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真是喜從天降,周餘弦如獲大赦,喜上眉梢,回頭瞥了眼未知的濃霧深處,森然心寒,心想你他媽的快進去送死吧,勉強說了聲“再見”,逃也似的轉身就走。
突然,黑霧又拉住了周餘弦手臂,另一隻手又摸住了周餘弦的頭,傳來意念道:“你的絕冥之地已經開闢,將來大有可爲,只是宥於現在掌握的運用規則,難以發揮,我此去幾乎沒有生還可能,就送你套天訣,當在這個現代世界走一遭留下點蹤跡……”
“不用了,謝……”周餘弦只想早點離開,哪稀罕這怪物的什麼天訣?但他話說一半,就感到一幅幅生動具象的人物動作圖形傳入自己腦中,緊接着是解析圖形的意念。黑霧根本不管他樂意不樂意,直接傳了所謂的“天訣”過來。
陡然涌入這麼多信息,周餘弦覺得自己的腦容量都開始不夠用了,腦海洶涌奔騰,似要爆炸,渾身顫抖起來。
黑霧根本不管周餘弦能否消化理解那些信息,一個勁往他腦子裡輸送,粗暴蠻橫。
終於在周餘弦腦子瀕臨崩潰的邊緣,黑霧移開了手,把周餘弦一推,讓他快走,它自己又化作一團霧氣,直接隱沒在了白霧後,來去如風。
周餘弦頭痛欲裂,咬牙蹲在地上抱着頭,好一陣才緩過勁來,感覺像做夢:“他媽糊里糊塗,黑霧到底注入了什麼鬼東西在老子腦子裡,我不會也變成了怪物吧?”越想越後怕。
周餘弦起身時,早已看不到黑霧的蹤影,他就昏昏沉沉地往黑霧指的方向走。
走出好一陣距離,周餘弦纔想起古怪的黑霧說它進了霧中的世界後,沒有生還的可能,禁不住又回頭看了看始終不散的霧,心道:“後面不知還有多少千奇百怪的巨怪,黑鬼明知是死,爲什麼還要進去?那深處,到底是怎樣一個世界?”
周餘弦忽然感到陰風陣陣,吹得他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他一驚,估計霧裡又來了某種不知名的怪物,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掠身便跑。
片刻間,周餘弦眼前的霧氣淡了一些,他看到了不遠處的圓形巨門,驚喜下,卻又莫名生出兩分惘然:“我跟黑鬼這遠古的醜八怪,拼死拼活打了這麼久,結果它卻傳了我什麼聽起來巨牛逼的‘天訣’,真是莫名其妙……難道冥冥中
真的自有天意,就是那左右人類歷史的力量,促成了我現在的境遇!”
周餘弦這樣一想,馬上猛搖頭,心道:“左右整個人類歷史?這種連瘋子都想不出的瘋狂想法,我爲什麼要把它當真?別被鬼宗的妖言給迷惑了……”
周餘弦再往前走幾步,卻見圓洞巨門旁的三架儀器前,站着一男一女兩個人,正撥弄研究着那三臺儀器,同時又不時往裡張望,正是方朝臣、佩姬二人。
“方大哥、佩姬?”周餘弦大喜過望,大喊。
方朝臣、佩姬也看到了他。雙方一見面,都是驚喜交集,方朝臣走上來一把抱住了周餘弦,連叫:“你小子他孃的急死老子了!我以爲你掛了呢……”
原來他二人順着通道,找到了洞門,方朝臣爲了找周餘弦,一發狠,也衝了進來,佩姬沒有法子,只能跟着。二人進來後,看到這詭秘的白茫茫的世界,不辨方向,不知該往哪去,發現鬼組織留下的檢測儀器後,便在這兒擺弄,徘徊至現在。
“這些機器裡有一臺是遠程探測器,連接到深入裡面的機器人攝像頭的,通過傳回的畫面,我們看到了好多飛的、走的不可思議的巨型怪物,周,裡面真的有這些嗎?”佩姬也上來給了周餘弦一個吻後,拍拍她身旁那些機器問周餘弦。
“出去再說。”周餘弦感到那陰風還在背後。
方朝臣跟佩姬取下了那三臺機器的內存盤後,三人直接穿過了水流物質,回到那個黑白空間裡,周餘弦簡單將在白霧裡發生的事說了,但隱去了黑霧傳他魔力一事,唯恐他二人聽了會對自己產生其他的看法。
方朝臣跟佩姬聽到那翱翔雲海的大魚,都是驚得張嘴結舌,雖然這些他們已經在探測器的畫面上看到過。二人對於黑霧放過周餘弦,進去送死的行爲,更覺古怪奇異。
說完,三人都緩了好一陣,畢竟從大西洋墜機後開始,一切事情都太詭異了,每件都那麼超出常識,他們腦子都是亂成了麻。
歇息良久後,佩姬站在洞口巨門前,指着那水流物質,道:“我懷疑這是一種可以產生空間瞬移效果的物質,或許它就是‘愛因斯坦-羅森橋’……蟲洞。”
周餘弦道:“我同意佩姬的說法。根據我爺爺的描述,我們現在是在
冰山中,但只說我們腳下的白色通道長度恐怕都超過十英里了,世界上哪有這麼大的冰山?看四周的暗黑物質,還有巨門後濃霧瀰漫的世界,分明是不同於我們現在的世界。
我懷疑我們從離開外邊的房間,踏入通道開始,就已經進入另一個空間,而穿過圓形巨門後,又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空間,一個像神話裡描述的世界!”
“你爺爺的描述,他們以前來過這個地方?”方朝臣卻不大聽得明白他們的對話。
周餘弦只得又把之前跟佩姬說的關於周幾兄弟進入冰山的事,又跟方朝臣重述了一遍。 方朝臣“啊”了聲,點着頭,也說了他剛纔爲什麼會從裡邊出來。
其實很簡單,方朝臣在海底被水流先帶到亞特蘭蒂斯,看見黑霧從他頭頂掠過,他自以爲必死無疑,心想左右是死,便大着膽子跟着黑霧跑,然後通過巨人像的嘴來到冰宮,見黑霧殺了鬼宗的人進了通道,他悄然跟在後邊。
但隧道一條直行,沒有任何掩護物,方朝臣跟出了一段距離,被黑霧發覺,他回身便逃,就碰到了周餘弦跟佩姬,然後就發生了後邊的事。
“這麼說來,鬼組織派人駐紮在這裡,都研究洞門後的世界二十多年了?”方朝臣吃驚的擡頭仰望如一輪巨型水月的洞口。
“不錯,他們一邊觀察,一邊記錄着什麼,還錄了像,我們沒有勇氣跟能力進去探索那個世界,剛好有現成的鬼組織提供的數據,再好不過了。”佩姬拍拍一直掛在胸口的攝像望遠鏡,跟從白霧世界取回的儀器內存盤,笑道。
她一笑,方朝臣感覺也輕鬆了許多,道:“孃的,從墜入漩渦後,每件事都那麼離奇,老方我感覺自己的腦袋都不夠用了,所有事都必須再靜下心從頭理理,不然我會瘋的。對了,還有那座疑似亞特蘭蒂斯的海底城,沒來得及去看看,如果漩渦不在了,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辦法找到它……”
“噢,上帝!你一說漩渦,我纔想起伯恩,你看到伯恩了嗎?瓦西里已經死在海里了。”佩姬問。
“當時那種情況,混亂一片,誰知道呢……”方朝臣說着雙手合十,“爲瓦西里兄弟默哀。”
說起犧牲的人,三人都是黯然,沒有再多說,便順着通道往回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