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忍不住了,剛剛喝下的酒連着所有的委屈和辛酸,一起吐了出來。
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隨着酒精都吐了出來,唐嘉虹腳下虛軟無力地站着,身子搖搖欲墜,卻始終有一雙手堅定的扶着她,這雙手很規矩,沒有向上一點,也沒有向下一點,穩穩的扶着她的腰肢,是這雙手傳來的力量,支持着她沒有將自己直接摔在地上。
一定要好好謝謝這個“路過的好心人”,唐嘉虹心裡十分感激,只是她現在還沒有回頭的力量,只是想轉過臉,就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腦袋一陣一陣的發暈,眼前的東西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別急,慢點。”熟悉的聲音傳進唐嘉虹的耳中,那個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溫柔,可是爲什麼從腦海裡傳來的印象卻是兩個字“憎惡”?
大概是酒喝多,傷及大腦了,果然酗酒是不對的,下次一定不能再這麼喝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腹中的翻騰終於完全平靜下來,唐嘉虹深吸一口氣,她直起身子,閉上眼睛定了定神,再睜開眼睛,熟悉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手裡拿着紙巾遞給她:“夫人。”
小李?!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唐嘉虹震驚的瞪大了眼睛,等等,小李,他在這裡,豈不是代表着林書彥也在這?
慢慢低下頭,她看着扣在自己腰間的那兩隻手,再慢慢的轉過頭,順着胳膊向上看,那身挺刮的手工定製西裝,透着剛毅性格的下巴,高高的鼻樑,還有那雙裡面不知道藏了多少心事的眼睛……
不是林書彥又是誰。
林書彥看着她震驚的目光,沒有任何特別的表情,那雙深如深潭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她,眼神沒有一絲波動,卻又彷彿透着幽幽寒氣,令人沒來由得感覺到一陣害怕。
不對,林書彥怎麼可能會來這裡,他剛剛纔捱過自己一巴掌,又怎麼會跑到這種地方來,還是說,他就是存心跑來尋花問柳的?也不像,要是尋花問柳,那他隨便開個包廂,以他的身份,只怕這裡的女人想要見他一面,得從四樓的包廂一路排到門外的炸雞柳小攤那裡。
爲了確定一下自己是不是弄錯了,或是酒精給大腦造成了幻覺,唐嘉虹小心翼翼的開口問:
“……你看起來……很眼熟……有人說你長得很像林書彥嗎?”
林書彥並沒有搭理她這個可笑的問話,只是將她整個人轉了過來,面向自己,唐嘉虹想要逃開,卻發現自己竟然被堵到了一個包廂的門口,林書彥伸出右手,重重的按在她耳畔的牆上,一陣濃郁的男性氣息向她侵襲而來,她想要躲開,可是身後是包廂結實的大門,還能往哪裡逃。
“你來這裡幹什麼?”唐嘉虹皺着眉頭,努力表現出自己的平靜與鎮定,勇敢的與他對視。
林書彥依舊沒有說話,低下頭,看着她,兩個人越靠越近,鼻尖幾乎都要碰在一起了,唐嘉虹剛想伸手推開他,卻不料背後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了,原本伸出想要推開林書彥的手,不由自主的變成了抓住他的領口,以防摔下去。
這個包間是空的,裡面一個人也沒有,連燈都只有牆角那一排幽幽的暗黃色地燈,只能看見人的輪廊,別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林書彥緊摟住她的腰,兩個人彼此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林書彥在進門的同時,便已順手將門甩上,發出了重重的一聲“砰”,接着,是門鎖的聲音,門上的暗鎖被林書彥也給扣上了。
關門的聲音,已讓唐嘉虹緊張萬分,再加上暗鎖那輕輕的一聲“嗒”,要是這包廂裡有窗,只怕唐嘉虹此時已打開窗戶跳了出去。
在她還半醉半醒的時候,就感覺到林書彥的樣子有些古怪,現在雖然看不清他的模樣,但是,從他沉重的呼吸聲來判斷,他的情緒已經很不穩定,這讓唐嘉虹心底發寒。
被林書彥用那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就算看不清楚他的眼神,也足以讓唐嘉虹本能的感覺到危機將近。
這樣的林書彥,就如同草原上那隱匿在黑暗之中的獅子,悄悄的窺探着它的獵物,靜等時機一到,便出手將獵物按於身下,吞食入腹。
好可怕,唐嘉虹的心中只剩下了生物面對危險時的本能。
逃!
快逃!
離這個男人越遠越好!
這個想法在腦海中浮現之後,唐嘉虹身體也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緊隨着大腦的指示行動。拖着被酒精麻醉後顯得十分沉重的身體,她剛一站穩,就用力推開林書彥,趁着男人向後倒退穩住身形的空檔,她跑向包間大門,擡手去打開暗鎖。
暗鎖開了!
唐嘉虹心中大喜,再用力拉門,可是剛拉開了一小條縫,就再也拉不動了,她再一用力,向後的胳膊卻碰到了一隻如鐵鉗般的手,手腕迅速被牢牢扣住。
不好!
唐嘉虹整個人身體僵住了,心底泛起苦澀,眼看着那扇門,又被關上,接着,暗鎖又一次被鎖好。
原本透進房間裡的一束光,也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唐嘉虹只覺得身體失去了重心,她向後倒,落在柔軟的沙發上,發出了一陣沉悶的響聲,她的雙手被林書彥一隻手就牢牢的控制住,根本無法反抗,她想要用腿踢,可是林書彥卻早已將她的雙腿分開,他的兩條長腿在她分開的雙腿之間,讓她根本無處用力。
正當她欲哭無淚的時候,林書彥的身體,也向她壓了下來。
此時全身無法動彈的唐嘉虹,將頭轉向一邊,這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反抗。
可就是這樣的反抗,在男人的眼中也是如蚍蜉撼樹一般,毫無意義。
他的一隻手仍壓着她的雙手,另一隻手突然捏住了她精巧的下巴,用力將她的臉轉向了他。
林書彥的手勁非常大,疼的唐嘉虹差點掉下眼淚,在昏黃的地燈幽光下,林書彥的五官依舊可以看出十分俊朗,看不清他的目光,只是那種迫人的氣勢,已經外放到完全不需要靠眼睛就能感受到的程度了。
想到林書彥對自己是這樣的強橫,而對那個叫小漓的卻又是那樣的柔情似水,唐嘉虹的整個情緒都繃不住了,委屈、妒忌、悲傷洶涌而來,如潮水一般拍上她的心頭,她失控的叫道:“放開我!”
“你剛纔用我的錢叫了那麼多男公關,現在,怎麼又像個純情少女了?對外面這些骯髒的男人這麼放得開,做你的合法丈夫,卻碰都碰不得你了?”
林書彥的話從來沒有這麼直接過,從來沒有這樣重過,唐嘉虹的心臟一陣緊縮。
這麼說,他早就來了?他看見自己叫了那麼多男公關?而他卻根本沒有阻止她的意思,直到她喝醉,自行離去爲止?這是什麼意思!
想到這裡,唐嘉虹越發的生氣,她冷冷的說:“放心,林先生,我唐嘉虹再不濟,也是有保薦人資格的,收入雖不比你林總一分鐘幾千萬上下,但是買這裡的幾瓶酒,還是買得起的。別說時代不同了,就算是過去,你養得了三妻四妾,我也能養面首男寵,我們的婚姻不過各取所需罷了,誰也別說誰!”
林書彥心底一直被溫和的外表壓住的滔天巨浪被唐嘉虹這一番明裡暗裡的諷刺徹底掀起,衝進腦中,令他理智全部喪失,此時,他的腦中只剩下她坐在沙發正中,對着周圍那些油頭粉面的男公關笑得開心,那樣的嫵媚,那樣的動人,卻不是對他的!而是對那些骯髒的男公關的!
林書彥壓在她的身上,嘴脣在她的耳旁輕輕吐出幾個字,溫柔依舊,卻非常的冷酷:“那麼,林太太,你甩出去的那些現金,都是從哪裡得來的?”
“當然是我的卡里取的!”唐嘉虹最不怕的就是有人從經濟上威脅她,她可不是無能的菟絲花,只能靠着攀附男人,仰別人鼻息過日子,自從不再需要給媽媽和自己曾經的那個小家支付任何費用之後,她的手頭比原來還要寬裕了許多,卡里現在還有十幾萬的活期存款,隨時隨地都能拿出來。
她從林家大宅跑出來的時候,幾乎什麼都沒帶,就帶了平時的那個手提袋,心情極度低落,經濟獨立,是在感情消失之後,可以支撐一個人繼續活下去的最重要關鍵因素。
唐嘉虹的話,卻讓林書彥發出一聲輕笑:“你的?你是不是根本沒有好好看清楚,那張卡的卡號?”
誰沒事也不會去看一張銀行卡的卡號啊,唐嘉虹一驚,忽然想起,那張卡的顏色的確有些不對,從林家出來之後,她就去了銀行,讓人把裡面的錢都取出來,記得銀行的人似乎很驚訝,專門有一個人過來問她要不要開成支票,還問她是不是一個人來取。
唐嘉虹心煩意亂,根本懶得理他,隨便的應付了兩聲,那個人又說只有她一個人,不安全,說要安排人護送她,也被她拒絕了,銀行的那個職員又勸她少取一些,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用途的話,儘量少帶現金出門,如果需要的話,可以開成現金支票。
被那個好心的職員在耳邊念念叨叨的實在煩不勝煩,唐嘉虹改變主意,就取了十萬出來。
其實她應該能想到的,一般十萬以上的取款,是要預約的,爲什麼那個人沒有要求自己預約,而只是在擔心她的人生安全什麼的。
“那張卡,是我給你辦的。”
林書彥的聲音,還是那樣的溫柔,只是,卻帶着一絲惡劣的調笑意味。
“十萬而已,我現在就還給你!”唐嘉虹冷哼一聲。
“十萬,利滾利,就是一千萬了。”林書彥信口胡扯,唐嘉虹憤怒的用手抵着他的胸膛,想要將他推開:“告訴你,高利貸是違法的。”
“那你來抓我啊。”林書彥笑笑。
和林書彥這樣緊緊的貼在一起,並非頭回體驗,唐嘉虹對於自己和林書彥之間,那巨大的力量差距有清醒的認識,林書彥這樣壓着她,無論她多麼的用力,除非他願意放手,否則是絕不可能從他的身下逃出去的。
“你這個臭流氓!”唐嘉虹憤怒地叫罵着。
沒想到卻更刺激了林書彥的神經,他忽然低下頭,那股屬於他的氣息直撲而來,林書彥用一種可以稱之爲霸道的氣勢吻住了她,將她的所有叫罵,都吸走。
忽然被吻住,唐嘉虹愣了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雙手用力的想要將身上的男人掀翻,很快,她的雙手再一次被控制住,這下真的是動彈不得了,她的嘴脣被他的舌尖細細描畫着輪廓,充滿着曖昧的意味。
很快,她的脣再一次被覆上,根本就沒有避讓的機會,唐嘉虹的身體被巨大的力量完全壓制,手、腿都動彈不得,身體也無法掙扎,連脣都被他牢牢地控制。
她死死的咬着牙關,不讓林書彥的舌頭再進一步,這是她最後的倔強。
林書彥的神情越發的高深莫測,緊貼着她的脣,卻不得其門而入,他卻露出了一絲冰冷的笑容,他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着唐嘉虹用盡全力咬緊牙關,緊繃着身體,他的一隻手,忽然探向她的下巴,用力在牙關那裡一捏,唐嘉虹只覺得那裡一酸,頓時繃不住力氣,牙關就此打開,林書彥的舌頭如靈蛇一般的遊了進去,嫺熟的將她的舌頭捲了起來,細細品味着,糾纏着。
唐嘉虹想要用力咬他探進來的舌頭,可是下巴也根本無法合攏,他的手勁很大,就好像要將她的下頜骨捏碎一樣,她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會這種無恥的流氓手段,用盡全力想要合上牙關的結果,卻只是讓自己的舌頭更加的失去控制力,與他完全的交融在一起。
被吻壓得支離破碎的聲音,林書彥聽得十分清楚,如果現在唐嘉虹可以看見他的眼神,可以發現,他現在的模樣,完全是一頭野獸一般,早已失去了平日衣冠楚楚的模樣,如果一定要說的話,那現在的他,就是一個衣冠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