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周家一直要樑慕雪搬去他們家住,但要強的樑慕雪無論如何都不答應,直到兩天後的傍晚周餘弦來找樑慕雪,只見她面如死灰,站在高有十幾米的二樓屋頂邊緣,嚇得他用輕功一縱身上了房頂,緊緊抱住了她。
“慕雪,你別做傻事!別嚇我……”周餘弦嚇得面色煞白,死也不放開樑慕雪。
那一刻,樑慕雪再也壓抑不住悲傷,伏在周餘弦胸口,淚水決堤,哭了好久。當晚周餘弦不顧樑慕雪如何反對,抱也強行把她抱回了周家,將房間讓給了她,他自己跟周何睡。
經過樑家突發事故一鬧,北京之行便暫且擱置下了。
樑慕雪表面上是盡力僞裝得很平靜、堅強,但誰都看得出她美麗的容顏日漸憔悴,寡言少語,對什麼事物都不再有興趣,常常一個人在田野裡、她家附近裡走啊走,悵惘若失,像是在找回她母親的身影。
周餘弦擔心她,就默默地跟在後邊,適時講些開心的事、笑話逗樑慕雪,他使出了渾身解數,樑慕雪卻都淡淡勉強一笑。
又半個月過去了,樑慕雪幾乎是走到哪兒,周餘弦就跟到哪兒,不過樑慕雪也不再愛搭理他。周餘弦恍惚感覺回到了小時候剛纔初見之時,那時候的樑慕雪也對他這個壞孩子、頑皮大王非常疏遠,任憑他跟着,樑慕雪就是不跟他說話。
看着夏天的風,拂過樑慕雪的髮梢,樑慕雪神色鬱郁,人淡如菊,更增讓人憐愛之意,那一刻,周餘弦怦然心動……曾經青澀的愛意好像又回來了,他跟任竹在一起後,好像幾乎沒有再對樑慕雪產生這種感覺。
“我打算回成都去了,找點兼職做。現在這種情況,我總不能經濟方面都讓周叔叔負擔。”樑慕雪望着一羣落入飽滿的稻田中的麻雀,嘰嘰喳喳一陣,又飛走了,說道。
“慕雪,你別開玩笑了,上次鎮上的王醫生才說你已經有中度抑鬱症了,你還回成都做兼職,想把我們都擔心死嗎?”周餘弦語氣堅決的反對。
“我哪有抑鬱症,別聽那庸醫胡說。我總不能一直在你們家住下去,別人……別人會說閒話的,我們到底不是親戚,也不是一家人。”樑慕雪搖頭,幽幽道。
“誰說我們不是一家人了?我們是比親戚還親的一家人。”周餘弦心疼地走過去,拉樑慕雪的手,樑慕雪卻輕輕甩開了。
“餘弦,我知道你在同情我,我不需要你同情!”樑慕雪忽然回頭,用倔強的眼神直視周餘弦,堅毅、認真的說道,“我沒有這麼脆弱,我會好起來的,等畢業了,你們家的錢,我也會盡快還你們。”
“慕雪,我沒有同情你,我只是作爲一個朋友幫助你,我爸也是作爲你的叔叔、你爸的好朋友,做他該做的事情而已。錢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沒人會在意。如果你非要去成都,那我陪你。”
“你看吧,你就是在同情我,我不要你陪。放心,我不是小孩子,更不會自殺,你不用天天圍着我轉。”樑慕雪說着,似乎又有點生氣了,語氣更加冷淡。
周餘弦就算情商再低,此刻也明白樑慕雪的意思了……你不喜歡我,你只是在同情我。他心中一蕩,猛地拉住樑慕雪的手臂,將她一把抱入了懷裡。
樑慕雪又羞又驚,想推開周餘弦,卻被他強壯有力的臂膀死死抱住,哪裡能掙扎。
“餘弦,你幹嘛?快放開我,被人看到了……”樑慕雪聞着周餘弦身上強烈的男子氣息,只覺心煩意亂,大叫道。
周餘弦充耳不聞,反而抱得更緊了。
過了許久,樑慕雪終於放棄了掙扎,雙手也不禁環抱周餘弦的腰,低聲道:“我知道你同情我,你這是施捨給我的愛情,我得到也不會幸福。你還是等你的任竹吧。”
“不,她已經過去了,這不是你告訴我的嗎?”周餘弦果斷的回答道,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他的話有一定程度的違心了,他心裡確實仍有一絲搖擺,之所以表現得這麼堅決,除了對樑慕雪青梅竹馬的愛以
外,還夾帶那一夜的愧疚。
三天後,周餘弦周何坐上了去北京的飛機,同行的還有樑慕雪。周餘弦費盡了口舌,才勸說樑慕雪同意一起到北京散散心,看看她一直想去看的北京798藝術區,還有治療抑鬱症。
喬下彬來機場接的他們。喬昂去美國過暑假去了,也正是因爲喬下彬又提前告訴他們這個消息,樑慕雪才答應來的,不然免不了又是一場尷尬。
喬下彬高興壞了,讚歎周餘弦給他把孫媳婦都帶來了,若是他知道這個“孫媳婦”是自己兒子苦戀的對象,不知道還笑不笑得出。
隨後幾天,三人都住在喬下彬的豪華大別墅裡,白天喬下彬帶着他們滿北京的玩,晚上就去吃。從皇城到圓明園,從香山到八達嶺,喬下彬作爲北京通,什麼旮旯,只要好玩兒好吃他都找得到。
但一路下來,樑慕雪仍玉慘花愁,難見笑顏,甚至有些不自在,周餘弦知道她是因爲喬下彬是喬昂父親的緣故,便推說樑慕雪身體欠佳,已經玩了三天差不多了,讓喬下彬先送他們回老宅子裡,反正他們在北京呆的時間不短,來日方長。
喬下彬聽周何說過樑慕雪家的情況,也不強求,把他們送回了位於西城的小四合院。高樓大廈環繞之間,這老北京的巷弄衚衕,如一位歷經世事滄桑的老人,隱於塵世之中。
衚衕窄窄的,不急不緩延伸開去,映着電線杆與七月初的藍天。
石磚鋪路,槐樹幾撮,門牆老舊,屋檐綴着狗尾巴草,偶聞幾聲犬吠從衚衕深處傳來。
喬下彬贈給周家的這套院子,嚴格來說也算不上四合院,沒有所謂的東廂房西廂房,就一進套四的屋子,左右前都是高高的圍牆,屋前是個種滿了不少花草樹木的小院子。整體不大,只是以前北京常見的普通百姓住的院子,不過放在現在來說頗有價值了。
喬下彬早吩咐了人來打擾得一塵不染,生活家電、用品樣樣置辦齊全,周家三人只管入住便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