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蔓不語,靜靜地看着他。
這三年來,她一直都清楚自己的身份。
正因爲太清楚自己的身份了,所以她從不招惹這個俊美如斯卻心如魔鬼的男人。
她竭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盡職做好自己的本分,對於他在外的花天酒地,從不過問。
因爲她不想自己給自己找難堪,更加不想給魔鬼羞辱自己的機會。
她仍舊對江遲聿笑,仍舊是下屬對上司的尊重語氣,輕聲回道:“好的江總,我會記住自己的身份。”
“你——”
江遲聿被她激怒得差點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掐死她!
他咬牙忍了忍,最後一把將她甩開:“給我滾!”
“是,江總。”
何書蔓從地上爬起來,拿了自己的東西迅速往外走,那架勢彷彿身後有洪水猛獸追着她似得。
——
出了會議室,何書蔓大步往電梯的方向走去,卻在距離電梯間還有三四米遠的時候忽然往右一轉,閃進了樓梯間。
靠在牆上,大口大口地吸氣,眼眶也不爭氣地紅了起來。
這裡一個人都沒有,她可以肆無忌憚地表現出最真實的自己。
不用僞裝,不用逞強。
然而,眼前忽然多了一隻白皙的手,拿着一張柔軟的紙巾遞給她。
何書蔓愣住,機械地轉頭看去,是自己的助理白薇竹,進入公司不到半年,剛纔開會的時候站在自己身後。
“蔓姐,我知道你很難受。”白薇竹看着她,目露心疼。
何書蔓對
她笑了笑,同時全力在調整自己的情緒,她不想讓公司裡的人知道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可她還沒開口掩飾,白薇竹卻一陣見血地說出了有力證據——
“蔓姐,剛剛我就站在你後面,我看到了你寫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手有發抖,最後那一筆還不小心寫歪了。”
何書蔓不說話,因爲自己的助理說得都是對的,她無從反駁。
白薇竹繼續說道:“蔓姐你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只是我們都是女人,我理解你的感受,所以我不希望你自己一個人憋着。”
“沒事的,我都習慣了。”
這麼說也許還不夠確切,更確切一點地說——是早就麻木了!
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江遲聿,你儘管放馬過來吧,我扛得住!
——
下午四點多,何書蔓放下手裡的工作準備收拾東西走人。
今天會議上來了那麼一出,導致今天下午不論她走到哪裡都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着她。
雖然表面故作堅強,也很無所謂,可心裡針扎一樣的難受還是令她覺得時刻都會崩潰。
只是上帝似乎總是不願看到她好,就連提早下班都還是在樓下遇到了江馳聿。
並且,她不是一個人,身後還跟了一個女人。
何書蔓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假裝什麼都沒看到,繼續往前走。
“哎,江遲聿,那不是你老婆嗎?怎麼見了你跟見了鬼似得,逃那麼快啊?”
女人的話音剛落下,何書蔓就覺
得自己的背後有兩道吃人的目光直直地射過來,猶如芒刺在背。
而江遲聿這時也沉沉地開了口,說道:“何總監,我們一起回家,你看如何?”
何書蔓腳步一頓,回頭笑着婉拒:“江總,你有美女相伴,我在旁邊的話不太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你纔是江家名正言順的大少奶奶,哪有把自己老公往外推的?”
他輕輕挑眉,一雙生極好看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笑意。
可那份笑,未曾到達眼底,甚至夾雜着一些只有她看得到的寒冰。
三年的朝夕相處,何書蔓不敢說自己對他十分了解,但是七分總是有的。
一般江遲聿這樣笑的時候,都是她逃不掉的時候,所以她認命地上了他的車。
那個女人也一起上了車,一直盯着她看,半晌之後有些奇怪地笑了起來,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莊岑,應該是......你未來的弟媳。”
何書蔓一愣,下意識地轉頭看江遲聿,他什麼時候有個弟弟了?
江遲聿深不可測地看了她一眼,伴隨着一聲輕哼。
一路上誰都沒有再說話,而車子也並沒有往家裡開去,而是去了機場。
何書蔓困惑了一路,直到江言站到她面前。
那一刻,她如遭雷劈,也終於知道爲什麼剛剛江遲聿會那樣笑。
以爲此生不會再見的人,只過了三年就又見面了。
只是——
她是別人的妻子,他是別人的未婚夫。
甚至,他還要叫她一聲堂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