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百萬緊張地看着賈會長,而賈會長卻很放鬆。
賈會長上完廁所很解脫,他繫好腰帶,說話也輕飄飄的:“我雖然不認識你,但是卻認識我花的每一分錢。”賈會長的臉忽然轉向金百萬,瞪着他,臉色變得陰翳:“所有花了我的錢,卻沒有好好辦事的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金百萬嚇得後退幾步,後背貼在俞峰所在的隔板上。他驚恐地叫着:“你不要過來啊,你過來我就叫了啊!”
賈會長和金百萬對峙了很久,俞峰感覺隔板都在震動,那是金百萬恐懼的顫抖。
後來俞峰聽見衣服撕扯的聲音,接着是手機被摔在地上的聲音,還有金百萬低聲的抽泣。俞峰還隱約聽見賈會長似乎和金百萬低聲說了什麼,但是具體是什麼內容他卻聽不清。
過了一會兒,賈會長走了,金百萬也走了。俞峰出了隔斷時,並沒有在地上看見手機。
何珊珊聽了俞峰的證詞,激動不已,“難怪金百萬自殺時會說什麼再也不欠誰了這樣的話,說不定他指的就是賈會長。”
俞峰點點頭,“很有可能。若不是我恰好在衛生間裡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恐怕金百萬又要枉死了。可以讓技術部儘快恢復手機,也許會有什麼收穫。”
何珊珊拎起證物袋,看着裡面的手機,“這回破案就要靠它了。”何珊珊的目光微頓,似乎還有疑問,“只是,就算被賈會長恐嚇,也不至於自殺啊。一個正常的人,既然這麼怕死,又怎麼會寧可自己殺了自己,也不願被別人殺了呢?”
“你說到關鍵點了,”俞峰露出高深莫測地笑,“你別忘了,賈會長會催眠。如果他把金百萬催眠了,讓金百萬自殺,自己就可以殺人於無形。”
何珊珊瞳孔放大,恍然大悟,“賈會長的助理田雪自殺時,也疑點重重,如果賈會長也把田雪催眠了……”
俞峰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何珊珊,但他的眼神分明寫着:他也是這樣想的。
“怎麼樣才能證明一個人被別人催眠了才自殺呢?”何珊珊皺起眉頭,“如果沒有證據,這一切都只是猜想。”
俞峰想了想:“關於催眠的事情我太懂,但是小茜是這方面的專家,我們可以問問她。”
“但是她現在在美國參加高峰論壇啊,也不知道方不方便接電話。”
這時,俞峰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下屏幕上的名字,朝着何珊珊點頭示意,然後走出房間接電話。
等俞峰再回來時,對何珊珊說:“我明天要飛美國了。這兩天如果案件有什麼進展,或者有需要我的幫忙的地方,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你有事就去忙吧。這邊我還應付得來。”何珊珊對俞峰笑笑。
清早,莫小茜起牀時,發現夜川並沒有在房間裡。她記得昨天晚上隱約聽見房門開啓的聲音,現在想想應該是夜川出門了。
難道,他一夜未歸?
莫小茜掏出手機,給夜川打了電話。手機鈴聲立刻在門外響起,於此同時,房門的把手被擰開,夜川手裡提着一個紙袋進來了。
莫
小茜掀開被子下牀,走到夜川面前,滿臉焦急,“你昨晚去哪裡啦?”
夜川把紙袋放在桌子上,然後緩緩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淡淡地說:“哦,出去轉轉了。對了,你昨天不是說酒店的早飯都是漢堡,不合胃口麼,我給你買了粥和牛肉餡餅,你看看怎麼樣。”
莫小茜看着夜川,注意力完全沒放在早飯上,顯得有些激動,“你瘋了,你自己被追殺不知道麼!半夜出去溜達,就不怕出什麼意外麼!”
夜川看着莫小茜,邪魅地笑了,“怎麼,心疼我了?”
“你能不能正經點!我和你說事關生死的正事呢!”莫小茜的聲調高了幾度,她都要緊張死了,夜川卻嬉皮笑臉,實在是太可惡了!
夜川的笑容依舊,“我說的也是正事。快點去洗漱一下,然後吃早餐吧。”
莫小茜動了動脣,沒有說話。莫小茜神色鬱郁地進了洗手間,然後彎下上身,打開水龍洗臉。
莫小茜的長髮垂落在面池中,洗臉實在不方便,就隨口喊了一句:“夜川,幫我拿一下綁頭髮的發繩吧,就在梳妝檯上。”
拖鞋聲摩擦地面的聲音響起,夜川走過來,停在莫小茜的身旁。
伸出手,莫小茜等着她的發繩。
夜川沒有遞給她,而是擡起兩隻手,溫柔地幫她把頭髮撈起,然後捏在在手心懸在空中。
“洗臉吧。”夜川說。
莫小茜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夜川的手就像一根自動發繩,隨着她的腦袋移動。
相似的場面又在莫小茜眼前恍惚而過,莫小茜捂住疼痛的腦部,面容憔悴。
“茜茜,你怎麼了?”夜川急促地問,看到莫小茜的身子開始晃抖,一把摟住她的腰。
莫小茜擺手,“沒事。”彎下腰,打開水龍頭洗臉。
水拍在臉上,帶着清爽的感覺。莫小茜洗完臉時,覺得自己的情緒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夜川左手把毛巾遞給她,右手依舊拖着她的頭髮,“剛纔是頭疼麼?”
“嗯。”
夜川的眼神變得深邃,他看着莫小茜溫柔地擦臉,沒有說話。
第二天的高峰論壇後,詹尼斯叫住了莫小茜:“Marian,我的邀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教授,我……”莫小茜咬了咬脣,“請讓我再考慮一下。”
夜川站在會場門外,遠遠地看着散場的人羣,忽然拉住約翰,把他拽到一旁。
“嘿,夜川,有事麼?”約翰有些意外地看着夜川。
“請告訴我,Lewis和Marian之前是什麼關係?”夜川雖然用了“請”字,但態度卻更像是質問。
“呵呵,”約翰笑了,“你去問Marian吧。不過,我想她一定不會告訴你。還有,別以爲你和Lewis長得像,就會多幾分勝算。Marian喜歡紳士,不喜歡你這種……怎麼說呢,花花公子。”
夜川盯着約翰看了一秒,然後不屑地笑了,“很明顯,她更不喜歡你這種……不專一的男人。”
夜川鬆開約翰的
衣服時,看見莫小茜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一旁了。夜川拍了拍西裝上的灰塵,然後向着莫小茜露出笑容,“走吧,茜茜。”
莫小茜揮手和約翰拜拜,然後和夜川一起走在梧桐路上。
剛纔夜川和約翰的談話,夜川不知道莫小茜到底聽到了幾句,不過他相信,一會莫小茜會自己告訴他答案。
果然,走了大概十幾步,莫小茜忽然問夜川:“爲什麼那麼說約翰呢?”她指的是說約翰不專一那句。
夜川淡笑,隨意地說:“老外有每天換襯衫的習慣,而剛纔的老兄今天穿着昨天的那件襯衫,說明他晚上沒有回家。他的襯衫領口有淺淺的脣印,而且是兩種不同的顏色和脣形的脣印,疊在了一起。這說明什麼,我想就不用我解釋了。”
莫小茜聽得一愣,隨即笑了,“可是昨晚夜不歸宿的好像不止是約翰。”還有半夜溜出去的夜川。
“那不一樣。別拿我和約翰這種人相提並論。”夜川收起不屑,看着莫小茜:“你呢,剛纔說了什麼讓詹尼思教授不開心的事情,我看他沮喪地都要哭了。”
莫小茜樂了,“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詹尼斯教授正在研究催眠對葉厄酸分泌的影響,希望我能來美國在他的手下一同研究。”
“這是很好的機會,這個理論一旦被證明是合理的,會對很多領域產生積極的影響。比如某些人被催眠了,自己卻渾然不覺,還以爲是大腦故障。”夜川說最後一句時,高深莫測地看着莫小茜。
莫小茜微微皺眉,怎麼總覺得夜川意有所指呢?
夜川一手插褲兜裡走着,側頭看着身旁的莫小茜:“你的答案呢,是抓住這個絕佳的機會,還是放棄了等着將來後悔?”
莫小茜想了想,忽然仰頭看着夜川,“夜川,我們交換答案吧。我告訴你我的選擇和原因,你告訴我昨晚你去了哪裡還有爲什麼出去。”
“不要。”夜川毫不猶豫地拒絕。
莫小茜的手機忽然響了,“喂,珊珊,怎麼了?”
聽了何珊珊的問題,莫小茜的神色忽然暗下來,擡眸看了一眼夜川,低聲對着手機說:“催眠的確可以誘導別人自殺,不過有醫德的醫生是不會這樣濫用自己的能力的。況且,這種誘導的催眠成功率特別低,因爲受催眠者求生的意念會對催眠加以抗拒和排斥。”
“成功率低,也是說明可以操作、並且可以成功了?”何珊珊問。
莫小茜說:“對。理論上應該可行,但是,就算有人能成功,這樣的催眠專家至少需要有10年以上的催眠臨牀經驗。而且,他需要反覆練習這種誘導催眠案例,才提高一點點的成功率。”
何珊珊陷入沉思,以賈會長的年齡和催眠經驗,應該是符合這個條件的。
“小茜,怎麼能證明一個人被催眠過呢?”
莫小茜說:“珊珊,你是要用來破案吧?你可以找到死者心理治療時的檔案,裡面有催眠記錄。但是如果真是蓄意謀殺的話,肯定不會留下紙質的證據……想單純從人體上來判斷的話,很遺憾,目前還沒有可以證明的方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