糰子聽到林穀雨這麼說,也不生氣,有模有樣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率先走在前面。
冬兒很乖,乖到平時都感覺不到她的存在感,林穀雨望着池航懷裡的冬兒,瞧着她那張興奮的樣子,這才發現冬兒像個小孩子。
林穀雨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平日裡如果能夠多跟三個孩子處在一起的話,年糕也不會因爲周氏的話哭了那麼多天。
三個孩子年紀雖然相差不大,但是性格卻迥然不同。
冬兒握着勺子,優雅從容地舀着碗裡的湯,勺子放到嘴邊,輕輕地吹了一下,這才湊上前,輕抿了一口。
糰子前些日子學會了用筷子,只是用的不大熟練,每次夾菜都十分小心翼翼,有模有樣。
林穀雨的目光落在身邊的年糕身上,頭疼地嘆了一口氣。
“年糕,你要跟姐姐學習,吃飯的時候細嚼慢嚥。”林穀雨說着,瞧着年糕滿嘴的飯菜,頭疼地說道,“你狼吞虎嚥吃,這樣不對!”
“姐姐吃飯太慢了。”年糕左手捧着碗,右手拿着勺子,擡眼望向林穀雨,笑顏盈盈地任由着林穀雨幫她擦嘴。
“姑娘家,本來就該慢一些,那你至少要比你哥哥慢點。”林穀雨有些擔心,如果年糕長大了還是這個性子,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家願意要她這樣的。
“娘,”糰子手裡拿着筷子,目光灼灼地望向林穀雨,“妹妹這樣子,跟書上寫的豬一模一樣,娘,您不用管她。”
年糕猛然將手裡的勺子往碗裡一放,衝着糰子大聲叫道,“哥!”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吃飯,總是會吵起來。
糰子鎮定自若地坐在原地吃飯,就像完全沒有聽到年糕的聲音一樣。
年糕也不鬧了,坐在原地委屈地默默掉眼淚。
年糕在現代的話,林穀雨肯定會將她送去當演員,這眼淚說來就來。
當孃的就是心軟,瞧着年糕哭了,林穀雨忍不住地拿起帕子幫着年糕擦了擦,“小孩子天天哭,對眼睛不好,以後說不定會變醜的。”
眼淚從眼角滑下,年糕目不轉睛地望向林穀雨,聲音沙啞着,“娘,我會變醜嗎?”
“你當然不會變醜了。”林穀雨說着,笑着捏着年糕的鼻子,“以後不哭就會變得漂亮,你看看冬兒姐姐是不是長得很漂亮?”
年糕似乎完全感覺不到臉上的淚水,歪頭望向不遠處地冬兒,撅着小·嘴,輕點了一下頭。
好不容易將年糕哄好了,這頓晚飯才接着進行下去。
當林穀雨給三個孩子講玩故事,這才讓她們身邊的丫鬟帶着他們回房間睡覺。
“小畫,你跟我過來。”林穀雨一臉平靜地說道。
“是。”小畫心裡明白林穀雨是要說什麼,心裡有些不舒服。
“小畫,我婆婆她什麼時候過來給年糕說的?”林穀雨怕小畫沒有想起來,提醒道,“就是說我跟老爺不要他們的話。”
小畫雙手背在身後,低着頭,有些不自在地說道,“就是您因爲天花要離開府中,當時四老爺回來,我不讓進來,老夫人就在院子裡面大吵大鬧的。”
說到這,小畫擡眼看了一眼林穀雨,接着開口說道,“年糕小姐本來就愛熱鬧,然後鬧着讓丫鬟帶她出來,老夫人就是那個時候說的。”
“爲什麼前段時間沒跟我說?”林穀雨想起周氏,咬牙切齒道。
“奴婢覺得小姐的每天都能看到夫人,這事情也就沒說了,今天您回來有些晚了,年糕小姐纔會這麼鬧。”小畫說道最後,聲音越來越低,想了想,毫不猶豫地跪在地上,“夫人,都是奴婢的不好,如果奴婢當時能夠早點將老夫人送出去的話,小姐也不會因此受到驚嚇。”
林穀雨知道小畫是一片好心,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周氏這個人實在是腦子不正常。
“起來吧,又不是你的錯。”林穀雨彎腰將小畫扶起來,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別動不動就跪,我一向是不喜歡你們這樣。”
小畫微微抿脣,嘴角上揚,輕點了一下頭。
回到房間,林穀雨看着池航半躺在牀上看書,走到衣櫃旁邊,開始翻找褻·衣,隨口問道,“你洗完澡了吧。”
“恩,已經洗好了,”池航擡眼望向林穀雨,將手中的書放到膝蓋上,“要不要我幫你搓背?”
找好了衣服,林穀雨扯過一旁架子上面的巾帕,望了一眼坐在牀上的池航,“不用了。”
洗完澡,林穀雨懶洋洋地朝着池航那邊走去,坐在牀邊,左右腳微微一動,鞋子直接從腳上滑落下去。
池航將手裡的書合上放到一旁的牀頭櫃上,閒暇時間看的書全都是遊記野史。
“熱嗎?”池航拿着扇子給林穀雨扇了兩下。
“我明天想去牢房。”林穀雨說着,伸手按住池航扇扇子的那隻手,微抿着脣,眉頭不悅地擰成一團,不大高興地說道,“我想跟她好好談談。”
林穀雨以前對周氏愛理不理的,一是看在池航的面子上,二是想着以後不怎麼見面,所以不願意跟她有交集。
如果周氏住在京城的話,日後兩家人多多少少會見面,她不想周氏在沒腦子的說些沒用的話。
兒媳婦孝順婆婆是天經地義的,林穀雨覺得如果婆婆都是周氏這樣的,真的是沒必要孝順。
“談什麼?”池航的心莫名地緊張起來,嘴脣乾澀,微舔了一下。
星眸靜靜地望向池航,林穀雨忍不住地坐直身子,“我就納悶了,當婆婆幫不幫兒媳婦看孩子全憑她們自願,更何況,我從沒請求過她幫我們做任何的事情,你說說,她怎麼一天到晚這樣瞎折騰?”
池航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笑容,輕嘆了口氣,“如果她能拎的清的話,我也不會做的這麼絕了。”
“她怎麼詆譭我,我都可以不在意,但是她不能教壞孩子,孩子還那麼小,萬一以後心裡留下了陰影可怎麼辦?”林穀雨眉頭擰成一團,有些生氣地說道,“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忍氣吞聲,但是現在看來,要下點猛藥了。”
池航早就對那個娘不抱任何的希望了,伸手握着林穀雨的手,滿是繭子的手輕輕摩挲着林穀雨的手,“別生氣,這樣對你身子不好。”
林穀雨深呼吸了幾次,這才平靜下來,半躺在池航的身邊。
池航攬着林穀雨的肩膀,鼻尖傳來林穀雨身上的皁香味,跟他身上的一樣,她是他的,意識到這一點,他有些心猿意馬,脣輕印在林穀雨的額頭上,“來一次?”
“我來了。”林穀雨一臉無辜地望向池航,小聲地說道。
池航有些失望,卻忍不住地吻在林穀雨的脣上。
明明只是想要親一下就離開了,但是一嚐到她的味道,池航的心就忍不住地亂起來,忍不住地加深了那個吻,過了好一會這才鬆開。
“等你乾淨了,我們再來。”池航依依不捨地說道。
“恩。”林穀雨輕應了一聲。
翌日一早,林穀雨起來,就開始翻箱倒櫃地開始找衣服。
女人每次出門前都會好好地打扮一下。
池航半眯着眼,瞧着林穀雨穿着褻·衣站在試衣鏡面前開始試衣服。
“你穿那件淺綠色挺好看的。”池航坐起身子,穿着鞋子下牀。
“想着今天去牢裡,見你娘,得穿得特別一些。”林穀雨說着,將手中的衣服掛在上面,看了一眼旁邊的紫色的衣裙,拿下來,對着鏡子看了看,“我就穿這件。”
林穀雨平日裡穿的衣服都是素色的,也有深色的衣服,不過深色衣服很少穿。
醫館並不是每天都很忙,林穀雨一開始還找了兩名大夫,想着他們兩個人坐鎮就好,她出的是一個月二百兩銀子,那兩位大夫很高興,每天很早就去了醫館。
“幸好醫館還有別的大夫,不然你不去,醫館都沒法開業了。”池航扯過一旁黑色的衣服,笑着打趣道。
“我早就想到了,還用你說,”林穀雨穿好紫色的衣服,望着鏡子中的自己,覺得穿着個顯得高冷,“你今天去哪裡?”
“我送你去牢房那邊?”池航已經繫好了腰帶,男人的衣服穿起來格外的簡單,從背後抱住了林穀雨,雙手在她的小腹附近滑動,聲音輕柔,“等你辦完事,一起去醫館?”
林穀雨本來想同意的,但是一想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從牢中出來。
她去訓婆婆,池航在外面等着,這讓林穀雨覺得有些不自在。
微微偏頭,林穀雨踮起腳尖,湊到池航的脣邊,輕點了一下,在池航追過來的時候,忙縮了回去,“你去忙你的就好,我帶着小雪去就好了。”
吃完早飯,兩個人直接分開了。
林穀雨帶着小雪朝着牢中走去。
周氏是因爲鬧事被暫時關押,親人是可以隨意去看的,小雪客客氣氣地將辛苦費遞給女獄長,女獄長很是開心的開了牢房的門,將林穀雨跟小雪兩個人送進去。
林穀雨剛進去走了幾步,就瞧見周氏頹廢地躺在地上草垛上。
周氏在瞧見林穀雨進來的時候,臉色一沉。