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定睛一看,微微一怔,問道:“咦!巫前輩,你……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天山童姥巫行雲,她在東方不敗向李秋水說明來意時悄然而至,躲在暗門之外,被無涯子的消息搞得心緒不寧的李秋水一時竟沒發現她。
只聽她冷笑着回答:“嘿嘿,小子,哪條王法規定這地方只有你能來,姥姥我就不能來?”
此刻李秋水方纔回過神來,順手牽過一襲白衫,罩在自己身上,站下牀來,對着巫行雲低聲道:“師姊,小妹這兒當然歡迎你來啊!”聲音輕柔婉轉。
而童姥臉上的神色則甚爲奇怪,怨毒氣憤之中,更夾着幾分鄙夷之意,應道:“賊賤人,用不着你歡迎,你這淫/窟我想來便來,你能拿我怎樣?”
李秋水則顯出一派氣定神閒的模樣,站在地上,輕風動裾,飄飄若仙,出口說道:“師姊,咱們老姊妹多年不見了,怎麼今日見面,你非但不歡喜,反而如此咄咄逼人?小妹算到這幾天是你返老還童的大喜日子,聽說你近年來手下收了不少妖魔鬼怪,小妹生怕他們趁機作反,親到縹緲峰靈鷲宮找你。想要助你一臂之力,抗禦外魔,卻又找你不到。”
童姥氣憤憤地罵道:“呸。賤人,你算準了我散氣還功時日,摸上縹緲峰來,還能安着什麼好心?你卻算不到鬼使神差,竟會有人將我背下峰來。你撲了個空,好生失望,是不是?李秋水。今日我倆總算碰上了,你卻已遲了將近三月。我離返老還童的神功大成,雖還差了數日。但你方纔被激得吐血,受了不輕的內傷,現在絕對不是我敵手。我又豈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良機,不來與你做個了斷?”
李秋水卻溫言應道:“師姊說的哪裡話來?什麼了斷不了斷的。小妹自和師姊別後。每日裡好生掛念,常常想到靈鷲宮來瞧瞧師姊。只是自從數十年前姊姊對妹子心生誤會之後,每次相見,姊姊總不問情由地怪責。妹子一來怕惹姊姊生氣,二來又怕姊姊出手責打,一直沒敢前來探望。姊姊如說妹子有什麼不良念頭,那真太過多心了。”她說得又恭敬,又親熱。
一旁的東方不敗聽了李秋水的話。心中暗罵:“好你個李秋水,倒是挺能裝的。”
但念及此番遠赴西夏的目的。她還是對天山童姥說道:“巫前輩,你曾答應過俺,此番前來西夏,不管用硬用軟,終歸是要將李前輩帶去擂鼓山替無涯子前輩療傷的。先前李前輩已經同意俺到擂鼓山去了,而巫前輩你好歹也算是一代宗師,總不會出爾反爾,自食其言吧?”
天山童姥冷笑道:“嘿嘿,鐵頭小子,你別以爲給我戴頂高帽子就能阻我復仇大計!爲師弟療傷只是需要這賤人身上的內力,並不需要她完完整整的一個人呀?我把她的手腳都砍下來,再將她塞進一個罈子裡,提到無涯子面前讓他看看自己的老情人現在的模樣,總不算是食言吧?”
而後又扭頭對李秋水怒道:“李秋水,事到如今,你再來花言巧語地譏刺於我,又有什麼用?說吧,你的手腳是要自己砍下來的好呢,還是勞我親自動手?”一副勝券在握,能夠隨意處置他人生死的派頭。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這時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忽然想起,跟着虛竹便從門板已經破碎的暗門中走了進來,雙手合十道:“巫前輩,得饒人處且饒人。況且對方還是你的師妹,你怎麼忍心這般殘忍地對她?”
他剛纔站在屋外聽了一會兒,心想李秋水知書達理,而童姥乖戾橫蠻,這兩個女子一善一惡,當年結下嫌隙,自然是童姥的不是。
而東方不敗卻驚奇道:“咦!虛竹小和尚,你怎麼來了?”
虛竹轉身向東方不敗回答:“喔,是巫前輩帶我來的,她說這次出冰窖,帶上她師妹後,我們便離開皇宮不再回去了,所以叫上我一起走。”
東方不敗聞之,扭頭對天山童姥說道:“巫前輩,你還記得帶着這個小和尚一起走,足見你倒是很講義氣的嘛!那爲何又不願放過你的同門師妹?”
童姥巫行雲對東方不敗喝罵道:“呸,鐵頭小子怎麼說話的呢?你姥姥我本來就很講義氣,鬧了半天,你現在才知道!該掌嘴!”
頓了一頓,扭頭惡狠狠地瞪視着李秋水,怒道:“至於我爲何不肯放過這個賊賤人,那就要問問她自己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
李秋水淡淡地反問道:“對不起師姊你的事?難道師姊的所作所爲,就全然對得起小妹嗎?”。說着緩緩回頭,伸左手往臉上那麼一揭,一張精緻絕倫的人皮面具順勢而下,露出一張雪白的臉蛋。
東方不敗和虛竹一見之下,盡皆詫異之極,虛竹更是驚呼出聲。
原來李秋水的臉上縱橫交錯,共有四條極長的劍傷,劃成了一個“井”字,由於這四道劍傷,右眼突出,左邊嘴角斜歪,說不出的醜惡難看。
李秋水解釋說:“許多年前,有人用劍將我的臉劃得這般模樣。兩位,你說我該不該報仇?”說着慢慢將面具貼回臉上。
虛竹顫抖着問:“這……這是童姥害你的?”
李秋水道:“你不妨問她自己。”
童姥雙手叉腰,憤憤然地說:“不錯,她的臉是我劃花的,可那是她謀害我在先,我報仇雪恨在後。我……我當初修習‘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有成,在二十六歲那年,本可發身長大,與常人無異,但她出手加害,令我走火入魔,從此成爲侏儒。你們說這深仇大怨,該不該報復?”
東方不敗同虛竹擡眼望了望李秋水,又瞧瞧天山童姥,無不尋思:“如此說來,這兩師姊妹的仇怨倒真是難以化解啊!”
李秋水嘆了口氣,淡淡地道:“唉,好吧!姊姊,你年紀比我大,武功更比我高得多,今天偏要做個了斷,小妹也就只好奉陪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