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二十四【正邪之戰】

紅葉鎮。

這裡原來並不叫這個名字,不知多少年以前,出了一個名叫紅葉的烈女,才改稱紅葉鎮的。

紅葉鎮離摩天嶺只有七八里路,是附近最大的市鎮。由於位置偏僻,遊客和過往行人都很少,環境也算比較安靜。

一夜之間,這裡忽然熱鬧了起來,鎮上居然一下來了數百名遊客,而且全是佩刀帶劍的江湖人。這裡僅有的兩家客棧已經爆滿,後到的只能到居民家裡借宿,一時間鎮上多了許多臨時客棧、飯館以及其他的鋪子。

面對這種情況,天龍教上下不由竊竊私語,但見教主依然若無其事,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又安定下來,只是暗中加強戒備.

莫仲南跨進門的時候,陸華楓正坐在火爐旁悠閒地喝茶。示意他坐下,倒了杯茶給他,道:“三天後正式談判,都準備好了?”莫仲南道:“是。屬下已經查明,他們一共有二百一十四人,除了於景和葉陽春,有少林寺的方生大師,武當派的若虛道長,崆峒派的朱青餘,洛陽的慕容恪……”陸華楓輕笑道:“真是羣英薈萃啊!”莫仲南道:“還有……還有……”猶豫着要不要說下去。他奇怪地問道:“還有什麼?”偷眼看了看他的臉色,莫仲南輕聲道:“還有陸家堡陸二公子。”陸華楓愣了愣,道:“他們也來了?”沉呤片刻,揮手道:“知道了,一切按計劃進行。”

莫仲南退出,他又端起杯子慢慢喝茶,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陳柔推門進來,爲他換了杯茶,又端了幾樣自己剛剛做好的點心請他品嚐。

陸華楓拿起塊玫瑰糕放進嘴裡,一邊吃一邊含含糊糊的道:“不錯,柔兒的手藝越來越好了。”陳柔不禁抿嘴微笑,心裡開心至極,道:“這棗泥餅也不錯,你嚐嚐。”他日常的飲食起居都是陳柔一手照顧的,她以前雖是富家千金,卻精於廚藝,做得一手好菜,常常翻着花樣做些點心美食,令他胃口大開、讚不絕口。

又吃了塊棗泥餅,喝了口茶,他忽然想起了什麼,道:“柔兒,你不是說絲線沒有了嗎?”陳柔一愣,沒想到他會問起這個,道:“是啊,金康說紅葉鎮上現在不安全,不讓我去買。”陸華楓道:“沒事,我陪你去吧。”她驚訝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麼突然關心起這些小事來。

陸華楓道:“今天的太陽這麼好,我也想出去走走。”陳柔急忙搖頭:“那些人都是爲你來的,你去太危險了。”陸華楓微笑道:“傻丫頭,有什麼好怕的?他們不敢怎麼樣的。”陳柔遲疑地看着他:“能行麼?”陸華楓笑道:“當然行了。外面冷,多加件衣服。”

昨天剛剛下過雪,到處銀裝素裹,白茫茫的一片。陽光照在雪地上,閃着刺眼的光,積雪在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陳柔道:“時間過得真快,又是一年了。”陸華楓輕嘆道:“是啊,又該過年了。柔兒,你來摩天嶺也有一年了吧?”陳柔抿嘴笑道:“快兩年了。”陸華楓驚訝道:“快兩年了?我都忘了……對了,柔了,你今年多大?”陳柔道:“二十。”陸華楓笑道:“二十歲?已經是大姑娘了,可以出嫁了。”忽然想起了什麼:“前些時候開封分壇的壇主方霖託許堂主作媒,想娶你爲妻,你覺得怎麼樣?這位方壇主剛剛二十五歲,精明幹練,一表人材,是本教傑出的少年英雄。”她心裡一沉,低下頭輕聲道:“我不想嫁他。”

陸華楓一怔,隨即拍了下額頭,笑道:“我真糊塗,你還從來沒有見過他,當然沒法決定了。嗯,這樣吧,過幾天叫他到摩天嶺來一趟,你先看看再說。”見他興致勃勃,她不再說話,眼中閃過一絲失落.

陳柔挑選着絲線,陸華楓無聊地走到旁邊,看街邊的貨物。

眼角的餘光裡忽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驀然擡頭,林雪筠正和慕容昭迎面走來。

她好像稍稍豐滿了些,臉上帶着少婦特有的嬌豔與嫵媚,一邊走一邊與慕容昭低聲說笑,兩人滿臉都是幸福的表情。陸華楓忽然想起:“我早該想到的,既然慕容恪來了,雪筠和慕容昭當然也會跟着。”

她也看到了他,不由愣住了。自嫁給慕容昭後,她已一心一意做他的賢妻,陸華楓的影子也漸漸從腦中淡出,此時突然相遇,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慕容昭覺察到妻子的異樣,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登時臉色一變,挺身擋在她前面,沉聲道:“陸華楓,你想幹什麼?”

見他那警惕的樣子,陸華楓不禁有些好笑,說道:“慕容公子何必這麼緊張呢,我只是想跟雪筠打個招呼而已。”對林雪筠道:“雪筠,你好麼?”

看了看慕容昭黑着的臉,林雪筠輕輕握住丈夫的手,道:“我很好,謝謝。”慕容昭示威似的攬過她的纖腰,冷冷地道:“請你以後不要再搔擾她。”

看着兩人的背影遠去,陸華楓苦笑了一下,轉頭見陳柔正站在身後。

陳柔幽幽地道:“那位姑娘就是你的心上人?她真的好美。”他苦笑道:“她現在已經是慕容夫人了。其實我早就該明白,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她對慕容昭的感情自然比對我要深得多,他們纔是天生的一對。”在陳柔面前,他常常會不自覺地把心底的話說出來,有時想想,自己也奇怪爲什麼會對她如此信任。

陳柔擔心地看着他,輕聲道:“感情的事是最難說的,你……你別難過。”他輕輕笑了笑,道:“我沒有難過,我早就認命了,她終究不屬於我,強求不來的,只要她開心就好。”他說得是實話,不知爲什麼,在看到兩人把臂同行的那一刻,他心中的心結竟霍然而解。

她悄悄鬆了口氣,道:“我們回去吧?”陸華楓道:“好吧。”

只聽有人冷冷地道:“想走可沒那麼容易。”冷晨、於景擋在面前,旁邊還有七、八個大漢虎視眈眈,個個目中精光閃動,顯然都是一流高手。

陸華楓淡淡地瞟了他們一眼,道:“冷掌門有什麼見教?”冷晨冷笑道:“你居然還敢跑到這裡招搖,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他眉毛一挑,不屑地道:“你又能怎樣?”冷晨怒道:“要你的命!”作勢便往上衝。

於景伸手攔住他,冷冷地道:“三日之約陸教主沒忘了吧?”陸華楓淡淡一笑,道:“當然不會,在此之前冷掌門的夫人和公子我會好好照顧的,你們不必擔心。”於景道:“那就好。”陸華楓道:“如果諸位沒什麼事,我就告辭了。”於景道:“請便。”

看着兩人悠閒地離去,冷晨道:“姐夫,爲什麼不趁這個機會抓住他?”於景道:“這小子狡詐無比,他既然敢到這來挑釁,肯定有什麼詭計,我們不要上當。就讓他多活幾天,三天後就是他的斃命之期。”.

談判的地點是摩天嶺前面的空地上。

這天一大早,羣雄已聚集在了這裡,三五成羣議論紛紛,說得都是一個話題。

太陽已經很高,主角還沒出現,除了路口站崗的四個黑衣大漢,天龍教竟無其他的人出場。

冷晨道:“這小子怎麼還沒來?是不是害怕了?”於景道:“不知在搞什麼鬼,我們小心些。”衆人等得心焦,有人已在喃喃咒罵。

忽然——“來了來了。”

這位天龍教主終於姍姍而來。

在場的人大都沒見過他,都想看看能執掌握第一大邪教的到底是什麼樣三頭六臂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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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華楓披了件白狐毛領的白色披風,在白雪的映襯下更顯得丰神如玉、氣宇不凡。他這邊只有十幾個人,跟對面形成鮮明的對比。

場中響起一片驚訝的議論聲,衆人萬萬沒有想到,江湖上惡名昭著的魔教教主竟會這麼年輕俊秀,一點也不像傳說中的樣子,有幾個女俠看他的眼神中已加上了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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