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何致遠並不知道,一次的意外邂逅,讓他看見了唐嘉虹,他以爲她就是自己仰慕了好久的女神,自然而然的搭上了話,陰差陽錯的竟然沒有被他發現人已經換了。
“後來你畢業的時候,嘉霓來參加你的畢業典禮,我才知道,我犯了多大的錯誤,”何致遠懊悔的搖頭,“可是那時候,我已經對你許諾結婚,不能反悔,本以爲我可以將對她的思念壓下去,但你總是出差,四個月了,我們只相處了九天!九天啊,哪個男人能忍得了!”
說到這裡,何致遠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想到,嘉霓在這個時候恰好又再次出現,我……我就……”
“夠了!”唐嘉虹斷然喝止他未出口的話,冷笑,“真是什麼樣的地結什麼樣的果,你們母子倆真是一模一樣,二話不說,先甩鍋,對對對,都是我的錯,你出軌都是應該的。什麼苦守寒窯十八年,那都是騙鬼的玩意兒!我竟然信了!”
婆婆插嘴:“你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還……”
“閉嘴!”唐嘉虹冷冰冰的瞪着她,“等我說完!這點禮貌都不懂,還跟我談婦道?!你要是急着上吊投河,我就讓你先說!”
她看着臉上有些掛不住的何致遠:“你不仁,我不義,你玩了我姐姐,我給你戴綠帽子,天經地義,公平合理,少在我這裝無辜!既然相看兩相厭,那就趁早離婚,別怪我阻了你的美好姻緣!”
“虹虹……”唐嘉霓還想說些什麼。
唐嘉虹看着她:“放心,我與你前妹夫離婚,一分錢都分不走的,他可精明啦,所有的錢都是婚前財產,你可以放心的享用了。”
“唐嘉虹!你夠了,她畢竟是你姐姐!”何致遠聽不下去了,出聲維護,“你知道我爲什麼忍不下去了嗎,就因爲你這性子,你要是有你姐姐一半的溫柔,我也會忍着繼續和你過下去!”
真正是強盜邏輯,唐嘉虹怒極反笑:“呵呵,是嗎,千萬別委屈自己,別忍,走吧,今天是工作日,正好把手續都辦了。”
民政局迎來了奇怪的三人組,一個女人走在前面,她後面跟着另一個長得與她一模一樣的女人和一個男人,先領離婚證,再領結婚證。離婚的女人好像女王一般冷傲,結婚的那個反倒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不消說,這就是唐家姐妹與何致遠了。
出了民政局的門,唐嘉霓囁嚅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關你屁事!”唐嘉虹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便轉身離開。
一陣風,將何致遠的聲音傳過來:“你別難過,看你哭,我的心都要碎了。你還記得嗎,當初我們……”
更多的話,走遠了,聽不清,唐嘉虹的臉蒼白如紙,心臟彷彿被一柄鋼刀穿過攪動。她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路人的歡聲笑語如同在嘲諷她這個失意之人。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該去哪兒呢?
手機又響起,是媽媽,問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在這最脆弱無助的時候,如果可以得到母親的懷抱,那對她來說真是莫大的安慰。
到了與母親約定的地點,看見了風塵僕僕的媽媽,唐嘉虹心中一暖,媽媽一定是聽聞她婚變的消息,才匆匆趕來的。
她急趕着想要撲到媽媽面前,訴說着自己的傷心與委屈,不料,迎接她的,卻是一記沉重而響亮的耳光,唐嘉虹呆滯地撫着已經被打麻了的臉,就聽見母親恨恨地質問:“我沒有你這個女兒,你竟然不知羞恥的和別的男人上牀!從今以後,我們斷絕母女關係!”
說罷,母親轉身便離開。
“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唐嘉虹對着母親決絕的背影徒勞的大喊,引來無數路人紛紛轉頭張望。
母親那身灰色的chanel新款套裝,還有手裡拎着的louis vuitton的手袋,那是她拼死拼活做完了一個項目之後,老闆給的獎金。
拿到錢之後,她想也沒想,就給媽媽置辦齊了一身,姐姐的份也沒少給……可是爲什麼親情卻可以這樣越走越遠。媽媽、姐姐無比的陌生,就好像這個家庭與自己真的從來都沒有關係一樣。
直到手掌傳來一陣刺痛,唐嘉虹攤開從剛纔起就一直緊握住的拳頭,指甲在手掌心上留下了四個月牙形的血痕,她默默的筆直向前走,也不看路,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
“小姐,看手相,要懂的人看的,要不要我幫你看看呀?”有人問道。
擡頭才發現,原來不知道何時,自己走到了本市一座熱鬧的寺院門口,到處都是看相算命的。
做爲一個理性派,唐嘉虹一向都不相信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這次卻鬼使神差的走進了寺院,拿起籤筒,搖晃之後,得到一紙籤文,名爲“董仲尋親”:
“說是說非風過耳,好衣好祿自然豐。君莫記取當年事,汝意還如我意同。”
從字面隱約能猜出這是一支含義不錯的籤文,唐嘉虹看着第三句話,心中又是一片酸楚,當年事,從來都與自己沒有關係,又哪裡來的“汝意還如我意同”。
不知爲什麼,腦中忽然浮現出了一句歌詞:“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
唐嘉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竟然往寺院裡跑,指望這些雕像給自己解決問題嗎?
自嘲的笑笑,罷了,即來之則安之,雖然宗教只不過是用來麻醉人的一種工具,但是這座古寺裡的雕刻可真的是明代的東西,也值得賞玩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