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夜信手一揮,白雪覆蓋的大道,瞬間化作了綠色,彷彿是大地回春一般。只是可惜,這回春的,不是勃勃生機,而是完全的殺機。
等蕭月夜淡然的收回碧葉絲,血染紅了這一片潔白的土地,空氣中,似乎還瀰漫着不甘,還有恐懼。
二十幾個山賊,只有五個人活下來,其中一個就是旁邊滿眼呆滯的大東,還有四個,就是之前一心只想討食,沒有污言穢語的人。這四個,手中的鋤頭全部掉在地上,滿身恐懼的看着蕭月夜,渾身打着哆嗦,也不知道是因爲寒冷,還是被蕭月夜嚇的。
緩身騎在馬山,蕭月夜朝慕容瑜鳳淡淡一笑,後者厭惡的看了眼這些屍體,搖搖頭說道:“這麼美的景色,被這些垃圾給玷污了。”
兩人就是這般的旁若無人的交談着,渾然不管僥倖活着的五人的戰戰兢兢的感受。
“走吧,找個村子,吃點熱的東西。”蕭月夜看看越下越大的雪,低低的說道。
當兩人騎着馬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四個人像看見鬼似的,連滾帶爬的躲到一邊,看都不敢看蕭月夜一眼。不過那個壯漢大東,倒是臉上表情變化飛快,咬咬牙,跑到前面,攔着蕭月夜和尹採菊,滿眼通紅的說道:“你這個惡魔,我要殺了你。”
蕭月夜頗爲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對這個人,他倒沒什麼殺機。雖說也是求財,但是和已死的那些垃圾比起來,這個叫大東的大漢,都能叫做聖人了。
勒住馬,蕭月夜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哦?你要殺了我?爲什麼?”
大東身上青筋直冒,兩眼赤紅,緊緊握着手上的大刀,怒聲喝道:“爲什麼?你殺了我們十幾個夥伴,你這個兇手,你這個惡魔!”
蕭月夜不屑的冷冷一笑,眼光灼灼的望着大東:“我是惡魔?我要是惡魔,你以爲,你們這五個人,能活下來嗎?我要是惡魔,那這些垃圾算什麼?若是我只是個普通人,恐怕現在我妻子被你們強搶,我這個人也要被你們殺人分屍了吧?哼!”
被蕭月夜這麼冷冷一說,大東的語氣弱了幾分,不過他還是咬咬牙說道:“我們只是求財,嚴冬過不了,我們纔想這麼做的……”
“哼!你們嚴冬過不了,就做這打劫的勾當,虧你也好意思說出口。每個人就得學會爲自己的言行負責任,在你們想做這個勾當的時候,就得做好被殺的準備。我看你倒是有幾分良心,這才放你一條生路,你要是再唧唧歪歪,我不介意讓你到黃泉下陪這些人。”蕭月夜字字鏗鏘,語氣中也有些不耐煩,皺起了眉頭。
大東還想說什麼,被從死亡恐懼中反應過來的人死死攔住。他們可看出蕭月夜沒什麼耐心了,好不容易撿回來的一條命,不能就死在這一張嘴上啊。更新,更快,盡在全文字閱讀讓您一目瞭然,同時享受閱讀的樂趣!
蕭月夜輕哼一聲,再也不看這些人一眼,朝慕容瑜鳳駑駑嘴,就準備縱馬離開。
慕容瑜鳳卻頓住了馬,看着這五個人,輕啓檀口說道:“你們是麗唐國的人?”
大東被那四個人死死按住,其中一人鬆開手,帶着恐懼加諂媚的笑,謙恭的說道:“是,小的們是山後十里外的東源村的村名。”
慕容瑜鳳沉吟片刻,繼續問道:“嗯,東源村屬於麗唐的那個省,哪個州?”
“回姑娘,是蒼省聊州管轄範圍之內。”
慕容瑜鳳的聲音變得古怪顫抖起來:“那,你們可知道,鳩省瀛洲的位置?”
那個人似乎聽出慕容瑜鳳聲音的顫抖,但是蕭月夜先前的狠辣手段記憶猶新,他只敢老老實實的答話:“知道。我們村子向東走十里路左右,穿過龍狼谷,就是鳩省的地界。到了鳩省,一路朝南,過一個州,就是瀛洲了。”
蕭月夜看慕容瑜鳳越顫抖的身體,身子一縱,落到慕容瑜鳳的馬上,摟住了她。
慕容瑜鳳穩定一下心神,朝蕭月夜擠出一個微笑。她沉吟片刻說道:“蕭郎,我想……”
蕭月夜笑笑點點頭:“我知道,就按你想的做。”
從慕容瑜鳳問話開始,蕭月夜就猜到了她的用意。慕容瑜鳳有個奶媽,就是之前一路護送慕容瑜鳳的母親到奎州的人。她告訴過慕容瑜鳳,她母親的家,就是在鳩省瀛洲。慕容瑜鳳此次目的地之一,就是尋根,尋自己母親的跟。在這個麗唐國,真正被慕容瑜鳳當作親人的,只有她母親的家,而絕對不會是那個高高在山,皇權在手的帝王。
感激的笑了笑,慕容瑜鳳說道:“好,帶我們去你們的村子。”
那個年輕人一聽,急忙跪倒在地,連連叩頭。就連另外三個人和那個大東,也跟着跪倒在地,連聲說道:“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們的家人,求求你們啊!”
敢情,他們以爲蕭月夜兩人是要趕盡殺絕啊!由此可見,剛纔蕭月夜殺人的一幕,在他們心中,留下了多大的陰影。
蕭月夜飛回到自己的坐騎上,淡淡的說道:“放心,我們不是要殺人。帶我們去你們的村子,替我們做點事,我會給你們回報的。喏,這一點,先讓你們救急。”
蕭月夜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子,不在意的扔給那個大東,後者兩眼呆的看着手中捧着的金子,連自己的刀掉了都不知道。其他四個人和他的反應一模一樣,兩隻眼睛都快掉下來了。那個大東使勁咽咽口水,突然做出個讓蕭月夜好笑的動作:他猛的把這個金子放到嘴裡,咬!
“是真的吧?”蕭月夜好笑的說道。
“嗯。”大東的表情好像有些呆滯,回答起問題來,也恍恍惚惚的。
“那就帶路吧。”
大東小心翼翼的把金子放到懷裡,開心的和那四個人說道:“村子有救了,我們不會餓死了。”
蕭月夜催的不耐煩了,這五個人才反應過來。他們頗爲猶豫的看了地上的屍體一眼,想了好久,咬咬牙,從這些人手上把衣服,鋤頭什麼都拔下來,然後毅然的帶路走了。
“蕭郎,這些人真噁心,連衣服都扒了。難道是麗唐國的風俗嗎?”慕容瑜鳳看他們的動作,皺着眉頭說道。
蕭月夜楞了楞,隨即苦笑一下:“他們把衣服拔下來,是爲了帶回去給其他人穿。至於這些鋤頭,都是以後種田的工具。對於窮人來說,也許這一件衣服,就能救的了一條命。”
慕容瑜鳳眼中光芒一閃,微微偏偏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有一點很清楚,她很震驚。雖說她的身世很離譜,但是她畢竟是位喊着金湯匙出身的郡主,不愁吃不愁穿,哪知道這些?!
蕭月夜就很清楚了,看到這些人的動作,他竟然覺得異常的熟悉。前世中,奶奶去世的那年,自己不也是這般嗎?像個可憐的小狗縮在大街的拐角處,看着天上越來越大的雪,心裡在想,也許自己活不過冬天。不過也是他命不該絕,一個小女孩看見了他,竟然好心的把羽絨衣脫給他穿。
那個小女孩,就是他前世中,曾經喜歡過的女孩子。
甩甩頭,蕭月夜把這些記憶從腦中甩掉。此刻,他和慕容瑜鳳正騎着馬,慢慢的跟着這五個人走。以他們的功力,也不用擔心這五個人會暗中搞什麼鬼。
心念一動,蕭月夜笑了笑,乾脆飛到慕容瑜鳳的馬上,緊緊的抱住她,接過馬繮。感受到蕭月夜的緊貼,慕容瑜鳳臉色微微一紅,但是卻有滿心的喜悅浮上心頭。她羞澀的低着頭,緩緩的靠在蕭月夜的胸懷裡。
鼻尖傳來懷中人兒的香氣,蕭月夜使勁嗅了嗅,忽然之前的鬱結之氣全部消失。他就這樣,一手摟着慕容瑜鳳,一手牽着馬繮,悠哉遊哉的,享受這二人世界。
對他來說,此刻的大雪,反而成爲了一種情調。
只可惜了前面五個人,穿着薄衣,冰天雪地裡,一邊前行,一邊搓手哈氣。不過五個人臉上卻都浮現出一絲笑容,因爲他們知道,今年過年,可以捱過去了。
慕容瑜鳳正享受着蕭月夜的懷抱,忽然低呼一聲,引得蕭月夜一陣緊張:“怎麼了?”
吐吐舌頭,慕容瑜鳳說道:“我是在想,今晚肯定趕不了路了。我估計,他們那個村子,也沒有什麼吃的,怎麼辦?”
蕭月夜一拍腦袋,對哦,他怎麼沒想到這個問題?看這些人的樣子,家裡只怕也就那麼點紅薯度日了,說不定連紅薯都成寶貝了。雖說蕭月夜剛纔殺了那些人,但是不代表他忍心搶那些窮人的救命糧。
縱目看過去,似乎這附近,沒什麼可以買東西的鎮子啊!
喊住那五個人,蕭月夜問道:“這附近,有沒有能買食物的地方?”
“沒有,唯一一個鎮子,是要從我們村子朝南走五里路纔到的。”
蕭月夜嘆口氣,朝慕容瑜鳳駑駑嘴:“看來,我們只有接着吃乾糧了,好像還有點。”
慕容瑜鳳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他們已經吃了好幾天的乾糧了。難吃不說,還冷冰冰的。
忽然靈機一動,蕭月夜四處眺望了一下,嘴角揚起一抹笑。他拍拍慕容瑜鳳的肩膀:“有辦法了。在這等我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