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餘弦再睜開眼時,是被手臂痠痛醒的,他被任竹壓着的右臂已麻木得不似自己的了,但他一睜眼,很快就忘了手臂的疼痛,只見不知何時,任竹竟然把身子轉了過來,與他的臉相距不過五釐米,幾乎鼻尖對鼻尖。
此刻天微微亮,能清晰的看到任竹吹彈可破的肌膚如霜如雪,她兩頰上有淡淡的暈紅;長長的美麗睫毛下,一雙美目緊緊的閉着;高挺的鼻樑,吐氣如蘭,一呼一吸,直接打在了周餘弦的臉上。
周餘弦看得癡了幾秒,突然間感到渾身發熱,嚥了口口水,心中狂跳,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我在想什麼呢……”周餘弦暗罵自己齷齪,輕輕抽動了一下手臂,卻感到被任竹死死壓着,動都不能動,只得作罷。
周餘弦卻也不是個死腦筋的正經人,掙扎了一陣,既然無用,那不如就“享受”吧,他索性仔細“欣賞”起了任竹,越看越驚奇:“任竹今天怎麼比以往什麼時候都好看?”
屋內的光由暗到明,天已經漸漸亮了,周餘弦仍是這樣看着任竹,不知不覺間,他心底涌起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忽然,只見任竹嘴角動了兩下,緩緩睜開了眼睛,周餘弦一慌,原想閉上眼,可惜晚了,已經被任竹看到了。
“你醒得早啊……”任竹看到周餘弦正瞪着雙大眼看着自己,倒很淡定,微微一笑。
任竹這嫣然一笑,此情此景,簡直動人不可方物,讓原本就有些心猿意馬的周餘弦看得心中一蕩,腦子一熱,突然將頭湊過去,吻在了任竹淡紅色的小嘴上。
任竹淡定的表情也瞬間凝固了,瞪大着眼,與周餘弦四目相對,彷彿還沒明白怎麼回事。
兩秒之後,“啪”的一聲響,任竹推開周餘弦,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我、我……對不起,剛纔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周餘弦滿腦子的情慾在那一耳光之中已完全消散,忙不迭的道歉,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我看你一心爲大美女要死要活,昨晚對你放心得很,原來你這人……這麼不老實!你怎麼對得起你的大美女?”任竹臉上的紅暈更深了,怒道。她語氣嚴厲,又狠狠給了周餘弦的一巴掌,不過似乎倒也不見真正的怒意。
一提到樑慕雪,周餘弦突
然間真有了一種莫名的負罪感,他摸着火辣辣痛的臉,嘴卻硬了:“管她什麼事?再說,這也不能完全怪我,你個女生,隨隨便便就拉着男人的手臂當枕頭,當我們個個都是柳下惠嗎?”
“我昨晚不是害怕嗎……”任竹被周餘弦說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什麼隨隨便便?我以前可沒有對其他男生這樣過,少胡說八道。”
周餘弦又想起了任竹昨晚吐露她的身世,有些憐惜、愧疚,但捱了任竹一耳光,嘴上畢竟不肯認輸,耍起了滑頭:“誰讓你這麼好看的?你也打了我一巴掌報了仇,我們扯平……”
“還怪我好看咯?”任竹卻也給他面子,哼了兩聲,沒再多言,起身走到窗邊往外一看,突然驚歎道:“哇,好漂亮……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雪!周榆瓜,你快來看。”
周餘弦也走到窗邊一看,雪依然搖曳多姿,像鵝毛、像柳絮一樣的飄灑着,校園裡已經純白一片,萬物被雪雕琢得晶瑩剔透,旖旎美麗。
任竹高興得像個孩子,讚歎了一陣,突然轉身對周餘弦說道:“謝謝你。”
“謝我什麼?”周餘弦一愣,沒明白任竹的意思。
“謝謝你陪我看雪啊。”任竹笑道。
“這也值得謝?何況我也沒有專門來陪你看雪……”周餘弦很不理解任竹的想法,她原本以爲任竹此時應該很生氣自己竟然吻了她,可她並沒有,難道是因爲她交過的男朋友的緣故?周餘弦不禁又使壞調笑道:“我以爲你謝我剛剛吻了你呢。”
“滾蛋!現在寢室大門應該已經開了,我先回去了,你晚點再出來,萬一被人看見了誤會……那我們下學期再見。”任竹瞪了周餘弦兩眼,開了教室門徑自走了。
等任竹走了十分鐘,周餘弦才慢悠悠的下樓往寢室走,漫步在皚皚白雪之上,回想昨晚看到喬昂跟樑慕雪,再到與任竹共處一晚,像做夢似的。
他拍了拍自己昏脹的腦袋,五味雜陳,負罪感、失戀痛苦、恨意交集在一起,但他自己或許都未察覺到,另一種奇妙的感情已在他心底發芽。
周餘弦的火車在下午,所以他走得較晚,不過半天時間,學校裡的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空蕩蕩的。周餘弦一個人拖着行李箱,悵悵惘惘,走到了公交站,卻見樑慕雪大包小包的也在等車。她今天穿
了件黑色中長羽絨服,還帶了口罩,但周餘弦仍然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到他們老家的火車白天一共才兩趟,會碰到樑慕雪,周餘弦沒有感到奇怪,儘管他的心早已情不自禁的加速,他面上依然裝作冷漠,視若無睹。樑慕雪也看到了周餘弦,隨即迅速轉過頭去。
上車時,樑慕雪提着沉重的箱子,好不吃力,周餘弦就站在她後面,看得一陣憐惜,手幾乎已經要伸出去幫忙,但樑慕雪此時已經將箱子搬了上去。
周餘弦坐在最後一排,看着樑慕雪的背影,回憶起八月份兩人一起入學的場景,短短四五個月,現在卻已是如此光景,物是人非,回憶已恍如車窗外迅速後退的街景,漸行漸遠。
火車上的座位也如現實一般令人尷尬,周餘弦跟樑慕雪剛好買到了一個三連坐的位子,樑慕雪靠窗,周餘弦靠過道,中間偏偏隔了個摳腳大漢。
樑慕雪坐在一邊,周餘弦“如鯁在喉”,幹什麼都不自在,聽歌也不是、看書也不是,煩亂一陣後,他忽然想到了周幾的手記。
周幾的手記他這幾天來,已經一口氣看完了,大概瞭解到周幾從挖出那本秦朝奇書,跟周何、喬下彬練成了一身精妙武功後,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先後又發掘了一些類似的書籍。
三人武功雖越練越高,周幾所追求的卻一直並非武功,而是學術與真相,所以周幾對不被當今科學正視的武學,開始了大量的深入研究。但因爲周幾後面很多記錄形式都以隨筆、備註資料記載,日記寫法較少,內容零碎而分散,導致了周餘弦看不明白的地方非常多。
最令周餘弦驚疑之處,還在最後兩頁,都是周幾北極之行臨近前兩天寫的。
一頁中記載了置辦的準備物資,最後一句卻是這樣寫的:“Bomb,三顆,小樹街河子巷十三號,找愣子。”
另一頁是周幾隨手寫的兩句感慨:“近日來,總覺被人跟蹤、監視,渾身不自在,不知是否因爲是北極臨行,心中忐忑。這難道是一個什麼不詳預兆麼?”
周餘弦從手記中知道了他們三人曾進入過北極一次,但周幾隻寫了句“北極地底發現驚天恐怖生物,九死一生,逃出後卻得意外之喜”,一筆帶過了北極的情況。這句話似是而非,所以周餘弦其實並沒有看出什麼有意義的信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