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邪斜倚在二樓陽臺的欄杆上,指間夾着香菸,吞雲吐霧。
他微微眯着眼,低垂着眸子看下面一隅的熱鬧。臉上略帶迷醉的表情,在一團月光的籠罩下,魅得像一個幻夢。
那麼的不真實。
他剛纔實在無聊,從側門的樓梯上了二樓。
哪曾想,宮小白總能無時無刻的闖進他的視線。
像個小雷達。
他想到這一點,脣角染了一絲笑,既邪魅又諷刺。
宮小白並不知道有人看着她,她嬌小的身子掩藏在柱子後面,繼續偷聽。
如果宮邪和宮小白是戀人的話,此景此情,簡直可以用“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來形容。
可惜他們不是。
頂多能用“你在樓下看熱鬧,我在樓上看你像個熱鬧”來形容。
穿水藍色短裙的女孩手足無措,“爸,我、我真的不敢。”
爸爸讓她試着接近宮爺,最好能引起他的注意。
可她真的不敢。
遠遠看一眼,就覺得那個男人難以靠近,雖然他長得俊美如神祇。
這樣的人,往往都是遙不可及的。
再怎麼靠近,也無法沾到他的衣角。
“行了!”男人粗嘎的聲音打斷她,“早知道你這麼個德性,還不如帶你姐姐過來。”
女孩落寞地低下頭。
她知道她失寵了。
宮小白撇撇嘴,覺得這熱鬧看得沒什麼意思。
打算離開。
腳忽然踢到了擺在門邊的大花瓶,發出“噔”的一聲輕響。
“誰?!”男人繞到柱子前。
宮小白自然不想讓人發現她偷聽,手撐在白色護欄上一躍,翻過了護欄,躲在了花園裡一棵景觀樹後面。
動作一氣呵成,中間不帶絲毫停頓。
修剪膨大的景觀樹完完全全遮擋了她的身子。
目睹這一切的宮邪輕挑眉峰。
剛纔她翻越欄杆的動作,伶俐非常,他手底下的新兵蛋子都不一定能做到……
一瞬間,他甚至在想,好好調教一番,說不定能成爲特訓營裡的一員。
男人繞到前面來並沒有發現人。
轉過頭問道,“你面朝這邊,看到什麼人沒有?”
女孩頓了一瞬,聽到聲音她第一時間擡頭了,只看到一個身影一閃而過,還沒看清,那個身影就消失了。
她搖了搖頭,“沒有。”
——
宮小白一直躲到男人跟那個女孩離開,才從景觀樹後面走出來。
搓了搓胳膊,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冷死了。”
有什麼東西,從天下落下來,掉在她腦門上。
她擡手摸了摸。
粉末狀,有淡淡的煙味。
菸灰!
宮小白猛地擡頭,讓她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睛的小王八蛋把菸灰彈到她腦門上,他就死定了!
欸?
欸欸欸?
宮邪!
夜色中,兩人的視線相對。
在皎白的月色下,一男一女遙遙對望的畫面美得不像話。
樓下花園中有從宴會廳傾灑出來的燈光,他能清楚看到她的表情。
沒有被人發現的不安和錯愕,只剩滿滿的歡喜。
是什麼原因,讓她每次見到他都能露出這樣毫無保留的笑容。
他想不通。
“原來你在這兒啊?”宮小白踮着腳尖仰頭,好像這樣做就能離他更近一點,“我找你找了很久。”
傻、裡、傻、氣!
宮邪看到她的行爲,腦中自動浮現這四個字。
“從哪兒上去?”她原地轉了個圈,沒找到上二樓的樓梯。
宮邪輕嗤。
陽臺上還有一點積雪,他將菸蒂摁在上面。火星子遇到冰冷的雪,發出輕微的“嗞嗞”聲。
時而聰明,時而呆笨。不否認,她的確很有趣。
宮小白就這麼看着他離開陽臺進了屋。
她:“……”
那個討厭鬼說的沒錯。宮邪果然不喜歡她。
不過沒關係。
我喜歡他就好了。
談戀愛的兩個人嘛,總有一個要先喜歡上對方。是他喜歡她,還是她先喜歡他,又有什麼差別呢。
宮小白光着胳膊在花園裡轉啊轉,轉啊轉,終於在一個側門邊發現了樓梯。
不容易啊。
她踩着高跟鞋,蹬蹬蹬上樓。
她在二樓的一個小客廳裡發現了宮邪。
原來他只是換了一個地方繼續抽菸。
外套脫了,單穿着有些薄的襯衫,大長腿伸直了搭在面前的茶几上。
他眼睛閉着,手指偶爾擡起,吸一口煙,又放下去,緩緩吐出菸圈。
有種頹廢的美感。
果然啊,我老公什麼樣子都是美的。
宮小白彎下腰,很小心地脫掉了會暴露她腳步聲的高跟鞋,光着腳輕輕踩在地毯上,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咬着脣,生怕自己因太激動而情不自禁發出聲音。
砰砰砰……
砰砰砰……
心跳聲擂鼓般在耳邊響起,想要忽略它都困難。
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點。
她走到他跟前了。
宮邪閉着眼,早在她出現在小客廳外,他就察覺到了。
他倒想看看在沒有第三人在場的時候,她會做些什麼。
這麼完美的下手機會,他送到她面前了,她可不要讓他失望纔好。
呃……
脣上傳來熟悉的觸感。
柔軟,馨香。
他陡然睜大眼睛,對上了近在咫尺的一雙眼。
貼在他脣上的東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