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爭口舌之利,又有什麼意思呢?”現在所有的優勢都在安雅倩這裡,她一點也不生氣,臉上還帶着笑,就好像是抓到了老鼠的貓,不急不忙的看着爪下的老鼠拼命掙扎。
此時的祝福,感受到一股從心底升出的火焰,飛速的在她周身漫延,有什麼東西從靈魂深處鑽出,衝破重重束縛。與此同時,房間裡的空氣也發生異變,安雅倩發現視野裡的所有東西都在扭曲、晃動。
“地震?”她迅速向窗外看了一眼,窗外一切如常,甚至連一絲風都沒有,樹上的葉子靜靜的垂着。
安雅倩深吸一口氣,也許是這幾天太累了,又心情煩躁,所以,纔會出現剛纔的幻覺。
“好了,你們把他帶出去吧。”安雅倩示意手下將齊清瀾帶走,可是,平時這幾個訓練有素,對她的所有指令都無條件服從的男人,竟然置若罔聞,他們還保持着剛纔那個動作,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齊清瀾身邊。
齊清瀾和趙思雅也沒有動,眼睛都不眨,如果不是他們的胸口還微微的起伏着,幾乎以爲他們已經死了。
發生什麼事了?
安雅倩心裡有些驚訝,臉上卻沒有露出來,因爲她看見祝福在微笑,容貌沒變,但是在她眼睛一合一睜之間,與剛纔那個氣沖沖的祝福,不,應該說,與她之前認識的那個祝福都不一樣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
在社會上這麼多年,黑的白的都沾過手,安雅倩對於“扮豬吃虎”,還有多重身份這些事情可以說是司空見慣,只是她沒想到,祝福這樣一個背景乾乾淨淨的女孩子,竟然也會有另一重身份。
還是……她的消息來源不準,或是有更高階層的大人物替她隱瞞真實身份?
安雅倩沒有說話,只是在心中閃過無數念頭,就聽見祝福一聲輕笑:“關於我的猜測很多嘛,如果你不做董事長了,也可以寫啊,一定很精彩。”
祝福的表情輕鬆愉快,靠在沙發上的樣子愜意極了,好像藥效已經從她身上褪去。
“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只不過,你應該知道,你的未婚夫,呵呵,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可以了。”祝福眨眨眼睛,“真相,被留戀着這個世界的亡靈記錄下來,等待着有一天,可以被世人所知曉。”
安雅倩從來就不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說法,她鄙夷的看着祝福:“我不知道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如果天下真有亡靈,我的未婚夫早就該來找我了。”
“嗯,你不喜歡亡靈這個詞?好的,那就叫生物磁場好了。你不相信鬼魂,那麼,你相信腦電波嗎?”祝福一點都不在意安雅倩的質疑。
“腦電波有強有弱,當一個人的大腦活動非常頻繁的時候,腦電波也會越發的強烈。只要有合適的介質,就可以把它記下來,然後,在合適的時候,讓當時的情景,一遍又一遍的重演。”
祝福淡淡的說着,安雅倩的理智告訴自己,這些都是無稽之談,都是騙術,但是祝福的話好像有魔力似的,令她不由自主的信了三分。
“雖然他沒有把照片帶上,但是,他脖子上掛的這條項鍊,卻比照片還有用。”
房間中忽然出現了一片海,海中有船,小船悠悠停泊着,隨着海浪起伏,安雅倩伸手想要去觸碰,卻什麼也摸不到,祝福輕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都說了,這是亡靈的回憶,你是碰不到的,坐下來,就當是看一場立體電影吧。”
等安雅倩醒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真的依從祝福的話,坐了下來,她掩飾着內心的不安,將視線再一次投向小船。
三個人已經穿好了潛水服,其中一個人說話了:“缺乏鍛鍊啊,年紀輕輕的就體力不行了。”
只穿着泳褲的男人躺在甲板上,無力的揮揮手:“你們去吧。”
“齊永年,繩子別忘了。”一個女性的聲音。
“嫂子放心吧,主繩和引導繩都在我這。”這個聲音,安雅倩最熟悉不過,那是她二十年來,日日夜夜都在心中縈繞的聲音,
背好氧氣瓶的三人坐在船舷上,身子同時向後翻,鑽入那一片蔚藍的大海,這片海水非常清澈,能清晰的看見海底礁石,兩人輕輕擺動着腿,腳蹼的推力,讓他們離小船越來越遠。
躺在甲板上的人,忽然坐起身,望着水下,在透明的水中,第三個潛水者,向他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才緊跟着那兩人身後過去。
隨着越潛越深,太陽的光芒也越發的微弱,這裡是水下157米。
三人停在水下一處石壁前,石壁上有一處不規則的天然洞穴,洞裡一片黑暗,潛水燈照進去,只見怪石嶙峋,許多奇形怪狀的小魚在水中甩着尾巴,被燈光驚擾也不亂躥,洞穴裡的魚,多半是瞎子。
所以,它們無法見證,這三個原本一同嬉笑玩耍的好友,其中一個,是怎樣掏出潛水刀,將女人面罩與氧氣瓶連接的管子割裂,又狠狠的將刀刃插進了趕來救助的男人腹部。
三道潛水燈的光束在水中激烈的亂晃,什麼都看不清,只有水中一絲一絲泛起的暗色越來越濃,那是從齊清瀾父親的傷口中,不斷流出的鮮血。
原本用於指引方向的引導繩,現在成了將齊氏夫婦捆綁在一起的工具。
水壓使齊永年傷口的血越發迅速的涌出,他看着因缺氧過久而已經閉上眼睛的妻子,卻無能爲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的握住妻子的手,陷入永恆的黑暗中。
在剛纔的廝打中,安雅倩的未婚夫因爲極度的緊張和劇烈的運動而導致氧氣消耗過大,在壓力成倍增加的水下,氮氣對他的神經系統產生了極大的影響,他出現了恍惚和醉酒的症狀。
正是因爲這樣的恍惚,讓他錯過了存放備用氧氣瓶的地點,也正是因爲如此,他纔會不顧潛水的禁忌,急速升出水面,造成最終奪了他性命的減壓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