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行的傷勢十分危急,整個太醫院連夜會診,最後都束手無策。清晨,宮外傳來消息,妙手神醫白先生在煬都顧府做客,如果有他在的話,沈景行的傷勢一定無礙。
“這怎麼行!”院判王大人當即甩袖:“那白先生老夫也是知道的,不過是一個行走江湖的江湖遊醫,一個沽名釣譽的小人罷了,我們已經集整個太醫院之力都無法救治二皇子,難道他一個走江湖的就能做到嗎?”
“世事無絕對,醫術無止盡,我倒是覺得可以一試,畢竟後生可畏!”
“荒唐!這事要是傳出去了,我們太醫院該被如何笑話?”
“是太醫院的名聲重要,還是二皇子的性命重要?王大人,還請仔細斟酌。”
“……”
一番爭吵之後,院判王大人還是妥協了下來。但是他卻有一個要求,就是白先生在治病的時候,他必須全程旁觀,以免白先生伺機謀害。
雖然這個要求很無禮,畢竟現在誰沒有點兒手藝怕別人偷師。但是王大人說了,如果不同意的話,萬一白先生在治療過程中有什麼閃失,他可不保證二皇子的命還能不能保下來。
得了聖旨的白先生知道王大人這個無理要求之後,只是微微一笑,什麼都沒說,整理好了自己的醫藥箱就跟着宦官進了皇宮之中。
到了皇子殿,白先生先是不慌不忙的給皇帝請安,給月妃請安,又給各位大人請安,後才走到牀前,仔細的給沈景行查看了起來。
“傷口在心脈處,”說着,白先生小心翼翼的按了按傷口四周:“雖然傷口不深,但是兇器上有毒,此時毒氣已經攻心,這也是二皇子到現在都沒有醒來的原因。”
“哼,路邊坐館子的小大夫也看得懂這些!”一旁的王大人不屑道。
“是嗎?”白先生說着,也不氣惱,只微微一笑:“還好我不是路邊坐館子的小大夫。”說着,他給沈景行餵了一個藥丸,打開了針囊,隨手取了幾枚銀針,對準了沈景行的幾處死穴就紮了下去。
王大人等一衆太醫甚至還來不及阻攔,白先生的針就已經落下了。
“你到底是來救人的還是來殺人的!”王大人當下氣得上前一步推開了白先生,然後伸手就要去拔針。
“你若是現在把銀針拔出來的話,二皇子必死無疑。”白先生眼看着王大人的手就要接觸到銀針了,這纔不慌不忙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慢悠悠道。
聽了他的話,手已經捏住了銀針的王大人當下一個哆嗦,氣呼呼的鬆開了手,轉頭看着白先生,怒罵:“你謀害皇嗣!這是死罪!來人啊!快把這個刺客拿下!”
“咳咳咳……”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已經昏迷不醒的沈景行突然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驚得衆人也忘了要做什麼,慌忙圍到了沈景行的牀前仔細查看。
隨着沈景行劇烈的咳嗽聲,他的口中逐漸溢出了黑色的血液。王大人一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幾處死穴,赫然發現針扎着的部位都開始泛紅發黑,隨即逐漸的滲出了黑色的血液,不由得愣住了。
“讓開!讓開!”王大人一把推開了圍在沈景行身邊的幾位同僚,拉過沈景行的手就探起了脈。
之間王大人一會兒皺眉一會兒驚訝,半晌都沒有說話。
“王大人,端瑞王到底怎麼樣了,你快說呀!”
或許是時間過去了太久,衆位太醫都有些不耐煩了起來。
“妙啊!妙啊!”王大人放下沈景行的胳膊之後,轉頭看着白先生:“毒氣攻心本已經是窮途末路,閣下用藥護住心脈後,銀針封住四大死穴,反而是把兇狠的毒素引了過來。雖然兵行險着,但是卻十分有效,老夫佩服!”
看着前後態度差距這麼大的王大人,大家不由得都有些好奇。聽了他的話之後,還有許多人一知半解,不是很懂。
“王大人不生氣就好。”白先生說着,微微頷了頷首:“小生早就聽聞王大人一生醉心於醫術,今日一見,果然十分令人欽佩!”
“哪裡哪裡,老夫倒是覺得後生可畏啊!”
聽着兩個人互相吹捧,邊上的皇帝終於忍不住了,趕緊上前福了福身子:“白先生,開藥!”
“不用藥。”白先生頭也不擡的說道:“只需要把他送回端瑞王府,不出三日,必定痊癒。”
“爲何?”王大人也疑惑不解。
“眼下王爺的毒素已經全部排出,只需要靜心修養即可。而皇子殿人來人往,不是一個合適的休憩之所。”說着,白先生衝着皇帝作了一揖:“草民告退。”
“這個白先生向來這麼獨來獨往嗎?”看着白先生跟隨小太監離開的背影,皇帝不由得有些鬱悶。
“是的,”沈易安道:“曾經白先生受邀在大哥……前太子的府中做客,當時也是誰都不見。最後不小心牽扯到他們內宅家事,就憤然離府了。”
“倒是個有節氣的年輕人。”皇帝點了點頭後,揮了揮手:“來人,把端瑞王送回府,讓人好好照看着,不得有任何失誤!”
“是!”
從皇子殿出來之後,皇帝屏退了衆人,獨獨留下一個沈易安。父子二人一前一後,慢悠悠的走到了御花園。
一路上誰也沒講話。沈易安就安靜的跟在皇帝身側,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天氣挺好的。”走着走着,皇帝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眼看着就要過年了,”說着,沈易安笑了笑:“臘梅也快到季節了。”
沈易安沒有見過皇后,但是卻知道皇后最愛的花就是臘梅。這會兒突然提起來,也是爲了給皇帝一箇舊事重提的由頭。
“朕已經讓人去好好查了。”看着滿園蕭瑟,皇帝的目光悠遠:“到底是陪伴在身側這麼多年的人,而且此時還涉及到初微,倒讓朕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一聽到這話,沈易安心裡咯噔了一下:“初微?”
“你別裝了。”皇帝斜睨了一眼沈易安:“你不是早就知道月妃和平南王有染,初微也不是朕的親生女兒的事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