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佬將星期天一扔,拋進了甲板上躺着的星期天海盜嘍囉中,砸得幾個人哎喲連天,斷手斷腳,暈死過去。
星期天連同一衆海盜,戰慄地看着這個在他們船上打不還手,默默幹了將近一個月苦力的啞巴小夥子,他們彷彿聞到了自己該死的氣息,槍、刀就在身邊,有的人甚至依然拿在手裡,但誰也沒有勇氣敢舉起來再對韓國佬攻擊。
韓國佬把血清瓶子放進了口袋,佝僂着身子,步步走到了星期天的面前,用污穢醜陋的臉上的那雙閃亮的眼睛,看着星期天肥頭大耳的臉。
星期天身爲盜首,到底還是有幾分骨氣,呆了呆後,叫道:“你到底是誰?你是故意混進老子的船上的?到底想要什麼?”
韓國佬伸出手卻在星期天的油臉上輕輕拍打了幾下,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咧嘴笑了,嘲諷不已。他倏地轉身,一閃卻抱起了佩姬。
佩姬大驚,想要掙扎卻渾身痠軟,怒道:“連你他也想佔老孃的便宜?”
韓國佬也不吭聲,抱着佩姬直接縱身一躍,飛出了大船,穩穩落入船旁的星期天開來的一艘快艇中,發動而去。
佩姬一直冷冷地盯着韓國佬,感覺這亞裔似乎給她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好似在哪裡見過,她已經問過韓國佬好多次了,但對方看也不看她一眼。
“喂,你真是個啞巴?還是個聾子!”佩姬沒好氣的罵道,“你想帶老孃去哪裡?”
韓國佬全身心駕駛着快艇,視佩姬如空氣。
在汪洋大海之中快速前行了好一陣,韓國佬終於緩緩放慢了速度,這時佩姬因爲背上的槍傷失血,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韓國佬走了過來,將佩姬翻了個身,抓住她外邊的薄T恤用力一扯,就把她後背的部分撕爛了。
“小混蛋,有套嗎?麻煩你他媽做點安全措施。”佩姬驚醒,猜測到韓國佬想幹什麼,但她在5013混了這麼多年,什麼兇險都經歷過,眼見無論如何都逃不過魔爪,不如現實點,說點實際的,將受的傷害減到最低。
不過佩姬這次卻料想錯了,韓國佬撕爛她衣服後,骯髒的手沒有再進一步,只摸到了她背上的傷口處,那手在傷口四周的肌膚揉搓着。
佩姬感到韓國佬的手粗糙無比,確是雙下苦力的手,一股熱騰騰的氣流侵入了她的體內,她情不自禁哼了聲,傷口猛地刺痛,穿入肉裡的子彈卻倏地被那氣流“擠”了出去。
然後,韓國佬在她背上又是一陣揉搓、輕拍,佩姬的痛感大減,全身舒坦,緊繃的神經也放了下來,現在才真的肯定韓國佬在替她治療槍傷了。
忙活完,韓國佬正眼都不看佩姬,又回到了方向盤處,發動了快艇,繼續前進。
“啞巴,謝了!”佩姬現在也拿不準韓國佬到底意欲何爲,整理好衣服後,走到韓國佬身後的椅子坐下,道了聲謝,表示領了他的情。
韓國佬或許真的是啞巴,還是沒吭聲。
“你爲什麼要救我?”佩姬又問。回答佩姬的只有韓國佬後腦勺的沉默。
到後來,佩姬已經識相的閉上嘴了,當韓國佬是個又聾又啞的傢伙。
海岸線在望,終於是靠了岸。韓國佬當先跳下船,頭也不回地向內陸走去,好像在他身後根本沒有佩姬這樣一個人。
“方朝臣隊長,你來了?”佩姬跟在後邊走了一段路,忽然叫道。
那韓國佬聽到“方朝臣隊長”,腳步倏停,回頭來看佩姬,卻見佩姬面露狡猾神色,正壞笑的看着他。
韓國佬知道中了佩姬的“圈套”,但他沒說什麼,身速突然加快,人影晃動,瞬間穿入了前方的密林中。
“周餘弦,你小子他媽跑什麼?我是會吃人的母老虎嗎?”佩姬見韓國佬人一動,慌忙發足跟上,但她的腳力相比之下猶如龜速,特別她現在又身負槍傷,沒跑出兩步,對方的背影她都看不見了。
“韓國佬”在林中一陣狂奔,佩姬的那一喊,對於他來說是最強大恐怖的武器,他現在連死都不怕,卻唯獨害怕見到“熟人”!
這所謂的“韓國佬”,確實便是周餘弦。
距離那一夜在上海雲來寺,他屠殺五派同門,已過去七個月零十七天之久了。周餘弦記得一清二楚。
那一夜,周餘弦逃入公園中,他跑啊跑,騰雲駕霧似的,到底跑了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因爲他一直處於意識模糊、身體不受控制的混沌狀態中。
在某一刻,周餘弦終於醒了過來,回首去,大上海城市璀璨的華燈,在他身後遠遠的,他現在處於郊區一個不知名的高地上。
來自外界籠罩周餘弦的強大戾氣不在了,他身上的戾氣亦徹底褪去,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如之前完好之時,或許現在讓傅靈水再來查看他的身體,也不一定能察覺到戾氣的存在。
可週餘弦還記得自己做過的一切,屠殺同門,殺人如麻,尤其是他毫不留情地擊中了任竹一掌!一幕一幕,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周餘弦抱着頭,蹲在了地上,痛苦的嗚咽。
這一切,都算什麼?什麼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就在短短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裡。
如果任竹有什麼三長兩短,他除了自盡,拿什麼償還、拿什麼悔恨?
這一夜,對於周餘弦來說,在煉獄中的痛苦,當不過如此吧。
九柱教蓋布德爾說,以後等待周餘弦的會是無盡的冰冷、絕望,難道這就是開始?但他還沒有爲世界付出所謂的“抉擇拯救”,絕望就先來了?
周餘弦抓掉了自己的頭髮、咬破了嘴脣、抽腫了自己的臉,但於事無補,周遭的一事一物,都變得詭異無常,那個世界已不再是周餘弦曾經所認知的那個世界。
他現在是個魔鬼,隨時可能會暴起嗜血殺人的魔鬼,已不屬於這個平凡的世界。
痛苦歸痛苦,周餘弦做決定的速度並不慢,他非常明確的知道自己首先做的該是遠遠離開,避免與五派,或者鬼宗的人相遇,死已不足惜,但他怕自己再度發瘋,不知又有多少人會喪生在其手下。
特別是任竹跟樑慕雪,他一定不能見,不然他就是在將她們置於真正的危險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