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許在飛機失事後,被海風吹向了另一邊,沒有捲入漩渦,但願他們都活着……”周餘弦心想,但他卻又覺得說不出的孤單、恐怖,他內心其實希望能有個活着的人來與他作伴。
在這無聲的世界,無處不透着詭異。
爲什麼水牆能阻隔出這個空間?爲什麼這個空間裡又有空氣,而且感覺不到水壓?這些水流、水牆又是怎麼形成的?
太多太多的爲什麼縈繞在周餘弦腦子裡,他甚至想起了西遊記裡的東海龍宮,這不可思議的海底空間,說不定還真是龍宮,反正現實已經足夠荒誕不經了,再聯想這些神話故事,也不覺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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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餘弦嘆道:“算了,看來一切只能我自己去面對了,怕有什麼用?”
從水流裡帶出的東西,基本被他看遍了,沒發現活人,他現在正繞到直升機殘骸的機頭部位去看,這是水流帶來的最龐大的傢伙了,他打算察看完,就獨自步行深入這巨大的空間前面了,但他轉過機頭,卻意外發現了一個人。
那人側倒在地上,一頭溼漉漉的金髮遮住了她的臉,她穿着牛仔褲、露臍短T恤,側躺着也難掩那傲人的身材、修長的雙腿,那不是佩姬還有誰?機頭幾乎快壓住她的身體了,周餘弦一驚,趕忙把她拖着遠離了機頭,抓住她手臂的時候卻覺渾身冰涼的僵硬,沒有一絲溫度。
“不好,她不會內功,在剛纔那冰涼刺骨的海水裡抵抗不住寒冷,她恐怕也已經被凍死了,或者淹死……”周餘弦不抱希望地把佩姬翻過身,見她臉白如紙,嘴脣烏紫,一探她的呼吸,居然尚存一絲,已經吐得很慢很慢了。
周餘弦又驚又喜,忙不迭拿住佩姬的手,將自己的內功源源不斷傳送到佩姬體內,助她恢復。
幾分鐘後,周餘弦感到佩姬身體緩緩變暖了,那烏紫的嘴脣開始轉紅。很快,佩姬醒了,她看着周餘弦愣了兩秒,一下坐起身,嘴脣動了動,好像問了句什麼,但沒有聲音。
周餘弦指了指嘴脣,又指了指耳朵,搖搖頭,示意說不用浪費口舌了,這裡是聽不見任何聲音的。
佩姬一點頭,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她從周餘弦手裡抽回了手,一翻起身,動作幹
淨利落,看來是恢復得差不多了。佩姬拿住一頭溼發,挽了個結盤在頭頂,整理了一下衣衫,又回到了那個精神幹練的佩姬。
佩姬也在周圍飛機殘骸跟屍體略微察看了一下,周餘弦拍拍她,指指前方那不知通向何處的遠方,佩姬做了個OK的手勢,兩人便踩着柔軟的海沙,開始向那未知走去。
周餘弦走得很謹慎,邊走邊小心環顧四周,因爲他之前曾看到過黑霧也飛向了這邊。
萬仞海底,圓穹蓋頂,萬物俱寂。
上望不見天光,卻可以看到五彩斑斕的海底生物發出的光,或亮或暗。
極目平時遠眺,又不知深幾許。
兩人像行走在夢裡的幻境一般,頭腦昏沉,腳步虛浮,沒有前行幾步,佩姬推了推周餘弦的肩膀,示意他看地上。
周餘弦低頭一看,卻見沙面留下了一個個43碼鞋的粗長腳印。周餘弦一驚,順着腳印看去,一直綿延到遠處。
周餘弦面露喜色,也拍拍佩姬,又回身指了指飛機殘骸,意思是:“肯定是飛機上的其他生還者。”
佩姬點頭同意。
兩人跟着腳印往前走,十幾分鍾後,沙地已經走完,來到了一片珊瑚叢,形似花菜的珊瑚五彩繽紛,連綿成片鋪開。
珊瑚叢正中間,有一條寬有兩米的沙道,似被故意開闢出的路徑,兩人穿行其間,如走在花叢中一般。
腳印依然沒斷,引着他們繼續向前,再走一段,他們忽然隱隱看到前方是一堆堆模糊不清的形體,走近一看,竟是一片海底森林,生長得密不透風,唯獨他們腳下的路穿過森林留下了一個通道。
森林裡高大的木本植物超過三十米高,拱形枝幹,繁雜交錯,但不長葉子,樹皮上是些發亮的鱗片狀的東西。兩人也認不得這是些什麼怪樹,走進去光線一下暗了下來。
周餘弦感到一陣噁心,總感覺這些樹是某種生物,拉着佩姬小跑了起來,跑了好一陣才跑出森林,當踏出森林的那一剎那,眼前豁然開朗,兩人同時猛地止步,相互間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兩人嘴不自覺地張開,只覺整個胸腔都被提起來壓了下去,眼前的震撼景象,讓他們
想不到用任何詞語來形容。
他們眼睛發直,足足愣了兩分鐘,纔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對方,同時說出了一個單詞,雖然沒有聲音,但通過對方的嘴型,他們知道兩人說的是同一個詞:亞特蘭蒂斯!
——出來森林後,他們的腳下踩的沙,突然變成了一種類似於水晶的紫色透明閃亮材質,地面光滑如鏡,紫光折射。放眼望去,這一整片地面都是這種材質。
大約五六十米開外,一尊龐大得超出想象的古銅色巨人像,側倒在了路前,兩人站在這邊看去,都只能僅僅看得全巨像的頭部。
它是一體雕刻出來的。
它面部戴着一種類似於中世紀騎士的頭盔,但帽頂沒有雞冠,帽檐裝飾着一個尖銳的犀牛角似的事物;頭盔遮住了它本來的相貌,只露出了眼睛、嘴巴三個窟窿大洞,從遠處就能看到“嘴巴”微微張開,裡面還泛着一團奇異的淡淡白光。
巨人像側倒在地,貼近地面的臉前,還橫擋着一把寬闊渾厚、雕滿花紋的巨劍,遮去了它三分之一的面貌。可以想象得到,這個巨人沒傾倒之前,應該是一個持劍豎立的衛兵形象模樣。
明明巨人像的雕刻是帶着帽子的,沒有露出衛兵的冷峻模樣,但是周餘弦跟佩姬望着,心中仍不禁生出一股莊嚴肅穆,駭然起敬。
更讓他們吃驚的是,卻屬衛兵巨人像後邊的情形。那兒也倒着些類似的人像,也有頂天高聳站立的,滿地殘臂斷腿,瘡痍狼藉。
而再往後就是一片縹緲模糊,幽深中,大大小小的灰色宮殿城堡林立,屋宇連綿,檐牙高啄,神聖莊嚴,巍巍峨峨,不知道有幾千幾萬座!
那羣建築形狀各異,有的四方渾厚,有的瘦長高聳,有的圓堡塔尖,有的線條優美婉轉、造型奇特如現代科技建築。
或許是建造者有意爲之,其他區域的圓穹水牆都沒有光線穿過,那羣雄偉的建築頂上卻有萬丈天光似的金光灑下,但那光芒並不深入建築羣中,而是在半空就漸變消失,巧妙的恰到好處的襯托得建築羣氣勢逼天,巍峨萬象!
周餘弦、佩姬一陣驚歎後,無論是感官上還是心中,都涌起了一股哥特式的黑暗,開始戰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