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孃親。”
“如兒,辰兒,我跟你們娘都老了,如今你們也成親了,已經是大人了,日後你們要相攜相助,舉案齊眉。”飲完茶水的顧大人說着,一直看向面色寡淡的墨軒逸。
兩人心中各有所思。
顧府大門前車馬等候已久,車伕見他兩人到了就放下了車階,墨軒逸看也沒看清如一眼就直接上車了。在一旁伺候的雲兒咬緊了嘴脣,倒是清如面無表情,轉身扶着雲兒的手上了馬車。
車伕等兩人都上了馬車就趕緊收起了臺階,輕輕的關上了車門,車廂內只有墨軒逸和清如兩個人,他好看的臉,清如不敢直視,只是輕輕地撇了一眼。這是自己到了這個世界之後兩人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單獨相處,莫名其妙的兩人就被送做一堆,成爲了夫妻,清如的心有些微的忐忑不安,他的目光定定的看向窗外,不言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清如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來打斷兩人之間的沉默和尷尬,雖然看上去墨軒逸並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但是她知道有些事情兩人不如說開了好。
“到了丞相府,麻煩顧公子與我做場恩愛的戲,請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只是不想讓我爹擔心而已。”清如輕輕的說道。
他的目光從窗外轉移到了清如的身上,突然覺得面前的這個女人很是可惡,心計頗深。讓自己陪着她做戲,表面上是爲了讓岳丈大人安心,其實是爲了讓柔兒看到心碎吧。
清如哪裡知道這個傢伙已經想到了這裡,只是覺得他的眼神突然之間充滿了殺氣。
車廂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雖然他還是沒有說話,但是清如感覺到了一大片陰影突然籠罩下來。
馬車疾馳在路上,很快就來到了丞相府中,知道今日裡回門,丞相早早就命人準備下了不少的東西,已經跟夫人很早的起來等着兩個孩子過來了。
到了丞相府門口,墨軒逸先行下車,之後伸出手去等着把清如扶下來,清如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這個傢伙這麼快就入戲了。
丞相是何等人物,自是知道自家的女兒昨日被冷落在了新房之中,今日裡當着清如的面他自是裝作不知道兩個孩子在做戲,心裡在盤算着下一步該如何做。
其實今日裡他本來打算好好教訓一下墨軒逸的,這個孩子雖然看上去不錯,但是他的心裡沒有自己的女兒,怎麼看着都不好了。
夫妻兩人在丞相府中自是按照禮數好好的呆了一天。
顧府,書房。
“昨日你留了新娘子一人在房中?好大膽!你知不知道這傳到宮中去你我父子都不好做,這是大不敬之罪啊!”
“孩兒寧願那個時候抗旨不遵!”
“你這個混賬!”
父子兩人之間因爲清如的到來第一次開始水火不容。
自從嫁到了顧家,清如覺得日日的生活倒是比在丞相府中相差不多,只是不能經常的見到自己的爹孃了,這一世的父母都對自己很好。
顧家的公公顧大人在朝中是戶部爲官,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兒子墨軒逸並不滿意這樁婚事,但是他也有不得不說的苦衷,所以一邊是對兒子的愧疚,一邊是對清如的愧疚。
爲了保全顧家上上下下幾十口的性命,他不顧自己兒子的意願妥協了,逼迫兒子迎娶了安素;一邊又是因爲安素在自己兒子身邊除了受到禮遇之外自己的兒子整日不在府中,尤其是新婚之夜讓新娘子獨守空房。
因爲內心的愧疚,顧大人對清如很好,婆婆也是個溫柔賢良之人,清如在府中沒事的時候自是會去探望。
不管自己的本意是什麼,如今墨軒逸都對自己很是厭惡,把自己當做是丞相家裡嬌慣的小姐來對待,她知道他那波瀾不驚的臉上掩飾着內心對自己的厭惡和恨意。
都是因爲自己所以爹爹纔去求了皇上這樁婚事,阻擋了他不能迎娶自己的心上人。清如知道他心中的痛苦,對於他偶爾的冷嘲熱諷也從來都不放在心上,只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心裡覺得無比的寂寥罷了。
墨軒逸之下還有三個弟弟,五個妹妹。
清如這個公公迎娶了五房,墨軒逸的樣子依稀可以看到顧大人當年的風流影子,只是他對於自己的原配夫人還是很特別的,雖然還有三房如花似玉的小妾,但是對於當家主母還是非常的尊重的,閒來無事的時候都會去顧夫人的屋子裡坐坐,顧府中大小內務當然也都交由顧夫人全權處理,一個女人又是當家主母又生養了嫡長子墨軒逸,深得顧大人的敬重,當然對於其他幾房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墨軒逸當然是得天獨厚,從投胎落地開始,就擁有了財富相貌,精明的頭腦。年少又喜愛讀書,同時也勤練武功,在都城之中的聲望自是非同一般。
府中的下人們當然經常議論少爺,就是此次皇上指婚,不知道多少小丫頭們的心都碎了一地。在下人們的眼裡,大少爺不只是長得好看,爲人溫文爾雅的,總是溫暖如風的樣子。很少見到少爺對什麼人發火過。伺候的小丫頭們私底下雖然都爭着去給大少爺端茶送水,但是去了之後又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據小丫頭所說僅僅是靠近他,小心肝撲騰撲騰的就要跳了出來呢。墨軒逸沒有成親之前,當然會少不了議論什麼樣的人才能嫁給少爺呢。
“胖嬸,聽說了嗎,新婚之夜少爺丟下新娘子獨自睡在了廂房之中呢。”廚房裡一個青衣小丫頭低聲跟蹲在地上洗菜的身形肥壯的婦人說道。
“怎麼沒聽說,我出去買菜的時候,他們院裡的小丫頭們早傳遍了。只是不知道這丞相府中的二小姐到底是何模樣,咱們少爺那般的人兒竟然不在房中停留就走了。”一個在煮湯的小丫頭說道。
“你知道什麼,說不定是那新娘子貌似無鹽,咱們少爺也沒有辦法忍受了。”胖嬸挑着眉毛仰着尖細的聲音說道。
春已盡了,院子裡面奼紫嫣紅的春花隨着夏季的到來開始衰敗,閒來無事的清如帶着雲兒給婆婆請安之後在庭院裡面的小亭子裡面閒坐。
一個灰衣小廝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少奶奶不好了,出事了,少爺出事了——”
清如被這麼一個驚叫嚇了一跳,雲兒在旁邊呵斥道,“有話慢慢說來,好好的淨是嚇少奶奶。”
小廝跑的滿頭大汗,“稟少奶奶,少爺昨日裡跟隨皇上去狩獵,林中出現了刺客,少爺爲了救皇上,情急之下以身檔刀,沒想到那刀上啐了西域之毒,少爺如今危在旦夕!”
清如突然覺得有些暈,從成親以來就很少見到墨軒逸,竟是沒想到這些日子他是去陪皇上狩獵。
“少爺如今可是在宮中?”
“如今正在乾清宮中,皇上感激少爺護駕有功,自從少爺受傷之後,立刻移駕回宮,如今召集了太醫院所有的太醫,正在爲少爺診治,只是這毒着實有些棘手。宮裡派人來府中讓老爺夫人少奶奶都進宮去探望少爺。”
“趕緊命人備車,老爺夫人可是已經知道了?”
“剛剛派人過去了,夫人趕緊上車吧,夫人老爺想必也正準備進宮了。”
一路上清如的心裡無比的忐忑,突然間她有些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一切會不會就不是現在這樣?
“你們這羣飯桶,縱使是西域之毒,你們也要趕緊給朕想辦法解毒了,如果顧愛卿有些什麼閃失,小心你們的項上人頭!”
太醫院的醫正已經七十多歲了,被皇上這麼一通的發火心裡不僅僅忐忑,擡起袖子擦了擦滿臉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