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清幽把一批葚子酒送到摘星樓,跟秦雪鈞提出借銀子。
秦寒遠聽她借銀子,“你跟我過來。”
竇清幽疑惑的挑眉。
“我又不打你!”秦寒遠不悅道。
竇清幽看看秦雪鈞,見他笑喝着葚子酒,沒有阻攔,就跟秦寒遠到了他的書房。
秦家雖然做着生意,但很多子弟都是讀書人出身,家中也有人在外做官。
秦寒遠的書房一如他的人,高貴,冷寒,除了書案和一把椅子,就是兩大架子的書。
最多的就是古籍。
竇清幽看着有些眼熱,竇三郎沒捨得買書,她已經發現了,那些都是手抄本,種類還不多。這裡光四書註解就一堆,還分哪一派哪個人註解的。
輕笑一聲,秦寒遠挑眉問,“想看書?”
竇清幽沒應聲,“你叫我來做什麼?”
秦寒遠見她不說,收起笑,轉身從格子裡拿個匣子,抽出三張銀票遞過來,“夠不夠?”
竇清幽一看,三百兩,忙點頭,“夠了!夠了!”原來是借給她銀子。
“拿着。酒釀好了,先給我。”秦寒遠又換上一副倨傲的模樣。
竇清幽想她就是不接,再去找秦雪鈞借,反倒不好,就伸手接了,“我給你打個欠條吧!”
“就三百兩銀子,你以爲少爺我看在眼裡?你以爲你要是賴着不還,我沒辦法討債?”秦寒遠鄙棄的斜着她。
好吧!人家有錢有勢,壓都能壓死人,根本不痛不癢。竇清幽謝過,拿着銀子出來。
秦雪鈞一看,讓掌櫃的給她換成銀子,花的時候也不用再去錢莊兌換。
所以再回家時,竇清幽和竇小郎就圍坐着,抱着個罈子回的家。
竇傳家也沒敢再買白麪,直接匆匆忙忙趕回了家。三百兩銀子的鉅款,他可從來沒見過,更別說拿過。要是丟了,可真是要了命了!他們才從杜家的債務中跳出來。
回到家,梁氏也倒吸口氣,趕緊把整個罈子都搬到竇清幽的屋裡,藏在炕裡面。
當晚竇清幽就把銀子分成了幾份藏了幾個隱秘的地方。
這個時候也快要農忙了,天也一天天炎熱起來,地裡的麥子已經漸漸發黃了。
棉花也長起來了。
竇清幽換了褲子和對襟褂子,跟着沐休的竇三郎下地薅草。
看着個頭不高的棉花,忍不住嘆了口氣。這個時候的棉花,正是長個的時候,再過不久就要結棉鈴掛果了,最好是施一遍肥。可他們家攢了那麼久,也只有兩板車,還是混着燒鍋的草木灰的。
“家裡的糞回頭全撒在這棉花地裡,再把叉子打一遍!”
“啥叉子?”竇三郎回頭問。
竇清幽指給他看,“從斜叉和主幹中間又長出來的,就是誆叉子,誆騙人,不結棉花桃子,還分走地裡的肥!”
現在的棉花已經長出小小的叉子了。
竇三郎深深看看她,笑道,“原來是這樣!那等忙收了麥子,咱們就全打掉那些叉子!”
竇清幽擡眼去看他。就見他笑的一臉溫和,也點頭應了聲。
臨回家,從地中間掐了一大把的麥子,“拿回家煮粥!蒸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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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心疼了一把,讓她別掐了,“就那二畝地,交了糧稅,還不夠咱吃的呢!”
“咱家又不缺面!”竇清幽擺弄給她吃。
說是這樣說,梁氏過慣了節省的日子,浪費有數。
麥仁已經有些老了,過了端午,地裡的麥子就開始收割了。
竇家就分了二畝地,老宅那邊卻還有五畝多地,雖然種了兩畝棉花,也有三畝半地的麥子。
一早的刁氏就過來,說梁氏懷着身孕,肚子大了不方便,兩家合夥幹,別拖到後面下了雨,淋了麥子。樑家就在家裡做做飯,往地裡送個飯就行了。
梁氏不願意,“說的好聽,還不是我們地少,想要我們過去幹活兒,還要吃我們的!想得美呢!”
樑貴帶着兒子媳婦兒過來了,“你們沒有牛,頭一年你娘也不放心,非要過來,我給你們看着把麥子收了吧!”
樊氏是想刁氏肯定會說合夥的話,以閨女的脾氣肯定又一場氣,所以纔過來幫一場,反正就二畝地,人手多,一個來回就割完了。
因爲一塊釀李子酒的事兒,三房人都很是積極,還拿了鵝蛋,醃臘肉過來。趙氏還帶了幾個糉子,“我孃家包的,拿的多,就拿過來些給大姐和四娘幾個嚐嚐!這是熟的,再一熱就能吃了。”
趙氏手巧,她娘更是巧手,繡花茶飯都在行。糉子也包精緻玲瓏。
梁氏笑眯眯的接了,孃家來幫忙,給她撐面子,很是高興。
竇傳家不好意思的很,讓竇清幽留家裡幫忙做飯,讓樊氏也別下地,他領着樑貴幾個,拉着板車下地。
樑貴讓他和樑大智三家子下地去,他在院子外面打個小場,“打了麥子直接晾在家門口,也容易看着,容易收!家門口也有地方!”
“哎!”竇傳家應聲。
樊氏在家幫着潑水,樑貴趕着牛,套上石磙,把家門口的一片地方打的光滑蹭亮。
等樑大智他們拉着麥子回來,麥場已經打好了。
不過大半天的功夫,二畝地的麥子就幹完了。
樑貴說竇傳家,“你爹孃那邊估計還等着你,這之後你就能去過去幫幫忙了!我家人手多,也就不用過去了!”
竇傳家臉上有些發熱,“那不能呢!我們也得去幫兩天的!”
樑貴擺擺手,吃了飯就帶着兒子兒媳婦們走了。
村裡人看着都羨慕不已,梁氏真是好命,生在這樣的孃家。幾個兄弟孃家嫂子一過來,那點活兒都不夠看的了。
梁氏也有些得意,讓竇傳家,“你要去給你爹孃幹就去,別拉連我們!我們可還有活兒呢!這都農忙,沒人手,卻還得吃麪條呢!”
竇傳家自然應聲,到老宅說了。
刁氏自然也說不出讓梁氏做飯送飯的話了,只得讓竇二孃做了飯送地裡。
竇大郎也換了短褐下地幹活兒,看着往年都是竇傳家和梁氏還有竇三郎他們乾的活兒,今年他們分家出去,不僅短短時間還了債,竇三郎唸了書,現在幹活兒卻是他。心裡就更加鬱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