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湉湉在沈芫的家裡一共住了四天, 第五天迫於無奈只好讓沈芫開車把她送回家,二老可是發話了,再不回去就要鬧上門來, 只是她不知道, 自己的媽媽早就來過了一次。
沈芫把車停在小區門口, 朝窗外望了一眼, 說:“湉湉, 我還有事,就送到這裡,你回去吧。”
陽湉湉提着自己的衣服, 有點疑惑:“不到我家裡坐坐嗎?我把你介紹給我爸媽認識一下,好歹我們也是朋友了嘛。”
沈芫笑了笑:“先不用了吧, 下次我再來好好拜訪叔叔阿姨, 今天……真有事。”
“那好吧, 你開車小心點,我先回去了。”陽湉湉笑着下了車, 才邁出兩步,一擡頭看到爸爸媽媽正朝自己走來,她轉頭想叫沈芫,誰知人已經不見了。
沈芫瞥了一眼後視鏡,有一輛出租車好像在跟着自己, 她翻了個白眼, 慢悠悠開着, 趁着時間還早便帶着出租車繞了半個多小時才停在路邊。
陽湉湉在她家裡住了四天, 兩人之間的關係沒有絲毫進展, 陽湉湉總是有意無意地拉開她們的距離,讓人捉摸不透, 簡直讓沈芫抓狂,說好的女人最瞭解女人呢!追求陽湉湉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還有難搞的丈母孃,沈芫對自己的未來感覺到很迷茫,很坎坷。這幾天沈芫旁敲側擊地打探了不少事,陽湉湉沒有和邱毅睡過,更不可能懷孕,這就說明了湉湉媽媽撒了謊,不光和外人站成一線欺負自己的女兒,還爲了刺激她拿自己女兒的肚子做砝碼,多麼可怕的母親。
當然了,沈芫覺得最可恨的還是邱毅。
沈芫下車後,跟在後面的出租車也停了下來,車上的人主動下車和她打招呼。
“嘖,果然是你,跟着我想幹什麼?”沈芫看到他就覺得眼睛不舒服,她很煩眼前這個假惺惺的“文弱書生”。
邱毅推了推眼鏡,彬彬有禮道:“我想和你聊聊,沒有你的電話號碼就只好……”
“就只好偷偷跟着,然後找準時機一招制敵是麼?”沈芫甩了甩額前的發,接上他的話茬。
邱毅道:“如果真能一招制敵的話,我的確想試試。”
一陣風吹過,沒戴圍巾的沈芫脖頸起了雞皮疙瘩,她擡頭掃了一眼路邊的牌子,說:“走,進去喝杯咖啡,有啥想說的慢慢說吧。”
邱毅也知道她是做什麼的,這個點……喝咖啡,喝就喝吧。
從上次提前見過丈母孃後,沈芫早就想找邱毅聊聊了,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既然主動送上門來,她當然沒有理由拒絕。
晚上六點,沈芫空着肚子和邱毅坐在咖啡廳裡喝咖啡。本來她是想和陽湉湉一起吃過晚飯再把她送回家的,誰知陽爸陽媽在電話裡堅持讓湉湉回家吃,沈芫就只好空着肚子乖乖把人送回去。
邱毅看了一眼桌上的咖啡,沒有動,一臉正經道:“沈芫,我媽找過你了吧?”
沈芫一愣,慢慢放下咖啡杯,問道:“你媽?哪位?”
邱毅說:“湉湉媽媽。”
“我去!”沈芫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嗤道:“我說邱先生,別這麼厚臉皮成不成,你們還只是男女朋友呢,別你媽你媽的,膈應。”
邱毅兩手相扣,點了點頭:“好,但不管怎麼說我和湉湉要訂婚了,她是我老婆那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我還是想告訴你,請你離她遠一點。”
沈芫招了招手,對走過來的服務員說:“請幫我續杯,謝謝。”然後對邱毅說:“咳,邱先生,您這麼信誓旦旦,民政局的阿姨知道不?她是你……是你什麼親戚麼?你讓她□□,她就會給你辦啊?”
邱毅深吸一口氣:“沈芫,你和陽湉湉是兩個世界的人,你不能自私的爲了自己攪亂別人的生活。”
沈芫又是咕嚕一氣,她放下咖啡杯認真道:“邱毅,首先我要告訴你我和湉湉不是兩個世界的人,和你纔是。其次,湉湉不愛你,甚至對你連喜歡都沒有,而你也正是深知這一點,所以你纔會害怕她會把你推開走到我身邊,最後我要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湉湉一定不會和你結婚,一定不會成爲你老婆,就算她也同樣不喜歡我。如果你找我只是想和我聊這個,那麼不好意思,我要失陪了。”
邱毅一聲不吭地目送沈芫離去,直到沈芫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裡,他才舉杯喝掉已經發涼的咖啡。
沈芫側頭瞥了一眼,掏出鑰匙,開車找地方吃飯。
擋風玻璃後,沈芫笑着搖頭,現在的人都是怎麼了?總是願意不辭辛勞地幫別人決定未來和要走的路,自己的日子都沒過好,就想教別人怎麼活,充當別人人生的導演,這些人都怎麼了,支配別人的生活方式便是他們的樂趣所在麼?
方浩加班,陳雨終於落單了,主動打電話讓沈芫回家吃飯,沈芫一聽二話不說就快馬加鞭地趕了回去。
陳雨盛好飯,坐在沈芫對面說:“上次……你真的沒有遺憾嗎?”
沈芫才吃了一口菜又把筷子放下,說:“雨子,你想說什麼?”
陳雨兩手放在桌子上,擠着眉頭道:“芫芫,你心裡要是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的,別一個人憋着,我怕……我怕你憋壞了。”
沈芫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碗裡的米飯,又把桌上的菜挨着瞅了一遍,沒發現什麼異常,伸手摸了摸陳雨的額頭,喃喃自語道:“沒發燒啊,怎麼說上胡話了……”
“別裝,三天前我出門換鞋的時候順手把文件放在鞋架上忘了,回來取的時候聽到你在客廳哭,我趕時間就走了,一直不方便問你,你也什麼都不跟我說。你這幾天明顯不對勁,身爲你的好朋友,我想知道你到底發生了什麼。”陳雨擺着少有的嚴肅臉道。
沈芫笑了一聲,拿起筷子夾菜給陳雨,說:“沒事沒事,沒跟你說就說明沒有值得要跟你說的事,快吃飯吧,吃完我得去上班了,一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陳雨試探道:“真沒事?”
沈芫點了點頭,繼續吃喝。
很多情緒都沒有想象中那麼具有持久力,沈芫不說倒不是不把陳雨當姐妹,只是真的沒有什麼好說的。有些事可能越拖越麻煩,相對的,有些事可能拖着拖着也就散了,愛一個人,不需要共享。
“往事隨風吹,該散就散了,你和我哥也好好的昂。”沈芫放下筷子,看着手錶起身道。
陳雨抿了抿嘴笑着說:“行了,你去上班吧。”
沈芫出門的時候看到手機微信有信息,一打開是楊潔發來的語音,估計是喝多了,聽筒裡傳來的淨是她的胡言亂語。沈芫沒有當回事,也沒回,隨手裝好手機,去酒吧了。
剛一進門,晏彬就撲了上來,被徐文揪着衣後領扯開。沈芫道:“阿文好手勁,以前都沒看出來。”
“沈芫,我有大事要跟你說。”晏彬扯着沈芫的胳膊後退。
徐文說:“得了吧,你那大事不說也行。”
沈芫頓時來了興趣,眉毛也跟着動了動:“什麼大事?說來樂呵樂呵也行。”
晏彬頓時眉飛色舞道:“我們家潔兒做夢夢見你了。”
沈芫沒有動作,等着他繼續說下去,晏彬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道:“她連着三天夢到你了。”
“哦?都夢到我什麼了?”沈芫挑着眉,終於開腔問他。
晏彬露出猥瑣的笑容,說:“潔兒咳……做春夢夢到你了,我覺麼着興許是她喜歡上你了。”
沈芫波瀾不驚道:“晏彬,有種你把這話說給楊澤聽,我覺得他肯定能讓你下不了牀。”
“嘿!說什麼呢!他也知道的好不好,潔兒這兩天在家裡就跟吃錯藥一樣魂不守舍的。”晏彬不服氣道。
沈芫:“哎?她沒上課?”
晏彬:“上什麼課,都放假了,一個多月的寒假呢,我都好羨慕。”
沈芫笑道:“你直接回家做家庭主夫多好,天天不用上班,就在家玩唄。”
晏彬立馬擺手道:“不行不行,那太墮落了,我是一個有夢想的大好青年……”
徐文搖了搖頭,繼續調酒,沈芫走到自己的雅座上,縱觀全場。
舞臺上,一位滿頭捲髮的女歌手正在唱着黃玲的《癢》,沈芫癡癡的望着,情不自禁跟着哼了起來:“她,是綿綿一段樂章,多想有誰懂得吟唱,她,有滿滿一目柔光,只等只等有人爲之綻放……”
口袋裡的手機再次震動,沈芫掏出來,首先給湉湉發了個晚安,然後打開楊潔的會話窗口,點開語音消息,裡面傳來楊潔甜美的聲音,她說:芫姐,你有時間嗎?我能過去找你玩嗎?
晏彬剛纔說的話突然從腦海裡涌出來,沈芫心跳有點加速,她剛打下一行字還沒發送,楊潔的消息又來了:我已經出門啦,一會就到!
此時的沈芫只盼着晏彬剛纔只是在拿她開玩笑,不然今後她要怎麼面對小潔?會尷尬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