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郵件,我也沒搞懂發件人將這些發給我是啥用意,對方也沒寫想讓我做什麼,好像是單純的給我提供五大派與鬼組織的線索一般。我也有馬上反追蹤郵件,但最多能追蹤到的這封郵件從埃及開羅發來,所以爲了得到更多的證實,馬上就打電話來問你了。”方朝臣說完,一副看你小子還不趕快坦白從寬的口吻。
“是的,方大爺,你說的基本跟我在帝王谷看到的吻合。之前我刻意隱瞞了你,是我不對。”周餘弦只能再次道歉。
“不是!你小子咋不開竅呢?”方朝臣一聽周餘弦如此回答他,又不高興了,“老子的意思是,你深入了現場,也見到了你爺爺,他臨死前有沒有跟你透露蠍子王神廟到底怎麼回事?鎮壓着什麼玩意兒?按照郵件裡的說法太他娘玄乎了,跟奇幻神話一樣,如果是真的,整個世界都要跟着你們倒血黴了!”
“當時形勢嚴峻,亂糟糟一片,我爺爺哪有機會跟我們說這些,不過他臨死前倒叫了我們快走,說神廟被毀,遠古煞氣即將出世,其他沒提到更多了……”周餘弦忐忑的回答,反正有關《謎嵐破》手記,他必須謹遵周幾遺言,無論如何都要隱瞞下來。
方朝臣禁不住在電話那頭長“唔”了一聲,驚道:“他孃的如此說來,有東西被你們誤打誤撞放出,是真的咯?”
“但我們當時感覺就是普通地震,或者其他類似的地質運動,甚至是神廟下埋有某種強力致爆物。自神廟毀滅現在也過去這麼久了,沒見新聞報道說埃及發生了什麼古怪災難吧?”周餘弦這樣說,其實也是詢問方朝臣的意思,他哪有關注什麼埃及方面的新聞。
“迄今爲止,暫時倒沒有這些報道。不過就是這郵件忒他娘讓老子困惑了,是誰發來的?又有什麼用意?寫信人對你們在帝王谷中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恍如親眼所見,我琢磨着,多半就是你們其中的人給我寫的……”
“我們當中的人?鬼組織的人都被五大派殺光了,剩下的幾個也都是五大派有頭有臉的高手
,他們給你發這種匿名郵件?沒道理呀。”周餘弦不置可否。
“正因爲是這樣,我才困惑,兩頭都說不通……好吧,暫時就這樣,叔還有要緊案子要忙,有空我再給你打電話,仔細跟你嘮嘮嗑,你他娘一五一十給老子說清楚了。”
掛斷電話,周餘弦兩爺孫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愣了一會兒,周何眨巴眨巴老眼,道:“還能怎麼樣?神廟已經毀了,這又全怪不得我們,還是顧全眼前的事,至於真發生什麼,拯救世界也輪不到你我。”
“我是在想,爺爺既然知道蠍子王廟的事,鬼組織又恰恰把他抓到那裡做研究,兩者間肯定有什麼關聯,甚至《謎嵐破》中已……”周餘弦說到這兒,見周何眼睛忽然一瞪,才明白自己一不小心,又說漏嘴提起了《謎嵐破》,當即閉口。
這真是個多事之夏,樑家的事已足夠讓他心煩意亂了,偏偏方朝臣打來電話,問了那番莫名其妙的話,更是亂上添亂,讓周餘弦感覺周家已經深深陷入了一個詭異的局裡,無論再怎麼掙扎,看似要脫離出來之時,又會橫生枝節。
周餘弦甚至感覺樑祥的車禍,都頗有蹊蹺,雖然這個想法很無厘頭,完全不合邏輯,須知樑家與樑慕雪都是普通人家,從未捲入這前後任何一宗兇險裡。
周餘弦暗自嘆息,沒有將此擔憂說出來。只見周何神色嚴肅,也若有所思的模樣。
周商天還沒亮就起牀去操辦張玲的喪事去了,另一邊還須隨時兼顧交警大隊對樑祥的處理進程,忙得不可開交。不過這起交通案件,簡單明瞭,撞死了人,顯然樑祥賠償了經濟以後,按國家法律,三年以下徒刑難免是多少要服的。
周餘弦告別周何,懷着沉重的心情,當天直接趕到了成都青川大學。
周餘弦遠遠地站在西大門之外,將事先在心中默唸、演練了無數次的告知樑慕雪噩耗的話,反覆咀嚼,但當穿着米黃色碎花長裙的樑慕雪,小跑到他面前,滿是驚喜、愛意的看着他時,他大腦還是一下短路了,瞬
間將準備好的話給忘了。
“餘弦,你怎麼會突然來看我?太讓我意外了……”樑慕雪連眼睛都要笑出來了一般,難掩欣喜。
周餘弦愣愣看了樑慕雪兩秒,一狠心,憋足一口氣用最簡短的語言,對樑慕雪說了她父母之事,完全不給樑慕雪插嘴的機會。
樑慕雪花容難看得無以復加,驚恐萬狀的瞪了周餘弦許久許久,叫道:“你瘋了嗎?這種玩笑你也開?”然而話一說完,她眼淚就流了下來,接着身子一軟,向地上倒去,周餘弦慌忙抱住了她。
兩人是當天下午就趕上了回家的火車。一路上,樑慕雪兩次昏厥,周餘弦的肩膀被她的淚水打溼了,又幹了,再溼了,直到後來樑慕雪似乎淚水都流盡了。
樑慕雪回到家,張玲的屍體已經入殮,她打開棺材蓋纔看了一眼,便再度暈過去,醒來免不了又是一場傷悲淚流。
周家與許多熱心的村民,幫着樑家一番忙碌操辦,選了個日子,便按照當地土葬的風俗將張玲葬了。
又過了將近一個星期,在周商從市裡面請來的律師盡最大努力爭取下,樑祥還是被判了負全責,犯交通肇事罪,賠償死者家屬二十六萬,並處一年零八個月有期徒刑。
判決那天,樑慕雪也出庭了,但她表現得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冷靜,沒有流淚、沒有多言。只有周餘弦知道她外柔內剛,前幾日的悲痛過後,已經讓她接受了現實。
樑祥只是個村裡的小小電工,二十六萬的賠償金對於他來說無異於天價,周家主動借出了十五萬,纔將賠償金還上。樑慕雪父女都是感激不已,樑祥說出獄後一定會盡快連本帶利還錢給周家,樑慕雪卻說她畢業後來還。周商笑着搖頭,只讓樑祥放心,承諾會供樑慕雪上完大學。
世事殘酷無常,樑慕雪美滿的家庭,轉眼間人亡家散。學校現在已經放了暑假,她也沒有必要再回去,一個人守在偌大一座樓房裡,鄉下人原本就少,她家附近兩百米又都沒有人家,唯有夏蟬作伴,悽苦清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