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機患者宮小白在酒店的牀上足足睡夠了五個小時。
醒來時,窗外天色陰沉,她以爲要下雨了,結果坐在牀邊的男人摸着她的額頭跟她說,“睡傻了嗎?這是天黑了。”
你才傻!
她腹誹一句,坐起身,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睡了這麼久。
上次也是,都快成爲睡神了。
她沒有立刻起牀,而是靠在牀頭,擁着雪白的被子,打量四周。
最豪華的總統套房,裝修自然是費了一番心思,歐式風格的傢俱,顯富貴的暗黃色窗簾,一整面牆的落地玻璃窗,能很好的欣賞這個城市夜晚的燈火璀璨,還有三面都是磨砂玻璃的衛生間……
注意到這個,宮小白頓時窘了。
洗澡的時候外面的人不是會看到模糊的人影嗎?
收回視線,她盯着他看,“你一直在這裡?沒有出去走走嗎?”
“不然呢?”宮邪挑眉,好像對她的話表示不理解,“既然是度蜜月,當然要兩個人一起出去逛,我怎麼能趁你睡着了一個人出去?”
他這是在故意哄她,宮小白當然聽出來了,她握住他的手,眉開眼笑,“你說的沒錯,我身體沒問題了,明天起,我們就開啓浪漫的異國之旅吧!”
宮邪輕輕地彈了下她的腦門,“怎麼樣,肚子餓嗎?我叫人送餐上來。”
宮小白飛快地點頭,十分想嘗試一下,這家酒店的餐點可口程度比起帝京第一大酒店的宮悅孰高孰低。
宮邪打個電話就搞定了。
回過頭,他意味深長地說,“知道是老闆娘要品嚐,聽經理說,大廚從下午就開始準備了,力求達到讓老闆娘滿意。”
“哦,是嗎?”宮小白起牀,去衛生間洗漱了一番,整理了凌亂的髮絲。
她看着鏡子,笑盈盈地說,“那我待會兒要好好品嚐,說不定興致來了還給他們擼一篇吃後感出來。你知道的,我高中語文作文滿分。”
宮邪笑笑,坐在沙發上看她把頭髮挽了起來,露出絕色的臉蛋。
“你要是真寫了,我讓他們裱起來掛大廳。”
“別開玩笑了,外國人很少有看得懂漢字的。”她揭穿他話中的不真實性。
宮小白捧起涼水澆在臉上,聽到耳邊有門鈴聲。
這麼快?
她愕然地睜大眼。
看來宮邪說的沒錯,他們下午就開始着手準備了,她真是榮幸。
進來的是個微胖的大廚,身穿白色的廚師服,戴着高高的廚師帽,推着餐車,禮儀非常周到,將所有的菜一一放在餐桌上,一丁點多餘的聲響都沒發出,然後有條不紊地擺上餐具。
從頭到尾眼神都不曾亂看,讓人挑不出錯處,只是在擺完所有的東西后,詢問,“請問需要紅酒嗎?或者其他的飲料?”
宮邪看向宮小白,“想喝什麼?”
天氣有點涼,她不想喝別的東西,只想喝熱湯,桌上已經有一道湯,她搖頭,“不需要。”
宮邪也不想喝酒,“那就不用了。”
大廚擦擦手,握住餐車扶手,“請慢用,有需要隨時叫我。”
這個服務態度,宮小白表示,本老闆娘非常滿意,必須好評!自家的東西,閉着眼睛吹就對了!
宮邪眼神示意,“還不快嚐嚐?”
宮小白迫不及待地坐下來,執起銀筷子。他們晚上吃的是地道中餐,她身體狀態需要健康營養的食物調養,宮邪沒讓他們準備花裡胡哨半生不冷的食物。
宮小白首先給自己盛了一小碗牛肉豆腐湯。
宮邪應該跟他們說過自己的口味,她喜歡吃鮮嫩的豆腐。
嚐了一口,心情立刻就在臉上表現出來了,藏都藏不住。
宮邪沒動筷,見她露出享受的表情,不用問也知道答案,“看來老闆娘很滿意,可以考慮給他們加薪了。”
“別急着下定論,我就喝了口湯。”宮小白故作深沉地在他面前晃了晃筷子,意思是她還沒嘗完剩下的菜。
宮邪:“……”
演戲演得,不知道的人以爲她是美食家。
不過她的確很會吃。這一點不得不佩服。
宮小白將桌上的菜嚐了個遍,最後得出結論,“不錯,挺符合我的口味,給個五星好評。”她又喝了口湯,“爲了不讓他們得意忘形,我決定還是要提出點意見。等我吃完飯再說吧。”
宮邪確定,她演戲上癮了。
兩人面對面坐着,邊聊天邊用餐,套房的佈置偏溫馨家庭風,感覺就像在家裡一樣。
吃得差不多了,宮小白托腮看着他,“我剛纔想到一件好玩的事情。”
“恩。”他配合着做出期待下文的表情。
“噗。”話沒出口,宮小白先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你幹嘛擺出這麼認真的表情?”
宮邪不解,“那我應該怎樣?”
宮小白搖搖頭,挽起來的髮絲不知怎麼全都散了下來。
她剛放下筷子準備整理,對面的男人就拉開椅子,繞到她身後,“你說你的,我幫你弄。”
“你確定你會扎丸子頭?”
宮邪淡定道,“不確定,我盡力。”
她還在上學的時候,他幫她扎過頭髮,當時好像扎得不怎麼樣。不過那時候她頭髮很長,快到臀部,烏黑柔順。而眼下,因爲要經常拍照做造型,她的頭髮剪短了,肩膀下面一點點的位置。
宮邪拆下發圈,將她頭髮扎高。
學着她剛纔在衛生間裡挽丸子頭的方式,先把一股髮絲擰起來,一圈圈盤上去,再把髮尾塞進發圈裡。
就這麼簡單。
腦海中想象的美好,現實卻是他怎麼也盤不好,總是鬆散下來,要麼就是挽出來的形狀不好看。
宮小白猜到了,“不用挽了,就這樣吧,挺好的。”
她甩了甩頭髮,一副心情很美麗的樣子。
宮邪只好作罷,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看着她,“你剛剛想說什麼?”
“我在想,古代審問犯人不是有各種千奇百怪的刑罰嗎?我想到一種——”她手指掃過面前餐桌的餐點,“做出這樣一桌美味佳餚,擺在餓了幾天的犯人面前,肯定什麼都招了。”
宮邪笑了起來,她腦子裡一天到晚盡是怪想法。
“這個刑罰對別人有沒有用我不清楚,對你肯定是有用的。”
“喂!”宮小白佯怒。
宮邪及時止住話,不再往下說,再說就惹惱她了。
兩人愉快地吃了個晚餐。
宮小白靠在椅子上,“吃太多撐到了,我走不動了。”
宮邪莞爾一笑,起身抱起了她。宮小白措不及防,手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不小心扯開了他襯衫領口的一顆鈕釦,白皙的皮膚露了出來。
宮邪眸色深了一點,“你想做什麼?”
什麼啊,誰知道他釦子沒扣好。
宮小白:“我不是故意的,沒想做什麼。”
宮邪垂眸,目光落在她纖細的雙腿上。宮小白睡覺前換了件長袖裙,室內有空調,溫度合適,不會覺得冷。
兩條雪白的腿在他臂彎處掛着,隨着他走路的動作一晃一晃,簡直惹人。
把她放在牀上,宮邪俯身壓了上去。
宮小白雙手抵在他胸膛上,“你最近有點反常哦。”
“哪裡反常?”
他不再更近一步,她鬆了口氣,抵在他胸膛上的兩隻手拿開了,自然垂放在牀上,“你說呢,明知故問。”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低下頭,在她脣畔落下一吻,“我們前段時間分別了太長時間,難道不該補回來?我已經很剋制了。”
哪有這種事還補回來的!歪理!純屬歪理!
宮小白想也沒想地反駁,“你怎麼不說你要把過去那些年都補上呢!”
“我倒是想,怕你承受不住。”宮邪認真地回,好像他真這麼想過。
“……”
不要臉的宮邪誰都招架不住。
擔心他亂來,宮小白趁他不注意,猛地推開,從牀上坐起來,“別打擾我,我真打算擼一篇吃後感。我現在有很多想法。”
說着,她就下牀打開了桌上的電腦。
兩人這次出來度假就待了必需的證件以及幾件衣服,宮邪連平常處理工作的電腦都沒帶,就是想好好放鬆一下。
誰知道,出國的第一晚,他的小嬌妻就要寫作文。
宮小白坐在凳子上,果真打開了文檔,敲下了黑色居中的三個大字:吃後感。
手指在鍵盤上敲打,認真起來的模樣讓人害怕。
被冷落的宮邪有點無奈,但也沒辦法,自覺地拿起睡袍去了衛生間,打算洗完澡再出來哄她。
耳邊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宮小白終於從創作的激情中回過神,偏頭去看曾被她吐糟過的衛生間。
她說什麼來着。
衛生間四周雖然是磨砂玻璃,但這種磨砂好像比家裡衛生間用的磨砂玻璃門的可見度要高一些,她能清楚看到宮邪的身材輪廓,以及他擦身、擡臂等動作。
要命!
一想到她待會兒進去洗澡,而他在外面看着……她擔心他會獸性大發直接衝進來。
宮小白默默做下決定,一定要記得反鎖。
她冷靜下來,繼續寫自己的吃後感。她沒有開玩笑,食物很美味,其中確實有不足的地方,作爲資深吃貨,她慢慢品嚐就能發現。
咔噠!
門打開,宮邪腰部圍了條浴巾就出來了。
他不是拿了睡袍進去嗎?爲什麼不穿上?他想幹什麼?宮小白看到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心裡冒出幾個問句。
手撐在桌邊,宮邪對着她耳朵吹了口氣,“還以爲你說着玩兒的,居然都寫出五百字了,打算湊夠多少字?”
他離她很近,呈半包圍的姿勢把她挾在身體與桌子之間。剛洗完澡的他,身上散發着無法忽略的熱氣,快把她的臉薰紅了。
“誰、誰要湊字數了,全是真情實感。”她結巴了。
宮邪粲然一笑,“你慢慢寫,我看會兒書。”
“你故意的吧?”她說。
宮邪一臉不解,“故意什麼?”
他怎麼就喜歡逼她說那種無法說出口的話?什麼毛病?
宮小白打死不說他在故意勾引她,扭頭看着電腦屏幕,手放在鍵盤上敲字。宮邪一眼就看見,她敲出來一堆字母。
脣角微不可察地彎了起來,他不逗她了,坐在牀上拿了本書看。
宮小白安心地寫了半個小時,總共寫了一千三百字。她長舒口氣,離開學校後,她好久沒這麼用心寫一篇文章了。
自己讀了一遍,修改了錯別字和語句不通順的地方,表示很滿意。
她愉快地關了電腦,跑去衛生間洗澡。
宮邪看了眼她匆忙逃走的背影,勾脣笑了。
宮小白洗完澡,在衛生間裡吹乾了頭髮纔出來,躺到牀上。
一條手臂便橫了過來,將她抱進一個分外溫暖的懷抱。
她小聲道,“你別亂來,我們明天要出去玩一整天呢,我會沒體力。”
宮邪:“就一次。”
宮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