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獨角狂牛 下
賀峰不斷向着這邊一路狂奔,說實話,因爲之前看過 酒牙子和土熊的戰鬥,而且他也已經知道了,現在鐵二也是武師後期的修爲,他想着總應該差不多才是,所以雖然之前他也有種鐵二被壓着打的感覺,但一直以爲那是鐵二的什麼策略之類的,畢竟他也知道,鐵二主要是爲了牽制那兩頭獨角狂牛,而不是打殺,但現在他才明白,剛纔貌似不是鐵二的策略,而是他真的就是在被壓着打。
賀峰全力奔向鐵二,這個時候他心裡對另外的幾個人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現在只覺得他們關鍵時刻掉鏈子。雖然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但是賀峰也沒辦法,由於之前鐵二出於保護他和牛玉婷的安全,特意離的有點遠,要不是這塊地還算得上空闊,再加上賀峰待的地方位置要稍高些,恐怕就算賀峰一直盯着這個方向看也未必能發現鐵二重傷。
儘管賀峰自認爲速度不慢,但還是比獨角狂牛的攻擊晚了些。
鐵二似乎也明白這次算是栽了,主要就是看這次能不能留主這條命了,他現在最大疑惑就是按照時間來算,經過這麼長的時間,獨角狂牛羣應該有足夠的時間過來,但到現在卻還沒有來,他最大的擔心也是獨角狂牛羣,他現在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獨角狂牛羣這麼長時間沒到,但也許下一刻就到了。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漏了的水桶一樣,本來水就不多了,再加上還在不停的漏,就算強撐,但也許下一次倒下,他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哞!枯葉紛飛,綠葉飄蕩中,鐵二穩住身形,雖然憂心另一邊的幾人,但是已經發足狂奔而來的獨角狂牛讓他無法再生出多餘的心思。
鐵二左腿繃右腿弓,身子前傾,大刀斜斜落於身側的地上。
“大刀勢第六式!”
話音未落,身形猛然竄出,猶如獵豹捕食之迅猛,又如猛虎下山之威猛。大刀斜斜拖在地上,所過之處,原本厚厚堆積枯葉此刻盡成焦灰。只見鐵二奔至中途,猛然又是一躍,身在空中旋轉猶如陀螺一般,衝向獨角狂牛。
獨角狂牛還是一如既往,獨角向前,勢無所當,四蹄翻飛間,雖然已有力竭之勢,但是一直被它的韌性所掩蓋,仍是勁力不減。這也是爲什麼,剛纔那隻獨角狂牛明明已經是強弩之末,但當時對鐵二的攻擊卻還是讓他受了重傷,幾乎要將手中我了幾十年的大刀震脫手去的原因。
鐵二人旋刀轉,但刀之所指卻不再是獨角狂牛的頭顱,也不是那支銳利無比的獨角,而是整個人自獨角狂頭顱之下,四蹄之間穿插了過去。
說實話,這招用的很冒險,因爲這一招所求便是要把敵人一刀來個對穿,那如果連對手的防禦都破不了該怎麼辦?那就只能他來捱打了。而鐵二如果這一刀對準獨角狂牛的頭或者角,鐵二實在沒有信心能一刀破開這獨角狂牛的腦袋,而在之前所有的戰鬥中,他也沒辦法對自己有信心,所以只能從獨角狂牛的身子下面穿過去。
而冒險之處便在於此,一是這一刀既然用出來了,那就不能白費功夫,要有所建功,因爲他自己都不敢保證自己出完這一刀之後還有沒有力氣接着出下一刀,他現在頗有些出一刀算一刀的意思;二是他不僅要保證自己這一刀有所收穫,雖然這隻獨角狂牛也已經疲態畢現,但他還是要在四蹄翻飛間,保證自己不會一下子被這四隻牛蹄踏成肉泥,這也是爲什從開始到現在他一直都沒有用這招;第三嘛,就涉及到獨角狂牛變態的防禦能力了,雖然要比土熊差上不少,但土熊什麼級別?當初在酒牙子手持利器近乎全力一刺的情況下,也不過才刺進去一個槍尖,鐵二可比那個時候的酒牙子差了不知多少,這一刀之下,很難說能將獨角狂牛開膛破腹。
不過好在,雖說是冒險一試,但鐵二也並非是全無把握,在用出此招後,他就放棄了之前要在獨角狂牛肚腹之上開上一刀的打算,改變主意要將這一刀所有的攻擊集中於一處,目標便是獨角狂牛後蹄大腿內側,鐵二已打定主意,就算不能卸下一條腿來,也要讓它瘸一條腿!
說時遲那時快,所有的想法,兩方間的對擊,不過就是在剎那之間,
獨角狂牛四蹄騰空一躍而至,鐵二大刀疾旋一斬而過,恍如颶風過境之迅疾,又似雷火奔騰之洶涌。
鐵二單膝跪地,大刀支地,面色比之剛纔更是慘白數分,身形已是搖搖欲墜,似乎不須獨角狂牛再來,就是一陣風,也能將他吹倒一般。
獨角狂牛也停下了前奔之勢,也沒有剛纔的狂躁不安,靜靜地立在那裡,只是口鼻之中不停響起的悶響,讓人知道,它此時的內心並不如表面那樣安靜。
一人一牛背向而立,颶風漸停,雷火勢止,但就在天地爲之一靜的瞬間,一人一牛之間之地,倏然爆發出一股狂猛的氣勁,原本厚厚的積葉瞬間消散,有的直接化爲齏粉,有的向兩邊迸射而出,山林之中頓時猶如提早進入了秋末時節,落葉不止,枯葉飛舞。
同一時間,似乎是受到牽引一般,抑或是真的受不了這突來的強大氣勁,鐵二口中鮮血連噴數口方纔止住,而另一邊的獨角狂牛也是同一時間,再也無法靜靜地站立,側倒於地,再一看,原先看似毫髮無傷的獨角狂牛的後蹄大腿內側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口,鮮血狂流,不過數息之間,便已浸紅了身下之地。
這些事情,聽來講來事有先後,數語方休,但實際上事情不過是在數息之間便已發生,可謂是令人目不暇接,不及應對。
……
其他十六人……現在應該說是十四人,見到鐵二竟然一人之力砍倒了兩頭獨角狂牛,這讓他們內心驚駭的同時簡直無地自容,十六個人個人打一頭,到現在已經死了兩個人了,結果獨角狂牛還在,而且基本上算是攆着他們打?本來只是負責牽制的鐵二,現在已經幹倒了兩頭,雖然都沒有殺死,但是無法反抗的獨角狂牛,在他們看來還有活命的可能?
他們也注意到了幾乎就要倒地不起的鐵二,但是又不想放過那兩頭已經倒地不起的獨角狂牛,於是幾人商量一陣之後,便又有了打算,讓上還算傷勢不重的五人繼續圍着這頭獨角狂牛,剩餘重傷的九個人負責去了解另外兩隻倒地不起的獨角狂牛。
是的,沒錯,現在身上有傷,但還不算太重的人只有五個,剛剛的那一會兒的功夫,已經又有兩個人受了重傷,不過其中兩個武師初期的人雖然傷勢不輕,但還依然戰鬥在“第一線”,這才讓局勢有了些平緩。
其餘九人散開,本來是要兩邊一起進行砍殺兩頭倒地的獨角狂牛,但是經過剛纔的戰鬥之後,幾人還是再商量之後決定先處理掉其中一頭之後再去砍殺另一頭,獨角狂牛橫蠻霸道以及那幾乎鋼筋鐵骨般的身軀,讓他們心中忌憚不已。
畢竟九人傷重,又見離自己最近的那頭獨角狂牛血流不止,便也不打算捨近求遠,頓時刀劍齊出,棍棒交加。
本來他們是打算搬開獨角狂牛,找到已經受傷的部位,然後再行攻擊,但重傷無力的他們如何搬得動重如大石的獨角狂牛,況且獨角狂牛並不是真的死了,只是暫時後蹄受創不支才側倒於地。
被攻擊的獨角狂牛雙眼緊閉,頭顱搖擺不止想要避開些許攻擊,粗重的呼吸不知是因爲身受重傷還是因爲內心的憤怒抑或是因爲將死之際的那一絲悲傷?
哞……哞……哞!
一連三聲低沉的悶吼傳出,如果聽得不仔細,甚至會覺得只聽到兩聲甚至是隻聽到一聲,實則這三聲悶吼之聲是三頭獨角狂牛接連發出的,只是因爲較之前而言,太過低沉,若不是牛吼之中那特有的厚重之感,恐怕會讓人以爲那只是稍顯粗重的喘息之聲罷了。
九人見眼前的獨角狂牛身上的創傷越來越多,心中自然是欣喜異常,畢竟苦苦戰到現在,直到此時,他們方纔見到了收穫的希望。
至於死人?密林之中,枯葉之下,這許多年來,真可謂是無處不浸血,步步埋枯骨。在大山之中行走的,哪個不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死了的人,你可以說他是因爲實力不濟,也可以說他是時運不佳,同樣,活着的人,你可以說自己實力超羣,也可以說自己運氣使然,主要是看你喜歡什麼說法。在這裡,運氣,也是一種不可忽視的實力。
就在衆人以爲收穫就在眼前的時候,三聲牛吼相繼傳來,原本躺在地上雙眼緊閉的獨角狂牛忽然雙眼猛然睜開,其雙眼之中盡是血紅之色,眼中不斷閃現着悲憤之色,但如果有人能夠仔細看去的話,會發現,這一雙眼中雖然也算是意味難言,但卻獨獨沒有恨。
就在獨角狂牛雙眼睜開之時,原本不動的身軀竟是又開始慢慢動了起來,這一來可更是驚到衆人,更是狂刺猛砍,再不濟,也不能讓原已倒地不起的獨角狂牛再度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