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不受控制的朝着地上倒去,林穀雨看着越來越近青石磚,臉上的血色漸漸的消失不見,手慌亂的護住自己的肚子。
周氏臉上的血色漸漸的消失不見,驚愕的望向林穀雨倒下去的身子,她這是做什麼,如果林穀雨倒在地上的話,那孩子......
周圍所有的人倒吸了一口氣,一個個驚愕的望向周氏。
孩子不能有事,孩子絕對不能出事,林穀雨伸手拉着一旁的粗使婆子,就算是倒在地上,也要找個墊背。
林穀雨的動作很快,一旁的粗使婆子還沒反應過來,身子直接倒了地上。
林穀雨疼的臉色發白,只是粗使婆子並不是她的墊背。
手緩緩的鬆開了一旁的粗使婆子的衣服,困難的護住自己的肚子,下腹一陣陣的疼痛,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周圍圍觀的人因爲這件事情,一個個全都驚住了。
周氏心中忐忑不安的站在原地,正要上前的時候,發現林穀雨身下出現了紅色痕跡,那紅色就像是星星之火一般,飛快的在林穀雨的裙子後面蔓延。
血越來越多,已經流到了地上。
林穀雨疼的難以呼吸,使勁調整着呼吸,不敢動彈一下。
宋氏對着一旁焦急的池航說道,“老三,你還是趕緊去看看吧,我瞧着娘好像要找事,你也知道的,我說不上話的。”
池航沒有說話,只是點了一下頭。
宋氏的處境池航清楚的很,她不過是個媳婦,很多事情都沒有說話的權利。
等着兩個人走到了女眷的吃飯的地方,就看到衆人全都傻愣着站在那裡。
池航穿過人羣,快步走到周氏的面前,正要問話的時候,瞧着周氏臉上的表情慌亂,順着周氏的視線望去,池航整個人就像是在冰窖裡面一般。
“穀雨?”池航飛快的走到林穀雨的面前,手不知道搭在哪裡的好,聲音顫·抖着。
林穀雨的額頭冷汗直冒,隱忍着咬着牙,痛苦的呻·吟聲從牙齒的縫中傳了出來。
“池,池航哥。”林穀雨粗喘着氣,每說一個字,就像是有一把刀一樣,狠狠地戳在她的胸口上,痛不欲生。
宋氏大驚失色的望向躺在地上的林穀雨,怔怔的愣了半天,這纔回過神,“大夫呢,還不趕緊找大夫?”
這一喊,就連男眷那邊也聽得一清二楚。
池業正陪着衆人一起喝酒,聽聞宋氏的聲音,心裡隱隱約約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將手裡的酒杯放在桌子上面,池業正要去女眷那邊,就看到池航手慌腳亂的抱着一個人從裡面出來。
“三哥.......”池業上前一步,開口叫道,當目光落在池航手裡的那個人的時候,眉頭輕蹙着。
宋氏幫着扶着林穀雨的身子,省的林穀雨從池航的懷裡掉下來。
起起伏伏。
肚子疼,下身就像是要撕裂了一樣,胃也跟着疼,林穀雨臉色蒼白,渾身上下無力,頭一次覺得這麼的無助。
如果當時她走的快一點的話,或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明明不想哭的,但是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溢出來。
擡眼望着抱着她的池航,或許是因爲抱着她跑得累的,滿臉通紅,明明是大冬天,汗水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
池航哥。
林穀雨伸手護着自己的肚子,渾身上下疼的要命,第一次疼成這個樣子,林穀雨緊緊的咬着脣,這樣不至於昏睡過去。
等到了陸家醫館的時候,池航的腳步停了下來。
“大夫呢,有大夫嗎?”池航小心翼翼的抱着林穀雨朝着裡面跑去,大聲的吆喝着。
林穀雨勉強擡眼望向池航,疼的一句話說不出來。
陸子煜緩緩地收回自己的手,彬彬有禮道,“大爺,您的身體沒有什麼問題,就是平日裡常坐着,沒事的時候出去走走就好。”
“謝謝。”那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感激的說道。
陸子煜偏頭望向池航,瞧着池航抱着一個女子走過來,起身問道,“這是出了什麼事情?”
“就是孩子,”池航眼神飄忽的望向陸子煜,聲音顫·抖,“孩子要沒了。”
宋氏聽着池航那話,忍不住的開口說道,“是這樣的,穀雨摔了一跤,孩子......”
陸子煜眉頭擰成一團,對着身後的小四說道,“去請別的大夫接着看診!”
說着,陸子煜引着池航朝着後院走去。
走到後院裡面,陸子煜帶着池航進了一間屋子,裡面有一張牀。
“將她放在牀上。”陸子煜說着,率先將被子鋪在牀上,“小心點。”
池航小心翼翼的將林穀雨放在上面,手忍不住的緊緊的握住林穀雨的手,守在牀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林穀雨。
“沒......”林穀雨想要跟他說,她真的沒事,只是聲音全被那些痛苦的呻·吟聲取代了。
陸子煜看了一眼池航,伸手將林穀雨的另外一隻手拿了過來,細細的爲她診脈。
躺在病牀上,林穀雨的目光從池航的臉上移到陸子煜臉上,眼淚打溼了眼眶,看不清那人的表情。
陸子煜望着牀上的褥子很快變紅了,臉色更加的難看,緊抿着脣,轉身直接出去了。
等着陸子煜再進來的時候,手裡拿着銀針,同時也端來一杯水。
“喝了這杯水。”陸子煜說着,將杯子遞到了林穀雨的嘴邊。
池航自然的從陸子煜的手中接過杯子,直接喝了一口,彎下腰,嘴脣對上那張已經咬破的嘴脣,輕柔的將脣裡面的水渡了過去。
陸子煜目瞪口呆的望向池航,如果早這麼照顧林穀雨的話,林穀雨的孩子還會變成這個樣子嗎。
等着池航將一杯水給林穀雨喝下去之後,這才擔憂的看向一旁的陸子煜,低聲問道,“她怎麼樣了?”
“胎位不穩。”陸子煜眉頭緊蹙着,“原本是沒問題的,現在兩個孩子......所以很難安全生產,我覺得還是要找穩婆,現在都已經大出血了。”
說道這,陸子煜頓了頓,接着開口說道,“保大還是保小?”
林穀雨覺得身上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不少,擡眼望向池航。
“當然是保大人!”池航眉頭緊蹙着,擲地有聲道,“就算是兩個孩子都沒了,也要保住穀雨。”
林穀雨的脣角緩緩的勾起,伸手抓着池航的手,輕聲說道,“池航哥,你去找穩婆。”
池航這纔想起來,林穀雨生孩子需要找穩婆,低頭說道,“我讓大嫂去。”
說後,池航飛快的朝着外面跑去。
眼淚從眸中流出,林穀雨竟然沒有一點的感覺,擡眼望向陸子煜,“你給我喝的什麼?”
“可以讓人暫時失去感覺的藥,”陸子煜走到牀頭邊上,站在一側,居高臨下的望着他一直想要擁有的女人,“你的身體狀況不好。”
林穀雨擡眼望向陸子煜,微微勾脣,“我知道我身體不好,那會疼得要命,怎麼可能好呢?”
陸子煜沒有說話,靜靜地望向林穀雨。
“陸子煜。”
林穀雨連名帶姓的叫道,聲音很輕,就像是一根羽毛一樣在陸子煜的心上劃過一樣,癢癢的,說不出來的感覺。
“恩?”陸子煜的心忍不住的跳的更快了!
“如果,”林穀雨眼淚一直留着,嘴角卻揚起輕淺的笑容,“我不行的話,到時候你就保孩子。”
心跳忽然間露了一拍,陸子煜的瞳孔忍不住的緊縮,嘴脣微微顫·抖,“你說什麼?”
“保住孩子,這事不要跟池航哥說。”
林穀雨眼淚嘩啦啦的落下,滿臉的淚水,那雙滿是淚水的眼睛卻笑着望向他,祈求的望向他。
陸子煜正要說話的時候,池航風風火火的從外面跑進來,一把擠開陸子煜,半跪在牀前,那雙滿是繭子的手緊緊地握着林穀雨的手,唯恐失去她。
“池航哥,我現在好多了,你別擔心。”林穀雨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任由着池航幫她將臉上的淚水擦掉,輕聲說道,“我也不疼了!”
池航使勁地吸了吸鼻子,眼圈通紅。
“一會你出去吧,”林穀雨有氣無力地開口說道,“女人生孩子,男人就該在外面等着不是嗎?”
“我……我陪你。”池航哽咽道。
“讓穩婆,”林穀雨說着,擡眼看了一眼宋氏,“大嫂在裡面陪着我就好了。”
陸子煜將銀針在火上燒了一下,準確無誤地隔着衣服插入林穀雨的穴道中,等着做完這一些,出去準備藥材。
“都是我的錯,”池航想起他當初的想法,就覺得可笑,“我當初不該爲了讓你留下,死纏爛打的要你生孩子。”
時隔這麼久,林穀雨第一次聽到池航當初固執要孩子的原因,忍不住笑哭了,感動道,“池航哥,我不會跟別人走的,你放心!”
“我知道,我都知道。”池航握着林穀雨得手更加的用力,淚珠一顆一顆的掉落在兩個人握着的手背上。
原來,他也同她一樣,那麼辛苦卑微地愛着對方。
他們,是兩情相悅!
身體各個地方都疼得要命,可是她卻覺得,她很幸福,即便是下一秒會死去,她也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