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從此相牽連
南宮秀鳳抿着雙脣微閉着眼在門外站了一會兒,皺着眉頭,低聲呢喃了幾句“賴皮”,樣子很是不忿,不過雖是心有不服,但卻也不是那種輸不起的人,是以也只是低聲抱怨幾句,未有吵嚷,終究還是嘆了口氣,轉身離開,她此時的狀態也確實不適合再戰。
“用得着拼命?”
這是南宮秀鳳轉身離開時,最後一句低語。
對於南宮秀鳳的離開,白青沒有關注太多,在她看來,這一場算得上是兩敗俱傷,她卻是不曾想過,若是之前她那精氣神匯聚的一劍刺到實處,又該會對南宮秀鳳造成何等的傷害,而若不是南宮秀鳳在那千鈞一髮之刻的退讓,恐怕她自己此刻也只剩下半條命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南宮秀鳳在心性方面就比白青差了,只是她終究沒有白青心狠,或許就當時情況而言,哪怕是白青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多狠。
白青一劍揮出,只覺得自己好像和手中的劍融爲一體一般, 若說在剛開始的時候,她只是在想着那把劍就是自己的手臂,但當那一劍真正刺出之時,她竟然有種劍不只是自己的手臂,更是——自己!
白青搖了搖頭,將自己心中那種怪異的想法拋出腦後,能想着“劍就是自己的手臂”就已經是因爲對賀峰的無比信任了,但是“劍就是自己”——怎麼可能?!
所以,是錯覺……吧?!
想罷,也不再理會在她看來那些多餘的想法,便自顧自的坐在地上休息,這個時候再也沒有什麼比好好地休息一番更舒服的事情了,只是習慣使然,她依然盤腿打坐,恢復着體內元氣,她並不知道自己這番下來,雖然習慣性的刻苦,卻也錯過了一番莫大的機緣。
不過,就算事後知曉了這些事情,多半也是會學着賀峰的口吻笑談一句。
“呵,這種事,隨緣吧。”
而另一處的賀峰則是經過兩場戰鬥之後,對自己那突然大增的力量也稍稍適應了一些。
“我這力道,若是用槍或者是大戟或者會更加的帥氣!也能更有威勢!”
之前兩場戰鬥多結束的很快,但卻不是因爲他的劍術多麼的高明,純粹是他的力道太大,再加上手中的劍雖然難看是難看了些,但也實在是鋒利非常,是以才讓他有了這般戰績,不過,他這兩場戰鬥的對手就要狼狽許多,被他一通蠻力打了個灰頭土臉。
一力降十會什麼的,也是實力啊!
這一刻,他無比的想跟風紀年再打上一場,他直覺得現在的自己能把風紀年虐到哭!
當然,這也只是想想,他早就過了熱血的年紀了,纔不會爲了一個想法就去喊打喊殺的,太累了。
“不過若是有機會的話,嘿嘿……”
不知想到了什麼,賀峰嘴角翹起,無良的笑了起來。
既然能夠一直守着,賀峰也就懶得再去換地方,中間也一直在不停的練着劍和拳,不知道爲什麼,他今天總有種心中難安的感覺,說不上煩躁,就像是曾幾何時他還上學時,每當老師說出“這堂課咱們做張卷子”這句話時,他那時的心情大抵是和現在差不多的。
不過這樣的心緒並沒有持續太久。
“大師姐?”
“嗯,走吧。”
賀峰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白青,很是奇怪她爲何突然就多少了兩個字,是因爲心情好嗎?
“這次回來這麼快,也不知道月兒有沒有跟着一起回來?”
“不知道。”
好吧,看來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大師姐都不知道的事情,自己還是不要去好奇了,不過……
“但願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
賀峰站在白青的身後,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時不時的擡頭看眼前那個坐在一個小臺子上,穿着粗布麻衣閉着眼的老者,看他那副塌腰駝背的模樣,如果不是聽到他在說話,賀峰都以爲他是真的睡着了。
“能見到你這幅急匆匆的模樣,難得啊。”
“咳咳……收了個不省心的徒弟,就註定是個勞碌命。”
“呵呵……那是以前,現在,你少算了……呵呵……”
話沒說完,雖然他是閉着眼,卻好似是看到了白青看向他時那種不喜的眼神,隨即很是識趣的閉了嘴。
“好了嗎?”
“三天前就已萬事俱備,只是沒想到你這次會來的這麼快。”
“那還坐着?走吧!”
忽略掉老朋友的調侃,直接進入主題,自從收了賀峰做徒弟之後,他就沒怎麼好好休息過了——當然,這是他自己認爲的。
“這次過後,大概就可以安逸地躺上很長一段時間了,現在想想都覺得有點迫不及待了。”不經意間瞥了瞥站在白青身後的賀峰,白挺心中略顯愜意的想到,對於月兒的安危他並不是不關心,不過既然拜託了別人幫忙打探消息,就要相信別人的能力,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是這個道理了。
只見那個塌腰駝背的坐在那個小圓臺上的老者,緩緩下了圓臺,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卻是身板挺直,雖然一頭白髮披在身後,更兼臉上有着不少皺紋,但卻不見一絲老態,再看那雙不再閉着的雙眼,賀峰自心中卻是生出一種淡淡的喜悅。
賀峰此時心中不知爲何,只覺得眼前的這個老者好似是自己的舊識老友一般,但再細想,卻又想不起自己何時見過眼前這位老者。
那雙眼睛清靈、乾淨、明亮,像那湛藍的天空,像那清澈的溪水,而在那雙眼睛中,卻好像能夠看到這世上最美的風景,令人不覺間心生歡喜。不覺間,就連之前因擔心月兒而產生的怨怒也盡皆飄散,更兼讓他生出一種留戀的感覺,這種感覺很是突然,但並不顯得突兀,是以就連賀峰自己都未能及時發覺自己的異樣。
“啊?!”
賀峰猛然驚呼一聲,卻是突然覺得眼前一黑,好像猛然之間失明瞭一樣,心頭猛地一慌,同時又有一種淡淡的失落感縈繞在心頭,至於爲什麼失落,賀峰卻又說不出來。
“咦?”
等賀峰迴過神來,眼前復有明亮了起來,但卻看到那個老者又閉上了眼睛,只一瞬間,賀峰便想明白了自己剛纔所見當是某種幻象,至於“暗算”自己的人嘛,當然就是那個看起來很是無害的老者了,這種想法一起,讓賀峰不禁對那老者有了些反感的情緒。
而那老者也好像感知到了賀峰心中的想法一樣,卻是對他歉意一笑。
“都是不錯的苗子,你這雙眼睛還是一如當年的毒辣。”
說着話,又面向白青微微點了點頭,很是可親,猶如是見到了自家的大孫女一般。
“勉勉強強,勉勉強吧,哈哈……”
話語雖然有着謙虛,但那神色間卻是說不出的驕傲,那閉着眼睛的老者明明是閉着眼睛,卻彷彿依然能夠看到白挺的神色般,有些無奈的搖頭一笑。
“是他?不對,不是他,而是……”
猛然間,賀峰突然想起了當初他來武朝國都的路上曾見到過一個坐地道的修者,當時那個人也是席地而坐,好似是與漫天雪景融爲一體一般,只不過當時見到的那個老者已經死了,眼前這個老者和那個死去的老人,身上有着同樣的氣質,不管心中如何警戒,也會在不知不覺中下意識的想要和他親近,覺得他值得信任!
“坐地道!”
他曾經問過酒牙子,酒牙子也講過一些關於坐地道的事蹟,但由於坐地道對於不修此道的人而言顯得很是神秘,所以哪怕是酒牙子也瞭解的不多。
“坐地道的人能不能惹,一般就看他面相,一般面相越老,就越不能惹,但也不是絕對,如果一個坐地道的人,看上去面相年輕些,但當你閉上眼睛卻又感覺不到他的存在的時候,能不惹還是不要惹的好。”
“坐地道這麼厲害?”
“嘖……厲害嘛,或許,主要是太噁心……”
但現在到目前爲止,儘管已經知道眼前這個老人即將封印他那股無故增長的力量,但因爲知道這樣做對大師姐也會有好處,所以哪怕對剛纔的事情有些不高興,但對眼前這個老人家的印象分依然是滿分,至於噁心……也不知道酒叔以前是受過什麼刺激,纔會覺得這樣的人噁心……
而當賀峰明白酒牙子所說的噁心是什麼含義的時候,他卻已是命懸一線之間……
“你是否覺得這股力量來得十分輕易?”
“嗯”
“你是否覺得這股力量來的莫名其妙?”
“嗯”
“你是否時常覺得這股力量不屬於自己?”
“是”
“你是否覺得自己總是無法完全掌控這股力量?”
“對!”
“你是否時常覺得一拳打出去,卻也會震傷自己?”
“會,只不過我一直都很小心,所以不是很明顯,而且恢復的也很快。”
“那就……封印或者轉移吧!”
“封印?轉移?”
“封印,會在你能夠承受得住那股力量的時候爆發,可以瞬間讓你力量上漲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移山填海不過舉手之間,而轉移……你大師姐是個很好的對象。”
“那對大師姐……”
“她剛好很需要這股力量!”
白挺聽到賀峰的回答,有些驚訝,如今,雖然武道三分,但殊途同歸,除了體悟天地奧妙,本質上還是對力量的追求,而賀峰能夠毫不猶豫的給出答案,這讓他心中很是歡喜,也很是欣慰——在他只說了封印之後的隱患,賀峰做出這樣的決定,他或許不會驚訝,但他只說了封印之後的好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