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李隆基說出的話,赤德祖贊心中又暖又驚,人家話裡話外的意思,沒打算把自己給調到京城來管着,還想讓自己在原來的地方呆着。
驚則張小寶和王鵑終於要動手了,沉寂了一段時間,要劍指多食,是的,多食,不是那些很小的國家,打那般國家,不值得其二人親自動手。
何況自己的國家都沒了,那幾個小國又怎敢不服?估計張小寶二人派個信使說一聲,小國就歸順了。
金城公主放下心,同樣高興:“陛下,不知好東西是什麼?最好是能耕種的馬匹,當初,大量馬匹都作爲交換糧食的貨物交換給小寶與鵑鵑了。”
金城公主說是交換,實際情況卻是送,既然不反抗了,吐蕃還要許多馬做什麼?難道還琢磨着復國?於是都送給吐蕃那裡的鐵騎營了,鐵騎營用來打仗,打了幾場。
全是吐蕃原來不同意臣服的貴族,結果給王鵑練出了八個營的精銳鐵騎,別看僅僅是八千人,只要在山與河少的地方,便能摧城拔寨。
李隆基想了想,擺手,說道:“馬……沒了,全讓小寶拿出來租給這方的百姓用,有蒸汽機,給你們行船用,工部還在研究水力發電,很難,如果到時能做出來小的機組,給你們送去。
然,此物技術含量太高,一定要重兵把守,如遇攻擊,寧肯毀了它,也不可讓其落入旁人手中,主要是給你們送種子,玉米跟土豆等物的種子,不能總吃青稞。”
“五豆,五豆,吃。”衣唐普贊聽到熟悉的名字,合着兩個小手,做一個捧着吃的動作,還不忘了用手背在嘴邊擦一下。
他的動作一做出來,衆人全明白了,他吃過烤土豆,嘴邊蹭黑過。
赤德祖贊眼睛亮了,去年吃到過大唐給李奴奴送去的各種新品種的東西,味道真好,可惜吃了幾次便吃沒了,人多,都想嚐嚐,據說對種植環境要求不太高,產量又高。
還有傳來的消息,說京城的各個貴族們爲了今年的種子,都快搶瘋了,要是真能過去種,自己一片地方的人生活能好上許多,那兩年沒有糧食的日子,真難熬呀。
想到這裡,赤德祖贊不覺地看向張小寶,都是他,各種損招全用出來了,要不能那樣?
張小寶裝着不知道,伸手把衣唐普贊接過來抱着,商量:“土豆,今天還吃土豆,好不好?”
衣唐普贊大概聽懂了,嚥了兩下口水,又抹下嘴角,表示贊同。
“小孩子來一次,你給人家吃土豆?”王鵑不滿地說道。
“土豆難道不好?吃着不好說明做的人本事不行,我給他烤土豆片吃,烤的焦黃,脆脆的,抹西紅柿醬吃。”
張小寶反駁起來。
赤德祖贊和金城公主看着,聽着,徹底放鬆下來,張小寶果然喜歡小孩子,願意親自做東西給兒子吃。
金城公主拉過王鵑的手,一邊從胳膊上把一串手練推到王鵑的胳膊上,一邊笑着說道:“鵑鵑這越長越漂亮了,讓人看着便覺心中歡喜。”
王鵑眼睛一瞄那串東西,心下明瞭,金黃色的外面包裹着裡面紅顏色的更小的珠子,十二個,這就是天珠了,頂級天珠,這一串拿出去賣,在長安,五十萬貫,會有人打破腦袋去搶着買。
這種金黃和紅色搭配的色澤,這種果凍一樣的質地,平時一個都難尋,更何況是大小一樣的十二個,但真是傳世之寶。
但王鵑明白價值歸明白,卻並不顯得如何激動,笑着收下來:“多謝公主。”
“別叫公主,叫姐姐,我大不了你多少歲,公主叫的太遠。”金城公主也沒指望一串天珠手鍊能讓對方如何不敢受。
換成尋常人她別說給了,拿出來估計都能把識貨的人嚇死,但人家王鵑是什麼身份?有張小寶一個錢盒子在旁邊,還能在乎點首飾?
當初納徵的時候,震撼住多少人?撒下金銀無數,光是用水晶做的屋子就讓無數人顫慄,更不用說長安之上的無數熱氣球扯布遮天了。
人家能收禮,就是給面子了,說不定回個更重的禮呢。
果然,王鵑收下禮物,也認同了金城公主這個錯亂輩份的稱呼,說道:“奴奴姐姐,我和小寶來的匆忙,也沒備下什麼東西,順便拿了一對兒小龜,活着呢,送給姐姐去養,來人啊,把陸州送來的那對兒小傢伙拿上來。”
後面馬上有人擎着一個托盤過來,外面一層絲綢遮蓋,到王鵑旁邊微微蹲身。
王鵑順手掀起絲綢,露出裡面的玻璃缸,玻璃缸不貴,珍貴的是裡面的東西,兩隻小龜,其實就是玳瑁,如果不仔細測量,那就是一樣大,巴掌大小,有光照過來,睜開眼睛好奇看着外面。
金城公主也算見過世面了,可看到這對兒所謂的小龜的時候也忍不住深吸了口氣。
包括李隆基和赤德祖贊在內,全被一對兒玳瑁嚇住了。
因爲兩隻一邊大的玳瑁後背的殼上花紋幾乎一模一樣,連顏色的深淺都無法一下子看出差別,其他的地方殼子的‘方’塊一樣的圖案均勻分佈,中間有一個小圈,圈中有着非人爲形成的字。
其中一隻身上的字是‘禮’,另一隻是‘貴’,單拿出任何一隻,都已經讓人知曉其價值了,何況是兩隻同出,寓意非凡。
“好,我見識了,小寶,你是真有錢啊,你們也有本事,居然能拿出來這等東西。”李隆基做夢也想不到居然有一對這樣的玳瑁,比起剛纔的天珠,可謂是更勝一籌。
金城公主輕嘆一聲,對赤德祖贊說道:“夫君,此二物可喜歡?”
赤德祖贊眼睛看着一對兒玳瑁,心緒複雜,他明白張小寶和王鵑的意思了,一個禮一個貴,是爲‘禮之用,和爲貴’,出自論語,意思是讓自己這個曾經吐蕃的王,承認現在的地位,尋禮而守,安然處之。
並不是說大家和平相處,當朋友,沒有,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這兩個字表達的論語意思是讓自己真心承認失敗,並且以大唐爲首,吐蕃,不再有國了。
自己只要收了兩個小傢伙,就算是承認了直屬下臣的地位,從今以後,休提復國;自己如果不收呢?這個……。
一想到後果,赤德祖贊不由哆嗦了一下,馬上高興地說道:“喜歡,多漂亮的玳瑁,只是陛下剛纔答應的事情不能不算,收了兩個玳瑁,陛下也要把東西送過去,臣心中可惦記着呢。”
李隆基倆連忙說道:“別總臣臣的,一家人,有你在那邊,我放心,到時送去的東西,只多不少,關鍵技術的東西,千萬要看住了。”
這一刻李隆基也是感慨萬千,他們想到張小寶和王鵑來時就送了一個逼着赤德祖贊承認位置的禮物,只一對玳瑁,從今天起,便奠定了吐蕃的真正歸屬,兩隻小龜應該值多少錢?
說是可換十五城的和氏壁都比不上,此二龜,一送定江山,那串天珠又算得了什麼?小寶、鵑鵑,果然厲害,當真是他們給小貝等人講的故事中的‘定海神針’,內能治國撫民,外可開疆拓土。
赤德祖贊和金城公主把兩隻玳瑁收下了,這東西別管附帶的寓意如何,光是它們本身,就已價值連城,如果不是放在一起送,而是單獨拿出一隻就更好了,無論是‘禮’的還是‘貴’的,每一隻珍貴的程度都要超過那串天珠。
既然東西收了,赤德祖贊也想開了,還能如何?復國?有張小寶和王鵑在,做夢吧,人家的大炮不是擺設。
“五,五豆。”這時小傢伙衣唐普贊在張小寶的懷中看着李隆基手上拿的果凍,伸出手去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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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五豆就五豆,你喜歡吃就行,放心吃,寶貝糖果屋的東西里面不含任何添加劑,就是保質期短一點,添加劑還做不出來。”
張小寶沒去糾正衣唐普讚的說法,從李隆基手上拿過來果凍開始喂衣唐普贊。
王鵑看看周圍的情況,對金城公主說道:“姐姐,咱們還是繼續向城裡走吧,那邊施工依舊沒完成,還在幹着,路上也熱鬧一些。”
金城公主聞言去看赤德祖贊,她自己不困,鄉近情‘切’,要不是隊伍大,早直接進去了。
赤德祖贊同樣不困,他先前一直提心吊膽,現在又變得精神了,既然王鵑說讓進城,那自然可以進去,不用擔心快到長安時,走的太迅速,讓人誤會。
更不用提前通報了,皇上就在旁邊,通報誰?禮部?沒必要。
於是他點頭:“多謝陛下前來,出發?”
“走吧,可乘騎乎?”李隆基問赤德祖贊是不是能夠騎馬,眼睛看向金城公主,他是怕自己的這個妹妹無法騎馬,至於赤德祖贊,可能不會騎嗎?
赤德祖贊沒傻呼呼地解釋自己會騎馬,那是缺心眼,而是說道:“奴奴平日裡也喜縱馬奔馳。”
“如是便好,上馬,回家。”李隆基一伸手要來繮繩,翻身上馬。
赤德祖贊和金城公主也跟着上馬,又低頭看張小寶,是看他懷中自己的兒子,別給摔了。
王鵑看了張小寶一下,張小寶滿不在乎地把衣唐普贊放到右手抱着,身體直接起跳,跳起來之後,左手一拍馬的脖子部位,再一挺腰,身體就平着朝過了馬背的高度,扭腰擺右腿,抱着衣唐普贊穩穩地落在馬背上,連繮繩都未碰。
王鵑用同樣的動作上馬,她沒有抱孩子,更輕盈。
周圍響起一片叫好聲。
李隆基又一次往自己臉上貼金似的對赤德祖贊說道:“他們兩個就喜歡瞎鬧,當時我剛剛關注他們兩個的時候,他們還很小,這麼大。”
李隆基伸手朝下比畫一下,也不知道他比的究竟是多大,又接着說道:“然後跟着珣兒到外面玩,家中有事情了,他們兩個就相互配合着上大馬,小寶在下用手託着鵑鵑的腳,鵑鵑跑過來,一下子就跳上去了,又把小寶拉上去,騎術了得。”
張小寶沒去反駁李隆基,說‘你當時認識我是誰啊’這樣的話,而是對着天上使勁喊道:“水雲,回家了,撤。”
“撤。”張小寶懷中的衣唐普贊停下剛纔被抱着上馬時高興的小聲,也仰頭看天,喊了一嗓子。
水雲一個低空的俯衝,在張小寶頭上叫了聲,重新回到高空,向周圍的羣鷹又叫一聲,一羣雄鷹盤算在隊伍的上空,護起隊伍朝京城方向進發。
藉着光亮,赤德祖贊刻意打量了一番天上的那隻羽毛皆白的鷹,這就是被李隆基封爲將軍的水雲。
一個曾經在吐蕃天空傲視羣雄的鷹,一個可以配合偷襲的鷹,一個能夠在天上像人一樣做偵察的鷹,一個別的鷹數量在十之內,上去就全給收拾掉的鷹,一個他孃的能配合張小寶用槍,懂得在天上算計別的鷹的鷹。
就是這麼個玩意,自己等人到大唐境內的時候,聽說書的說,它都有孩子了,還是十一個,它的榮耀全是建立在自己一方吐蕃失敗的基礎上的。
金城公主也擡頭看,她喜歡水雲,而且還牢牢記的說書人對水雲的評價‘凌天誰敢起鵬翅,獨守千里一鷹翔’。
這是多麼的豪邁啊,吐蕃當時可是也調了鷹過來,結果前期鷹少,居然被水雲震懾的無鷹敢起飛,後來到的鷹多了,也不敢對人家水雲如何。
長空英雄,不過如此,或許也只有小寶和鵑鵑一樣的人才有資格擁有水雲,非強者,水雲根本看不上眼,鷹,自有鷹的傲氣。
“要,要。”孩子的心靈是最純的,衣唐普贊同樣一眼看中了水雲,他可能不去了解水雲嘯令羣鷹的霸氣,但他就是能夠一下子先喜歡水雲,而不是其他的鷹,因爲水雲也是那般靈動。
“沒了,今年沒了,十一隻全分了,你的小哥哥小姐姐們一人一隻,還剩兩隻,你去管陛下要吧。”
張小寶使壞,指着李隆基對衣唐普贊說,衣唐普贊眼睛馬上就看向李隆基,不停地眨着,眼中的淚水馬上流出來的樣子。
李隆基這個鬱悶啊:“小寶,那兩隻我也不要,我給珺兒和盼兒,你看着辦,一共就十一隻,你說給誰就給誰。”
“呃”張小寶迷糊了,這可咋辦?水雲和紅鸞只有十一個孩子,還多虧了自己等人的保護措施好,沒讓別的先出生的孩子把弟弟妹妹給推下去。
水雲作爲一隻鷹,‘他’還有將軍的身份,能吃俸祿啊,他的孩子有多少人想要?真是僧多肉少,哦,粥少,給誰不給誰都不好。
張小寶爲難地擡頭看看天上的那個白點,喊道:“水雲,你給我下來,都是你,多生幾個不行嗎?你生十五個也無非是多了四個,看你小氣的樣子。”
水雲回了一聲鳴叫,衆人居然能從這叫聲中聽出不滿來。
“先下來,咱倆商量商量,你陪小傢伙玩一會兒,天上又不缺你一個,對吧?來,誰把槍給我,我託一下他。”
張小寶繼續對水雲說着,又要過來一支槍,一邊搭在肩膀上,一邊用手握住槍桿。
水雲在金城公主和赤德祖讚的注視下,真的落了下來,站在槍上,低頭去看衣唐普贊。
衣唐普贊一點也不怕,伸出小手比畫,嘴裡說着讓人聽不清楚的話,來表達的他的激動心情。
赤德祖贊這一瞬間終於是服了,怪不得水雲能被封成將軍,太聰明瞭,哪裡還是隻鷹,分明就是個人,養狗和養馬的養成這樣,自己看到過,養鷹養成如此的缺從未聽聞。
“好鷹,無價之寶,我要是有它,給我多少錢我也不賣。”赤德祖贊在發現水雲非常配合自己兒子動作的時候,讚歎道。
張小寶撇了下嘴:“水雲我一直當他是兄弟來着,誰敢說買?當初我還跟他在並肩…..並肩在天上翱翔過。”
張小寶沒說出並肩戰鬥的話,因爲失敗的一方就在旁邊呢。
赤德祖贊也沒說這個話題,他對水雲非常欣賞,這樣的鷹都已經不能用來打獵了,那是對水雲的褻瀆,沒事的時候,陪着水雲吃吃東西,聊聊天才是最正常的做法。
心中羨慕,說道:“小寶,我託個大,明年,如果水雲和紅鸞,就是那隻同樣非常聰明漂亮的大紅鷹,再有孩子的時候,一定要給我兒子留一個,陪我兒子一起長大。”
金城公主也在一旁頷首,水雲實在是太漂亮了,尤其是那雙眼睛,看自己兒子的時候,總讓人覺得他流露出一種慈愛,兒子摸他脖子的時候,他都沒有反對。
換成別的鷹可能麼?誰能說水雲本身就溫順老實?死在他爪子和嘴下的鷹有多少?死在他手中的人又有多少?
遂跟着說道:“似乎不用明年,只要合適的情況,紅鸞能生不少,幾個月生一次就行,是不是鵑鵑?”
“差不多,他們畢竟和別的鷹不一樣,其他鷹會受到四季中生存的壓力影響,一年生一次,或者是幾年生一次,他們沒什麼壓力,吃住都不愁,更不用擔心有人會打擾。”
王鵑一聽到金城公主的話,也發現了這個事情,既然水雲夫婦壓力小了,那麼多生點孩子就應該很輕鬆。
“真好,等着你兩個去西北那邊打的時候,水雲和紅鸞都能使上力了。”赤德祖讚羨慕地說道。
李隆基這個時候說話了:“不用那個時候,這一次武舉,估計過兩天便能舉行,鵑鵑就可以用上水雲,因爲水雲並不手科技的影響,到時一同看?”
“武舉?將軍們能打贏鵑鵑?聽聞鵑鵑總給他們講課。”赤德祖贊詫異地問道。
“非如此,是將軍們用槍炮,鵑鵑指揮大刀長矛弓箭的士兵,非對稱的沙盤作戰。”李隆基又解釋下。
“這樣也可以。”赤德祖贊心思突然動了,卻瞬間又冷靜下來,說道:“或許也只有鵑鵑能做到,到時我一定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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