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穀雨洗臉的動作一頓,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等過了頭三個月,孩子的情況穩定下來了,我在山上,多打一些,準備過冬。”池航瞧着林穀雨洗完臉,順手將嫩柳枝遞給林穀雨。
林穀雨很自然的拿起嫩柳枝,咬開一頭,沾了點鹽,漱起口來。
剛收拾完,池航很勤快的將那些東西拿出去。
“家裡鹽不多了,這個換了嗎?”林穀雨剛剛漱口的時候,看着鹽不多了,這纔想起來。
“都換了點。”池航說着,目光平靜。
林穀雨點點頭,池航一向是仔細的人,有的時候比她還心細。
豆沙坐在桌子邊上,看着碗裡面的清湯麪條,小臉忍不住的皺成一團。
“娘。”豆沙可憐巴巴的望着林穀雨,“我不想吃爹爹做的飯了。”
池航拿着筷子的手僵了僵,這孩子,淨搗亂。
將筷子遞到豆沙的面前,池航分好了筷子,坐在小兀子上,正準備開口跟豆沙講道理。
“爹爹做的太難吃了。”豆沙委屈的看着碗裡的麪條,楚楚可憐道,“都是麪條。”
池航的眉頭忍不住的蹙成一團,難道兒子大了,竟然開始嫌棄他這個當爹了?
他做的飯很難吃嗎?
“好,以後娘做飯。”林穀雨夾了一個青菜放在豆沙的碗裡,笑着說道,“不過今天早上,你還是要將這些吃完的,你爹爹做飯很不容易的。”
豆沙雖然年紀小,但是卻格外的聽話,使勁的點點頭,“恩。”
看着豆沙低頭吃飯了,林穀雨也拿起筷子,默默的吃飯。
池航端起碗,吃了一口,覺得還可以,不自在的看了一眼自家媳婦,不確定的問道,“穀雨,我做得很難吃嗎?”
“不難吃。”林穀雨昧着良心毫不猶豫的說道。
其實做飯,多做做就好多了,畢竟沒有一個人是一開始學做飯,做出來的飯就好吃的要命。
“難吃。”豆沙一根一根麪條放到嘴裡,嘟囔着脣,擡眼望着池航,被池航那麼一看,莫名的心虛,神情怯怯低着頭,“娘。”
林穀雨看着豆沙這個樣子,眉頭輕蹙着,也不知道豆沙今天是怎麼了。
“吃飯。”林穀雨說着,面不改死的將身一碗麪條吃完了,這纔將碗筷放到一旁,莞爾一笑,“我吃好了。”
池航現在煮麪條都已經知道怎麼樣煮熟。
只是。
林穀雨的心裡默默的流淚,竟然沒有放鹽。
吃完飯,池航就勤快的收拾碗筷。
瞧着池航出去了,林穀雨看着一旁的豆沙。
白白嫩·嫩的小臉,黑溜溜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挺翹的鼻子,櫻桃般的小·嘴,依舊嘟囔着。
“豆沙,”林穀雨伸手摸了一下豆沙的臉,笑着問道,“爹爹纔開始學習做飯,你要給爹爹一些支持。”
“什麼是支持?”豆沙黑葡萄似的眼睛納悶的望着林穀雨,認真好學的問道。
“比如,如果先生和娘不教你認字,你會知道那個字叫什麼嗎?”林穀雨瞧着豆沙的衣服有些沒穿好,讓豆沙站在牀上,幫着豆沙將衣服整理好,笑着開口問道。
豆沙搖搖頭,一本正經道,“不會。”
林穀雨溫柔的笑着望向豆沙,“這就對了,沒有人教爹爹做飯,但是爹爹現在已經能做飯了,你不覺得爹爹很厲害嗎?”
豆沙歪着小腦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穀雨。
過了一會,豆沙點點頭,小聲說道,“好像爹爹很厲害。”
“所以,以後不能說爹爹做飯難吃。”林穀雨笑着望向豆沙,輕聲說道,“爹爹現在還在學習怎麼做飯,我們要給爹爹鼓勵和支持。”
“可是。”豆沙苦着臉,眉頭皺成一團,疑惑的說道,“奶奶也說爹爹做飯難吃。”
林穀雨臉上的表情一頓。
昨個她只是去幫着房氏把脈,沒有想到周氏抱了一會豆沙,竟然給豆沙說了這樣的話。
“爹爹只是還沒學會。”林穀雨耐着性子,接着開口說道,“等着爹爹以後學會了,就做的好吃了,就像是現在的豆沙,已經能認出好多字了呢!”
“豆沙也會寫字了!”說道這,豆沙舉起手,一臉興奮的說道,“娘,豆沙是不是很厲害?”
“豆沙哪裡厲害了?”池航將刷好的碗端了進來,聽着豆沙說的那句,隨口問道。
“爹爹!”豆沙扭頭望向池航,雙手使勁的在空中舞動着。
“恩?”池航說着,坐在了牀邊,笑着望向豆沙。
“爹爹最厲害了。”豆沙說着,手使勁的抱着池航的脖頸,低聲說道,“爹爹做飯厲害,拿箭箭也厲害!”
池航臉上的表情一頓,偏頭望向林穀雨。
“豆沙會寫字,也厲害!”豆沙到最後還不忘將自己厲害的地方說出來。
“是!”池航說着,一把將豆沙舉到半空中,使勁的晃了幾下,就聽到豆沙“咯咯咯”的笑聲。
林穀雨微笑的坐在一旁,看着那兩個人那個樣子,脣角緩緩的勾起。
“二姐,二姐!”
林小寒焦急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林穀雨在聽到那個聲音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一頓。
池航將豆沙抱在懷裡,偏頭看了一眼林穀雨。
“可能是有什麼事情,我去看看。”林穀雨跟池航說了一句,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等着兩個人走到外面的時候,林穀雨就看到林小寒正從他們家的院子翻過來。
“怎麼了?”林穀雨偏頭望着林小寒,疑惑的開口問道。
“不知道,娘說讓我叫你過去幫忙給大姐看看。”林小寒說道後面的時候,有些不高興。
給林立夏看看?
“給她看病?”林穀雨眉頭輕蹙着,納悶的望向林小寒。
林小寒的眉頭皺的更緊,低聲嘟囔道,“真是的,也不知道娘是怎麼想的。”
如果不出事的話,趙氏肯定不會讓她過去的,想來是出了什麼事情吧。
“我去瞧瞧。”林穀雨跟林小寒說完,回頭望向池航,笑着說道,“我過去看看,你在家等着我。”
“好。”池航抱着豆沙,看着林穀雨和林小寒兩個人朝着外面走去。
其實他也想跟着去的,但是又怕林穀雨想多了。
林立夏。
池航想着以前見到的林立夏,又想着前段時間林立夏做的那些事情,莫名的覺得噁心。
幸好當時沒有跟林立夏成親,不然後悔莫及。
林穀雨跟在林小寒的身後,走到屋門口的時候,屋裡隱隱約約的傳來痛苦的呻/吟聲。
“二姐,我在門口等着就好了,你進去吧。”林小寒低着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好。”林穀雨說着,直接進屋了。
屋裡很小,右邊是爐竈,正對着門口鋪了一個牀鋪,估計是林小寒住在那上面。
急·促的呼吸聲,斷斷續續的呻/吟聲是從左邊傳來的。
林穀雨打開簾子,就看到趙氏坐在牀邊,手裡拿着巾帕,心疼的幫着林立夏擦臉。
林立夏臉色蒼白,緊抿着脣,抿出了一道蒼白,那雙細長的手死死地抓着身下的牀單,身子不停的扭動着,似乎疼痛難忍的樣子。
“娘?”林穀雨看着趙氏,開口叫道。
趙氏在聽到林穀雨聲音的時候,立即站起身子,走到林穀雨的面前,使勁的抓着林穀雨的手,低聲說道,“穀雨,你可算是來了,你過來幫你大姐看看,她到底是怎麼了?”
林穀雨的臉在林立夏的身子上打量了一下,想了想,點點頭,緩緩的走到牀鋪旁邊。
剛坐下,林穀雨正要將手搭在林立夏的手腕處,卻不想被林立夏直接甩開了。
“我就算是死,也不要你幫我看!”林立夏咬牙切齒道,那雙漂亮的眸子已經不像原來那樣,深深地嵌了進去,有種讓人驚恐的感覺。
林穀雨淡淡的看了一眼林立夏,緩緩的起身,“娘,我還是回去吧!”
聽着林穀雨這麼說,趙氏有些慌張的拉着林穀雨的手,“穀雨,不管怎麼說,她還是你大姐,你們兩個人是同父同母的姐妹,你大姐做過錯事,娘也不讓她出門了,你就幫着她看看。”
“現在是她不想讓我幫忙看。”林穀雨脣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回眸看了一眼百般難受的林立夏,“我總不能逼着她,給她看病吧!”
趙氏聽着林穀雨這麼說,上前一步直接抓着林立夏的手。
“放開我,啊!”林立夏現在難受的不知道怎麼樣纔好,使勁的掙扎着,想要讓趙氏鬆開她的手。
“你夠了!”趙氏回頭看向林立夏,厲聲喝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耍小性子!難道你還想讓我這個白髮人送你這個黑髮人不成,有你這麼不孝的!”
林立夏掙扎的動作一頓,眼圈紅紅的,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下來。
“穀雨,你過來給你大姐看看。”趙氏兩隻手抓着林立夏的胳膊,對着站在一旁的林穀雨說道。
林穀雨緩緩的走了過去,將右手搭在了淋了喜愛的手腕上。
趙氏緊張的望着林穀雨,在看到林穀雨眉頭皺的更緊的時候,擔心的問道,“你大姐,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