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依舊很不明白,爲什麼像小姐那麼優秀完美的人兒,顧家公子怎麼總是不會記得自己的小姐呢?
“你在發什麼呆?”前面走着的清如轉身對雲兒的拖拖拉拉輕皺了一下眉。
雲兒一驚,連忙跑過去追到她身邊,“小姐,奴婢是在想今日給小姐準備些什麼吃食呢,過些日子小姐就吃不到咱們丞相府的廚子做的好吃的呢。”
這麼一句簡單的話戳中了清如的淚點,嫁人對於她來說不過是從一個家裡到另外一個家裡罷了。
這個家自己並不熟悉,來了這裡半年,好不容易瞭解了自己爹孃的脾性,還沒有跟姐姐重新修復關係,就要出嫁了。
另外一個陌生的家庭,還是一個對自己無意的人,何況對方的心上人是自己的姐姐,知道是爹爹仗着權勢請了皇上來指婚,估計他對於自己的印象就更壞了吧
清如那些日子其實一直在想着,絕對不會嫁給一個對自己無意的人,沒想到造化弄人,這一世的爹爹如此的溺愛小女兒,竟然全然不顧這樣的後果。
成親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了,丞相府中大紅色飾物越來越多,上上下下都是一派歡喜的樣子,臉上的喜氣也是越來越濃,可是安素卻歡喜不起來。
因爲時間緊迫,丞相特地約了都城最出名的店鋪來爲她量身做嫁衣。
丞相看着自己的女兒沉思半晌方說道:“自你從那次莫名其妙的失憶之後,性子就徹底變了。以前的你飛揚跋扈,囂張的不可一世,你不知道爹爹永遠希望你一直都是藏在爹背後的那個小姑娘,你不管是在哪裡闖了禍事或者發生有任何事情的時候都理直氣壯地說,[我爹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大人],可是自從那次你醒來,一切都變了,從前的你消失不見,任性的脾氣不僅全然沒有,而且越來越有自己的想法,很多事情不再過問自己的爹孃,總是自己拿主意,如若不是你日日在府中,爹看着你長大的,爹爹還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
清如聽到丞相如此悲傷的說,心裡不是滋味,兀自強笑着說道:“爹爹這是說的哪裡的話,清如如若不是爹爹的女兒又會是誰?”
時間慢慢地流逝,只待顧家的花轎過來,很快就成了這門親事。
不知不覺中春天就要過完了,滿園的迎春花已經漸漸的衰敗,被風一吹,殘敗的花枝在風中搖曳,有些乾澀的花瓣無奈的從枝頭落了下來。空氣中的曾經的那些花香,飄蕩着,漸漸散去。
在婚期一日日臨近中,嫁衣已經準備好了,看到手工精細裁剪合身的嫁衣,前來送嫁衣的幾個小廝滿臉喜氣洋洋的說道,“穿上製作這麼美的嫁衣成親一定會得到幸福。”
輕輕地拿起這大紅色的嫁衣,清如說不清自己內心的感覺,典雅的款式讓心事重重的清如突然覺得這樣就成親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很快成親的時期就到了。
一大早剛剛睜開迷濛的雙眼,雲兒推門進來就帶着喜娘和一大羣侍女們幫清如穿衣梳妝,那身大紅色的嫁衣穿上身時,羨煞了這些女人們,清如的容顏因爲這身嫁衣而增添了不少豔麗。端坐着任由這些人幫自己梳洗,新娘的頭飾甚是繁瑣,沉甸甸金步搖壓得她覺得頭有些暈。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收拾停當,雲兒喜道,“真好,新娘子已經打扮好了!”已經被折騰的有些昏昏欲睡的清如擡眼住鏡中一看,嘴角牽了牽,微微笑了,幾乎都要認不出來鏡中那人竟然是自己。
平日裡都只是點些淡淡的胭脂,此時鏡中的那個胭脂嬌媚、妝容俏麗的姑娘讓清如沉醉。鏡中的人水靈靈的,面色嫩得好似要彌出水來一般。
“小姐真是太好看了!”侍女們紛紛讚歎道。
望着身前的銅鏡,輕輕的摩挲着身上柔軟光滑的嫁衣,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好像是在夢中一樣。今日裡就要嫁給墨軒逸了。沒人注意到她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緊張,亦或者是其他的什麼。
夫人的身影出現在了鏡中,侍女和喜娘都悄悄退了出去,屋子內只剩下母女二人。
清如想要起來給孃親請安,夫人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一派溫柔的說道,“如兒好好坐着吧,跟娘說會話。”
“孃親——”
丞相夫人靜靜的看着眼前自己女兒的容顏,輕輕地嘆了口氣,“你終於要嫁人了,到了顧家之後就要爲人妻,日後還會爲人母,我的如兒竟是長的這般大了,爲娘竟是有些捨不得。總是會想着讓你慢些長大,在孃親的身邊再帶些時日,這樣也好,女兒家遲早都是要嫁人的。”
說着掏出了懷中的手帕,擦了擦已經有些淚溼的雙眼。
“孃親——”清如不清楚現在這種情況下該說些什麼纔好,對於孃親,她發自內心的感激,從自己來到這裡之後,她爲自己擔心,爲自己做了很多的事情,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漸漸的清如已經把她當做了自己的孃親來對待。
“孃親暗地裡打聽過,辰兒那孩子會對你好的,雖然娘知道他的心裡的人現在還不是你。我的如兒這樣的好,這樣懂事乖巧聰慧可人,雖然有些任性,但是心地善良,所以孃親對於你很是放心。這對手鐲是你爹爹當年跟孃的定情之物,如今孃親把它送給你,嫁到顧家之後,娘希望你們能舉案齊眉,恩恩愛愛,還有我的如兒再不能像在咱們府中如此任性了,要好好照顧自己。”丞相夫人的聲音有些哽咽,一邊輕輕的拉起清如的手,將一對白玉手鐲戴了上去。
清如心中感慨頗多,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只是緊緊的抱住了孃親,傷心瞬時間涌上了心頭,肆無忌憚的蔓延,“孃親——如兒走後,您要好好保重。如兒不孝不能在孃親身邊多多陪着您了,如兒這些年淨是胡鬧,從來沒有爲孃親分擔過府中的事情,這麼大的一個丞相府,孃親一個人管着大小事務,是何等的辛苦?日後府中的事情能交給他們來做的,孃親就不要親力親爲了,您要保重身體多多休息纔是。如兒很是愧疚,從來都沒有好好陪伴您孝順您,倒是總是闖禍讓孃親操碎了心,如兒不孝,對不起爹孃。”
說着說着淚水順着臉頰流了下來,丞相夫人一邊給清如擦着臉上的淚水,一邊說道,“傻姑娘,只要你開心,孃親做什麼都可以,你在顧家好好的對孃親來說就是最好的孝順了。好了好了我的傻姑娘,快別哭了,臉上的妝都要哭花了,時辰就要到了,準備一下如兒就要出發了。我的如兒要高高興興的嫁人。”
丞相夫人說完這會子話就先出去了。
整個城中都能聽到喜慶的吹吹打打的聲音。門外,爆竹“噼裡啪啦”地直響,渲染着濃濃的喜慶,沒人知道這對新人的心卻是不可遏止地惆悵。
墨軒逸一整天都是魂不守舍的,他在屋子裡都是受着別人的擺佈,新郎官需要做的一切事情都是身邊的小廝帶着自己公子來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