橫在牀上四仰八叉的高陽,轉身問絡腮鬍大叔:“只有一間房麼?”
他現在比較擔心這個,他和喬酒歌湊合住一間房是沒問題的,他還求之不得呢,可高陽這貨就得另當別論了。
絡腮鬍大叔憨厚地搓了搓手,“不好意思,我們青瓦的條件不大好,這間房算是我們青瓦條件最好的一間房了,你們要是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倒是可以帶一個人住在我家擠一擠……”
絡腮鬍大叔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鹿野和喬酒歌出奇一致地指着躺在牀上,舌頭歪在一邊流着哈喇子的高陽。
“麻煩把他帶走吧。”兩個人口風一致。
絡腮鬍大叔愣了愣,傻笑一聲:“我懂的,小夫妻倆晚上總是要膩歪一下的,這位小兄弟在這裡是不方便,沒關係,我帶他住我家。”
說完,大叔抓着高陽的小臂一甩,高陽的身體凌空旋轉大半圈,落在了絡腮鬍大叔的肩上。
“有什麼需要和就和羅老頭說,千萬別客氣啊!”絡腮鬍大叔扛着高陽回頭不忘叮囑大家隨意一些。
“羅老頭死了兒子,精神一直不好,無論羅老頭說什麼,你們都不要相信。”絡腮鬍大叔表情嚴肅。
喬酒歌目送絡腮鬍大叔扛着高陽消失在了夜色中,反手關上了門,笑着對那個老人道:“我喊你羅爺爺吧,從今天起就要麻煩你了……”
喬酒歌不明白絡腮鬍大叔臨走前警告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只是覺得,這個村子很不尋常,也許,這個村子裡的而每個人都是不可信的,好看的:。
羅爺爺在絡腮鬍大叔離開後,明顯放鬆了很多,臉上畏懼的表情也漸漸消失了。
鹿野在收拾行李,她當然要抓住時機先和羅爺爺熟悉一下的。
那位老人看向喬酒歌和鹿野的眼神之中依舊帶着戒備,好像並不像絡腮鬍大叔那樣光明磊落。
老人不理會喬酒歌,邁着步子艱難地走進了那個房間,“這是我兒子的房間,他還要回來住的,你們不要弄亂他的房間!”老人的態度很不好。
可是……絡腮鬍大叔臨走之前才告訴他們老人的兒子已經去世了。
喬酒歌本來想說些什麼,可低頭一看,鹿野不知道什麼時候拽住了她的手臂,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什麼也不要說。
等到羅爺爺走後,鹿野又一臉嚴肅的關緊房門。
“怎麼了?”喬酒歌難得看到鹿野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鹿野不發一言,只是當着喬酒歌的面,開了錦盒。
只見原本好好安放在錦盒裡的流釉青瓷,在被他們帶進這間屋子後,瓶口竟然涌出了好多鮮血。
那些猩袖的血液漸漸漫過了瓶身,就快要從錦盒之中溢出來了。
與此同時,青瓷瓶的底部裂紋越來越密集起來,好像隨時都會碎裂一般。
喬酒歌立刻就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勁了。
這間房間裡的陰氣很重,門上貼着福,牀頭貼着喜,這些東西原本都是很吉利的東西,可是這個房間裡的陰氣依然重到不像話。
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在這間屋子裡,曾經發生了很血腥的事情。
這是一間死人的屋子,而如今房內的陰氣更是引起了流釉青瓷的共鳴,如果再不採取行動,很快,瓶子裡那個充滿煞氣的鬼就會跑出來了。
喬酒歌沒有猶豫,立刻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凌空畫了一道符咒。
喬酒歌手指所過之處,出現了一絲袖色的光芒,符咒懸在空中散發着溫暖的光芒。
她又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拍在了凌空畫出的符咒之上,那些袖色的符咒立刻附着在了符紙之上。
喬酒歌默唸了一句咒語,準備把那張符紙貼在了瓶口。
裝着流釉青瓷的錦盒很深,鮮血不斷從青瓷瓶口漫出,現在,整個瓶子已經完全沒在了鮮血之中,喬酒歌皺着眉,只能捏着符咒,把手伸進滿是鮮血的錦盒之中。
她摸索着找到了瓶口,沒有遲疑,把符咒貼了上去。
她明顯地感覺整個瓶身震動了一下,很快,那些快要漫出錦盒的鮮血竟然像時光倒流一樣,又重新被青瓷瓶吸附了進去。
整個錦盒乾乾淨淨,沒有一滴鮮血,就好像剛纔發生的一切都是錯覺。
喬酒歌滿頭大汗,神色凝重地癱坐在了牀上,抱起整個青瓷瓶,瓶口朝下倒了倒,果然瓶子裡也沒有一滴血。
那些腥臭的血液好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又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