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沈初微寒着臉走了出來,指着顧念的臉,又瞪了一眼許嘯行:“顧姐姐是我父皇剛剛封的玉華娘子,哪兒能容得了被這麼毒打?要是這事兒就這麼算了的話,我皇家顏面何存?”
這話一出,周圍的百姓們都噤聲了。
事情一旦牽扯到皇家顏面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敢妄議,畢竟一不小心可是殺頭的事情,誰也不想無緣無故的腦袋搬家。
許嘯行早就不敢說話了,他只是一介農夫,打也打不過,身份擺在那裡,他就是再狂,在太子面前也得收斂起來。
“初微,”顧念知道沈初微是爲了自己好,而且她的性格本來就嫉惡如仇,這會兒看到自己捱打,自然是恨不得把許嘯行扒皮抽筋了:“初微,他畢竟是我丈夫!”
這話一出來,顧念忍不住在心裡爲自己點了666個贊,簡直把一個封建王朝以夫爲天的愚昧婦女演繹得淋漓盡致,以後誰說她不是封建禮教的產物,她就跟誰急!
沈初微顯然也被顧念這句話噎住了。
是啊,人家小兩口打架,他們倆兄妹瞎摻和什麼,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
“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小人方纔只是着急上火,一時情急所以纔對賤內動手,更何況剛纔還是賤內先動的手,小人只能算是正當防衛,往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明查啊!”
得,許嘯行這一手見風使舵栽贓嫁禍不可謂是不熟練,三言兩語之間,他打顧念的事情就變成了一時情急和正當防衛,所有的過錯也都成了顧念的。
沈初微氣得不行,正打算說兩句的時候,沈澤辰攔住了她。
和沈初微不同的是,沈澤辰看着顧念的時候,眼神之中絲毫沒有對她的同情和讚許,更多的是探究。他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所以顧念就算演得再到位,他也不會相信顧念是這樣的人。
“許嘯行,”沈澤辰緩緩開口:“雖然你說是玉華娘子先動手的,但是她已經是有了御賜封號的娘子,代表着整個玉華鎮的顏面。若是被你這麼隨意的在大街上打罵,傳出去了,恐怕大家要說玉華鎮民風不正纔是。”
沈澤辰不像沈初微一樣直接搬出了皇家來壓人,而是把這件事情扣到了玉華鎮的名聲上。
在這個時代,大家最重視的就是名聲這個東西了。名聲不好的人,彷彿就是過街老鼠,走到哪裡都有人喊打。如果臉皮夠厚,像顧老三那樣的,或許可以得一時的存活。
可是沈澤辰說這是整個玉華鎮的名聲,那就不一樣了。
周圍的百姓不缺乏心思活絡的人。他們剛剛纔在自豪顧念被皇帝御賜了封號,這轉頭他們自豪的對象就被當街打罵,傳出去了還以爲他們玉華鎮的人不能容下英傑。
“是啊,玉華娘子可是我們玉華鎮的形象,就算你是她丈夫又如何,玉華娘子白手起家的時候你也不在,現在回來了作威作福,哪有這個道理!”
“就是就是,依我看啊,這個許嘯行就是見不得自家娘子聰明能幹有頭腦,這種小肚雞腸,玉華娘子還是趁早跟這個男人和離了吧!”
因爲沈澤辰和沈初微這會兒都沒有用上出行儀仗,這會兒百姓們雖然沒有靠的太近,卻也不像之前那樣跪在道路兩旁。
周圍的議論聲不絕於耳,許嘯行只覺得臉上臊得慌,只能回頭,衝着顧念咧嘴一笑:“娘子,方纔是爲夫不對,還請娘子原諒爲夫一時魯莽。”
聽了這話,顧念也是十分配合,微微一笑:“我知道嘯行哥不是故意的,沒有怪你。”
兩人演出一派和和美美的景象,周圍人看着雖然覺得假,但是也沒有過多議論。
沈初微雖然很不爽,但是畢竟這是人家兩口子的事情,她也確實是不好插手,只能鬱悶的站在一旁,繃着一張臉,不說話。
“既然已經無事,我們就走了。”沈澤辰說着,衝顧念微微一點頭,宦官喊了一聲“迴避”,周圍的百姓這才依着道路兩旁跪下,埋着頭,不敢再議論。
“顧姐姐,要是鄭安再欺負你,你一定告訴我!”沈初微臨走前還是沒忘記給顧念撐個腰。顧念喜歡她的坦率直爽,也笑呵呵的應了下來。
沈初微的印象裡許嘯行還叫鄭安,一時半會兒也沒改口,臨走前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而顧念卻看到,許嘯行在接觸到沈初微的眼神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竟然瞬間溫柔如水,彷彿要溺死人一般,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直到沈澤辰和沈初微兩兄妹走了之後,顧念這才從地上站起來,站在許嘯行的對面,嘆了口氣:“嘯行哥,你跟我一起去給李叔道歉吧,我說的話不會反悔,只要李叔原諒你,美食街就是你的。”
“不可能!”許嘯行剛剛纔吃了虧,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繼續聽顧念的話的:“李墨一家子不過是個下人而已,我方纔跟你道歉,那是因爲你是我娘子!”
顧念嘆了口氣:“李叔不是下人,李叔是我們的長輩。”
“狗屁的長輩!”許嘯行暗暗罵了一句髒話:“在我家白吃白住還拿銀子,哪兒有這樣的長輩?你給我說說,哪兒有這樣的長輩?”
“李叔沒有白吃白住,”顧念這會兒真是又生氣了:“李叔是我請回來的大賬房,若是你還這麼說李叔的話,美食街的事就這麼算了吧!”
說完,顧念轉身,正準備拂袖而去的時候,卻又被許嘯行拉住了。
“阿念,阿念,”許嘯行的口氣柔和了不少:“我聽你的還不行嗎,但是這道歉的事情,還是回家再說把。外面人多眼雜,就當是給我一個面子。”
聽了這話,顧念停下腳步,回過頭看着許嘯行:“嘯行哥,現在爲止李叔還沒有看到李嬸兒傷成了什麼樣子,你現在道歉的話,得到他的諒解的機率更大。一旦回到家裡,李叔看到李嬸兒的傷,恐怕沒那麼輕易原諒你。”
“我知道我知道,”許嘯行對顧念說的話一點兒耐心都沒有:“可是你讓我在外面道歉,我不要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