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北清和張丫頭竟然有所勾結,沈易安說不憤怒都是假的。身爲皇位守護者,竟然和后妃勾結成奸,這讓沈易安全然無法接受:“說!北清在哪裡!”
雖然沈易安的語氣依舊強勢生硬,但是手上的力道卻鬆了鬆。張丫頭輕鬆的把沈易安的手從自己的脖子上拿開後,面上再次綻放出如花笑靨:“陛下莫要着急,想找北清公子很容易的,眼下他正在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只要事情辦成,他便會回來請罪。還望陛下念在北清公子一片忠臣的份兒上,寬大處理。夜深了,臣妾就不打擾陛下歇息了。”
說完,張丫頭也不管沈易安是什麼反應,只管自己福了福身子,轉身就朝着御書房大門走去。
沈易安一直緊緊的盯着她的背影,儘管咬牙切齒到了極點,捏得緊緊的拳頭卻始終沒有毀出去。
眼看着張丫頭就要出門了,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笑道:“陛下,替您收攬的那些寒門士族說了,若是國不可一日無母,希望陛下早做決斷,一面夜長夢多,人心難測,陛下應要多多保重纔是。”
話畢,張丫頭又福了福身子,不等沈易安開口,轉身就走了。
空蕩蕩的御書房此刻靜謐非凡,沈易安久久坐在書案後頭,一張俊臉始終緊緊的繃着,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好不容易弄走了一個陳青玉,卻招來了一個張丫頭。沈易安想,或許從一開始,他就做錯了……
翌日,早朝,沈易安坐在龍座上,寒着臉看着幾乎空了一半的大殿,久久不曾言語。
因爲張丫頭出身平民,沈易安又拔出了朝中大部分的官員,招攬了寒門士族,封了她爲貴妃之後,寒門士族不知怎麼的,就推崇起了張丫頭,認爲他們之所以能得到皇帝的重用,都是張丫頭的功勞。
沈易安想,是自己低估了張丫頭,本以爲這麼一個目不識丁的小丫頭片子不會翻起什麼大浪,卻沒想到如今的寒門竟然真的以張丫頭爲尊。昨夜不過在他這裡受了點委屈,今日上朝,所有的寒門士族竟然沒有幾個上朝,幾乎都稱病不來了。
想到這裡,沈易安眯了眯眼睛。原本想着,沈君玉雖然心有大愛,即可手段卻不夠強硬,如今看來,自己也不過爾爾。
“言官,統計一下今日沒來上朝的人,退朝以後送到御書房。”簡單的處理完了朝政之後,沈易安在退朝之前,下了一個這個命令。
這話一出,來上朝的寥寥幾個寒門官員不由得緊張了起來,紛紛擡頭看着沈易安,臉上的表情令人一言難盡。
“退朝!”一刻都不猶豫,沈易安就走了。
沈易安一走,整個朝堂頓時喧譁了起來。不少人都圍在一起,討論着沈易安今天這話是什麼意思。言官也不敢怠慢,一個一個的把今日缺席早朝的官員名單記錄了下來之後,還順便登記了他們今日請假的原因,赫然發現,所有沒來上朝的官員裡,只要是寒門出身的,基本都是請了病假,這麼一看,他大致也明白了是怎麼個情況。
登記完名錄之後,顧相第一個就離開了大殿,看着顧相的背影,安尚書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他一個武將卻被莫名其妙提到了尚書的位置本來就令人不解,可是他自己卻很清楚,做了文官,那很多武將的事情,就由不得他做主了,原本攀附在他手裡的那些人,自然該倒戈的就倒戈。
也是到了這個位置安尚書才知道,皇位上的這個皇帝陛下,遠遠沒有他們當年想的那麼簡單。
與此同時,顧念一行人,已經到了山谷深處。
自夜裡被炸之後,他們幾乎是一刻也不停留的就朝着山谷去了。儘管是深夜,但是相較於義橋村的危險,顧念想,她倒是更願意來面對這些。
“歇一會兒吧。”沈景行見不得顧念這麼辛苦,看了看天色已經將近午時了,便拉住了她的胳膊。他有武力在身尚且累得要命,更不用說是顧念了。
雖然顧念很想拒絕,但是轉頭看了一眼閆子安,便就鬆了口:“也好,等太陽沒那麼烈了再走吧。”
一聽這話,君傾和鍾乾野同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大的鬆了口氣。
“累死了,要虛脫了,我的媽呀,終於可以休息了!”鍾乾野說着,大喇喇的叉着腿坐着。然後似乎還不是很滿足的,一把脫下了自己的靴子。
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順着風飄散在四周,君傾當時就捏着鼻子跳到了閆子安的身後,皺着眉看着鍾乾野,卻是一句話都不說。
“哎哎哎,別嫌臭啊,我要是不臭得腳難受的話,也不會想着脫了鞋子舒服一下了。”說完,鍾乾野正準備躺下去,卻被沈景行踹了一腳。
“跟我去打水!”
“哦……”
鍾乾野拎着自己的臭鞋子跟在沈景行身後離開之後,大家這纔算是鬆了口氣。
顧念和君傾靠着樹坐下的時候,閆子安卻還在四處打量着,時不時的皺了皺眉頭,似乎在想着什麼。
“子安,”顧念拿出了乾糧,招呼起了閆子安:“過來吃點東西。”
閆子安聽了顧念的話,順從的走過來,在她們倆的身邊坐下後,十分自然的從顧念的手裡接過了大餅,咬了一口後,道:“這裡我感覺很熟悉。”
“熟悉?”顧念不由得詫異。
“哇,你該不會來過吧?”君傾可就沒那麼淡定了。
“沒有來過,”閆子安搖了搖頭:“但是很熟悉,因爲……我小的時候,每一年父親回來,都會在院子裡畫圖,這裡……應當是他當年畫裡的地方。”
聽了這話,顧念吃東西的速度慢了下來。擡頭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閆子安。雖然沒說話,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閆子安從顧念的眼神裡,彷彿看到了她內心極力掩藏的喜悅。
“姐姐,我想,我們可能找到仙鶴冢了。”說完,閆子安極爲難得的,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