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那一道微風輕拂,內含無數危機
莫敵站在夕陽之下,立在紅霞之中,皺着眉頭回頭看着身前圍着的大約二十多人,這種情景他之前是所料未及的,所以這讓他突然想到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那是很多年前的舊事了。
很多年前的事當然不會是新事,之所以說是舊事,是因爲舊到了蒙塵,舊到了他不願再去想起。
而現在和那件事發生的時候的情景真的很像。
莫敵搖了搖頭,想起剛纔站在最前面的那個小孩子,也就是在那個坐在拍賣會場的最前排最中間的那個位子上的小孩兒,剛纔似乎說了些什麼,聽起來還算是有禮,也算得上有理,覺得這個孩子挺不錯。
但這樣就想要從他手裡把東西拿走?雖然是用買的,但對他來講,並沒有什麼區別。
賀峰盯着他看着,他現在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了,要放在以前••••••好吧,以前的事情的確不用再多說了,也沒有什麼值得炫耀或者說榮耀的地方。
但更重要的問題是無論以前怎麼做,和現在都沒有半點關係了。而現在發生的這種事情,他沒有經歷過。
賀峰迴過頭看了李純還有金燦幾眼,發現他們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了,也開始有些着急了起來,他不想發生那一幕,他想和平的解決這件事,雖然怎麼都感覺和以前的暴力解決麻煩很多,但是這對以後的他來說卻是一種必不可少的行爲方式,而現在這件事對他更有一些其他的意義。
“怎麼樣啊,想了那麼半天,想好了沒有?”這次金燦要比李純要急躁了一些,頗爲不耐煩地說道。
莫敵擡手撫了撫額,想起後面自己還要做的那件事情,不想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那件事哪怕是現在的自己,也沒有絲毫的把握做到萬無一失,但就這樣給出去,似乎又有點會影響到自己的心情。
莫敵伸出右手,不知何時,那個玉瓶已然出現在了他的手中,接着然後他擡起左手,這時賀峰才發現他的左手裡還有一個玉瓶。然後就見到他把右手裡的瓶子裡裝的丹藥換到了左手的瓶子裡。
手掌翻轉見,左手裡的瓶子消失不見。
右手緩緩向前伸出,不知爲何,賀峰竟然有種微風拂面的感覺,因爲他感到了有一陣風從自己身前吹過。
賀峰向前走去,他準備把那個瓶子接過來。
“少爺,我去。”月兒喊道,不知道爲什麼,就在剛纔的那一瞬間,她感到了一陣微風拂過,那道風拂過臉頰、也拂過頸間、更從腰袢拂過,那一刻,她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
驚心動魄,所以她要自己去,不想少爺出現任何的危險。
但她不知道,賀峰對危險的敏感程度,他更不知道賀峰曾經對死亡的熟悉,所以他的判斷對賀峰來講其實並沒有太多的用處,但賀峰依然感到很心暖。
情義,在更多的時候就是這樣,儘管在很多時候你並用不到別人的關心,甚至會覺得別人的關心有些多餘,但這種情感是最真摯的,也是最難得的,因爲沒有人會時刻記掛着你,無論是否關乎生死,當然,父母是除外的。
賀峰看了看莫敵,並沒有看到任何的怒氣或者是殺意,最多也就在先前的某一瞬間,看到了一絲的戲虐的眼神,他以爲他是要戲耍自己,所以當時還是有些猶豫的,但是後來那種眼神消失不見了,不是隱藏在深處,而是徹底消失,雖然不明白爲什麼,但是他很相信自己的判斷。
賀峰迴頭看了看月兒,對着有些焦急的月兒笑着搖了搖頭,卻什麼都沒說。
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曾經的自己是個比亡命徒還要亡命的人,雖然實際上他是個異常惜命的人,而眼前的那個叫做莫敵的人,是從大山深處九百里處走出來的人,他是個亡命徒。
所以其實他玩過很多像現在這樣很是類似的遊戲,所以他覺得自己能大概的明白現在對方的心情,雖然還是有些地方不太符合常理,所以他理所當然的知道應該怎麼去應對,所以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很平靜的向前走了過去。
他說的常理,當然不是真正的常理,而是屬於亡命徒那個世界的常理。
亡命徒,就是敢玩命的人,而往往最敢玩命的人就是那些最懂得惜命的人。用語言很難解釋的清楚,但如果明白賀峰曾經的生活,你就會明白,什麼纔是真正的拼了命的活着,你能夠拼命,至少說明,你還有命,而如果你連命都不敢拼,可能最後你連拼命的機會都沒有了,那自然是因爲你,沒命了。
很簡單的道理,卻很少有人能夠明白,但賀峰不僅明白,而且體會甚深。
月兒不明白,所以他依然緊跟在賀峰身後,步步緊隨。
李純與金燦幾人被留在了原地,李純雖然有所異議,但被賀峰一口否決了。
李純雖然緊張,但他也確實不太相信那個大山小鎮裡的人真的敢對自己出手。
賀峰慢慢向前走去,不知道爲什麼,越是靠近,賀峰對眼前的人的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越是強烈,難道真的只是因爲曾經有過相同的經歷或者說職業?賀峰心中不禁產生了一絲絲的疑惑。
賀峰很是輕鬆的從莫敵手中接過那個玉瓶,就像是從自己口袋裡拿出自己想要拿出來的東西一樣,不僅很是簡單,而且很是輕鬆,所以顯得極爲自然。
但當賀峰拿着玉瓶即將離開的時候,卻又被莫敵喊住,瞬間,月兒便閃身到了賀峰身前,甚至賀峰都沒有看到月兒是怎麼走到自己身前的,也是知道現在,賀峰才知道原來月兒也是一名武道修煉者。
“你還沒給錢,剛纔說好的,我要一半”莫敵很是簡練的說道。
賀峰笑了笑,覺得這道聲音很是好聽,絲毫不像是在生死線上打滾多年的亡命徒,而且聽起來也很是文雅。
文雅這個詞很是考究,賀峰也是想了好久纔想到這個這個形容詞,雖然似乎用的地方不是太對,但賀峰明白,就是這種感覺。
賀峰望向月兒擡手撓了撓頭,有些頗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意思很明顯,他身上沒有帶錢,無論以前還是現在,他都沒有身上帶着很多錢的習慣,萬一丟了呢?那可都是用命換來的,哪怕只丟一毛,也足以令人心痛的,因爲這一毛的價值,並不只是一毛,這是他用命才換來的。
凡是用命換來的東西,當然要格外的珍惜,因爲它不只是代表了辛苦那麼簡單。
月兒當時是在場的,所以她知道他的一半是多少,然後從身上拿出來給他,很簡單,沒有任何的話語,甚至沒有任何的眼神表達,更沒有多餘的動作。
之後當然是轉身,依然是走在賀峰的身後。
賀峰低頭擡眼間,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在做一些地下交易的黑色組織一般,此情此景,真的很像。
走到李純金燦等人的身前,再轉身,卻發現莫敵已經轉身走了,看上去依然是不疾不徐,實際上他們已然趕不上他的步伐了。
賀峰皺着眉頭,歪了歪頭,對着莫敵離開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才又轉過身,既然瓶子已經買到手了,當然是要回家了。
後面跟着的護院是半包圍着他們幾個人的,所以想要回去,首先就要那些護院讓開一條通道,這很像是小弟在恭迎老大,而其實賀峰也確實有這樣的一種感覺。
但是所有的護院沒有一個人動,依然站立,所以賀峰等人沒有辦法走回去。
“羅叔?花叔?”金燦小聲喊道,他雖然對外人有點不太客氣,但對自己人還是很好的。喊了幾聲,並沒有人應答,邊輕輕的推了推他們二人。
就在金燦的手碰到他們的那一瞬,被他喊作羅叔與花叔的兩個人,身上突然爆出數朵血花,緊接着不及人扶,就癱倒在地。
而身旁被他們二人碰到的人,也全部都是一樣的反應,身上爆出朵朵血花,然後便癱倒在地,不知是死了,還是昏迷。
畫面很是壯觀,就像是有好多把槍,在向着他們射擊一樣,而且射擊的力度、角度、以及位置都是完全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偏差,若不是賀峰明白這裡不是曾經的那個世界,他一定以爲這附近隱藏這一批世界名流頂尖的狙擊手。
賀峰來不及想得太多,馬上走到那些護院身前,手探頸間,才知道原來他們並沒有死,應該只是昏迷。
然後他想到,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會“自爆”吧?然後他想起了一個人,那個剛走的叫做莫敵的人。
“難道••••••是他?”只是瞬間,賀峰的後背已經被浸溼了,現在想想,很是後怕,這不是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但這卻是他對自己的安全最沒有把握的一次。
“什麼是他?”李純小聲問道,他有些緊張。
“他是誰?”金燦也沒有想明白,他們喊這些護院出來,都是自己的意思,家中長輩並不知情,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有些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