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十分怪異,超出常識,老衲也沒聽過,甚至都未在前輩古書上看到過記載。周小施主如果再練下去,已不是簡單的墜入迷失道,而是無異於脫胎換骨,從新變作了另外一個人。”苦地道。
任竹也明白什麼是“迷失道”,爲之變色,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周餘弦,滿是擔憂。
“我看看。”傅靈水卻並不像苦地那樣拿周餘弦的雙手,只見他一手輕飄飄揮出,帶出一道飄逸如風的勁力直接將周餘弦全身籠罩了。
周餘弦人在其中,但覺周身毛孔都被打開了,傅靈水靈動的勁力往裡鑽來,他也不抵抗,任由其施爲。
短短几秒鐘後,傅靈水收手,道:“那戾氣果然怪異。本派明朝初年黑風道長曾深度墜入迷失道,不知用了什麼引導辦法,排出暴戾之氣,被救了回來。回到逸然派後我查查典籍,說不定對周兄弟也有效。”
苦地愁眉道:“怕就怕再拖下去,真如任老先生所說,廢去武功後,還需要從思想上根除,可就麻煩大了,思想記憶哪裡那麼容易改變忘記?老衲也只能深研一下本派千古瑰寶洗髓經、伽藍經兩本修煉後能讓人脫胎換骨的經書,看能不能找到解法。”
周餘弦跟任竹都聽得出他們也是盡力而爲的意思,黯然道了兩聲謝。
苦地、傅靈水告辭離開後不久,卻見默瑪又來了,他是獨身一人。默瑪一進門,開門見山就說要察看周餘弦體內的戾氣。
周餘弦沒想到這些堂堂大宗師、大掌門,竟個個都對自己如此關心,心中感到受之有愧,臉上火辣辣的,很爲自己之前在教堂裡對他們的無禮而羞慚。
周餘弦也不好拒絕默瑪的盛情好意,又任由默瑪在身體上下探查了一番。默瑪也是一代奇才,貫通了中西武學,內勁自成一家,他手一搭在周餘弦的肩上,就知道苦地、傅靈水之前曾來過了。
默瑪問得很細,一面用內勁感知周餘弦體內的戾氣,一面詢問周餘弦平時練習奇術的方式,怎麼會積累到如此之深的戾氣。
周餘弦還沒來得及說出前因後果,只簡單解釋了黑霧天訣四十六幅圖形的練習法門,默瑪聽完後已然面色大變,倏地收回了手,目望屋頂出了神,一言不發。
周任二人見狀,
心更沉了下去。
默瑪愣了半晌說,在來之前,他就想出了一個辦法……化解戾氣很簡單,周餘弦立即廢去一身武學就好,十字派有一種嫁接奇術,周餘弦可以學習,憑藉以前良好強大的基礎,利用這種嫁接奇術,五年之內就能重新修至現在的境界。
只是現在默瑪更深入的瞭解到,黑霧天訣太過特別,已經跟深入到跟周餘弦融爲一體,單獨廢去武功,運用之道還存於他的腦子裡,那他的潛意識難免不自覺地去跟着練習,日積月累下來,暗黑戾氣必定死灰復燃。
默瑪這套說法,跟任攬天、苦地、傅靈水都大同小異,只是解釋得更透徹。
任竹難過道:“武功容易廢,但說完全忘記修煉心法,那怎麼能做到?除非能抹去記憶!”
默瑪喟然長嘆,道:“所以說,即便這個辦法是下下之道,做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
三人正自神傷,又見馬赫格坐着輪椅被閃木推着,以及無我派掌門達丁、阿木莫奴,一起來看望周餘弦了,周餘弦不用問,也能知道他們的來意。
五派掌門先後來表示要幫他驅散暗黑戾氣,周餘弦最初有些手足無措,感到尷尬,現在卻想:“從爺爺的事,就能看出五派從來都只是爲利益服務,五個老東西給我兩顆‘糖’吃,我至於感激涕零麼?我救了他們,他們不應該來道謝?”
周餘弦這樣一想,就泰然受之了,他從小在單親家庭長大,性格難免偏激、多疑。
馬赫格等四人聽了默瑪講述周餘弦的情況,只口頭詢問了幾句,既然連任攬天跟三位掌門都看過了,沒有對策,那他們再怎麼察看也是徒勞。
達丁道:“周兄弟,你這產生暗黑戾氣的魔力從何學來,能否告知?”依然不冷不熱,不苟言笑。
“達丁會這樣問,看來傅先生沒有把我喝酒時跟他說的事,告訴其他人,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周餘弦心想,他又只能用三言兩語,將在天跡終點謎霧世界裡發生的事簡單說了。
任憑達丁幾人掌握着全球五派,幾乎無所不知,陡聞謎霧世界的存在,也訝異得迷茫對望,滿是困惑。
馬赫格若有所悟,道:“消失數千年的米諾斯文明在近代出土的壁畫,以及東方
道家學派莊子的《逍遙遊》、印第安人的古神話中,都有提到類似的謎霧世界,沒想到竟是真實存在的!古人的智慧,果然不能小覷啊!”
衆人一聽,都大吃了一驚。須知馬赫格短短一句話中,得包含了多少南轅北轍的民族,上下千萬年的文化典故?他隨口道來,是何等博學?
默瑪道,“馬赫格先生不愧是我五派‘百曉生’吶,連這些秘事都知道,佩服。”
馬赫格搖頭道:“略知皮毛,不值一提,讓主教見笑了。”
又討論一陣,不得要領,見夜已深,幾人便起身告別離開。
阿木莫奴走在最後,對周餘弦溫柔淺笑,道:“小周,我早就想跟你道歉,一直沒找到機會……巫教盜書殺人的懸案就此結了,你我誤會一筆勾銷,以後誰也不再提,無我派以前失禮的地方,你別見怪。”
周餘弦大感意外,忙道:“大美女教主哪裡的話,不是你救我,你的徒子徒孫早把我抓去喂蠱了,該我謝你。”
阿木莫奴聽周餘弦又叫自己大美女,嫵媚的笑個不停。
達丁臨走,也回身道:“不錯,無論真假,無我派匆匆魯莽下了天字緝令,實在不該,更何況任老先生的弟子何需盜竊巫教毒經大典?周兄弟見諒。”
達丁以他的身份說這種話請周餘弦原諒,原算是頗有誠意了,但“無論真假”四個字聽在周餘弦耳中卻大覺刺耳,臉色倏變,不禁道:
“達丁掌門留步。你這是什麼意思?無論真假?難不成你心中還認爲我有作案嫌疑,只是礙於我現在對五派有所謂的恩情,所以網看一面,既往不咎?那我要再次嚴正告訴你,我並非任老先生的弟子,你是不是就要追究我的責任了?”
周餘弦的語氣咄咄逼人,大是衝撞,一點也沒給達丁留面子。
達丁冷臉依舊,不動聲色,只見他駐足,徹底回過身來,打量了周餘弦兩眼,道:“我絕無此意,周兄弟未免太敏感了。”
前一句話說的還算溫和,緊接着達丁話鋒一轉,又道:“如真要深究,巫教上下幾十雙眼睛都看到是你行兇,人證物證俱在,你喊冤,又不曾拿出半點真憑實據證明清白,無我派先跟你道歉和解,你爲什麼又這麼委屈、憤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